我一出门，就摸出电话给舒大妈汇报了。　　“什么情况？”

她当然是知道我今天来见蒋处长，顺便交标书的。　　我听她这意思，叶天还没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吧？　　这小子，胆子这么大？　　特么的，送大额购物券被人看到，他都敢不汇报了？　　这时，我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我看了一下来电，果然，是叶天打过来的。　　“那个，叶经理给我打电话了。我先听一下他的电话。晚点再打给你啊。”

舒大妈一头雾水地被我挂了电话，这都啥情况？　　难道是两人在那里碰头了？　　“叶经理，你好。”

“你好啊，江宁。”

嘿，这么客气？听语气，都能感觉到，这家伙破天荒对我这么客气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叶经理，有事儿啊？”

我慢慢地问他。　　“那个，你刚刚在办公大楼里，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呵，他还打算搞个迂回战术，不直接问我关键问题。　　“找到了啊。肯定得找到啊。”

能不找到吗？不就是老蒋嘛。　　我还看到，还聊了老半天呢。　　“哦。就是事儿办好了。你出来了吗？”

“出来了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接着装傻。　　“那个，你别急着走，你在大门口等我一下。我找你一下。我们好久不见，我请你吃饭哪。”

叶天这个态度，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像蒋副处长，他还是叶天的感觉呢？　　“啊？这不合适吧？我请你吧？要不？”

我哪能不接着演到底呢，我接着逗他。　　“哪能让你请？我看到你了。”

我老远就看到，他把车从车场开了过来。　　果然还是有钱的公司比较好，出来办事儿，都有专车。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舒大妈叫我考驾驶证的事儿来了，现在时间多了，比以前自由一些，我感觉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他的日本车，准确地停在我的身边。　　“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这脸上的笑，我看着看着，怎么这么假呢？　　我也没客气，直接上了副驾。　　车辆出了大门，直接拐上了大马路。　　“小江，现在找到新工作了没有啊？”

嗯，上车就先和我套交情。　　“没呢，这不是在想办法找找看。暂时，还在摊子上干点临时工的活儿。”

我见招拆招。　　“哎，你说你，多可惜，明明是公司重点培养的人才，怎么这么犟，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呵呵，我信了你的鬼。　　我在公司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么说这么想的？　　这么难管的员工，走得越早越好吧？是这个想法吧？　　“哎，可不是嘛。当时吧，就是脑子一热，就不干了。现在出来以后，我就开始后悔了。辉煌这样的公司平台，还真不是随便能找得到的。”

我一脸懊恼的表情，来掩盖一下内心的狂乐。　　“可不是嘛。辉煌别的不说，但在这个行业，那在花城，绝对是排到前面十位的。听说，大刘总这次跑了一下京城，可能我们辉煌还能入全国大联盟的名单。”

呵，这么利害呢？　　我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有些抽抽起来。　　一幅因为冲动，丢掉了大前程的表情。　　“哎，不过，出去重新开始也不错。以你的潜质，找个稍好点的公司肯定是比较容易的。”

额，稍好点的公司？　　“难度很大呀。叶经理。我边找，边在摊子上先混点吃饭的钱再说吧。”

一路上，这叶大妈，不停地唠叨辉煌的牛比之处。　　这特么的，辉煌什么样，辉煌什么实力，什么地位，我不了解吗？　　用得着你在这里重复？　　不就是显示一下，你还能在里面混个中层，显摆一下嘛。　　我嘴上应着，心里鄙视着。　　此时的叶天，完全估算不到，这个让他现在贼有面子，贼有地位的前同事江宁，已经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准备捅他一刀了。　　哦，不，从看到他送购物券给蒋副处长的那一个瞬间起，刀子已经扬在半空，随时准备捅下去了。　　叶天把我带到一家香满楼的菜馆，找了个小包间。　　请上了几个特色菜，上了茶。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心里笑翻了天。　　这还是真的是请我吃饭的样子哦。　　在公司的时候，从来不见他请下面的同事吃饭，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请一个已经不在公司的前同事吃饭。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是，我不可能自己主动说。　　更不打算让他有多少机会说。　　“那个，叶经理，你看我现在这么惨，只能靠打点临时工过生活。要不，你有时间，有机会的话，帮我留意一下新的工作吧？”

“反正你看我，一身的力气，去干什么工作都行哪。只要有口饭吃。”

他欲言又止。　　因为我马上又说下面的话了。　　“哎，你是不知道，那条村子，现在乱七八糟的。我们摊子吧，完全没办法搞生意了。要不是有几个网吧，有几个小酒店要送餐，我看，我们家老板，还有我们这几个临时工，都要没饭吃了。”

……　　“诶，叶经理，你上午说到钱兵兵。嗯，那我和你说一下他的详细情况吧。”

“这小子，你别说，干别的不行，这拍马屁，工夫一流。让我们家小老板，居然真的让他一直干着。还给他加工钱？这说上哪说理去？”

……　　“哎，叶经理，你可别小看这小子，不说其它，那送餐不是按件算奖金的嘛，好家伙，他能一直送一直送。店里百分之六七十的餐单，全是他一个人送的。你说这家伙，那双腿，得多有劲儿！”

……　　好不容易，我停下来歇了一口气，说得嘴都干了，喝一大口茶时，他就准备开口了：“那个，江宁啊……”　　我赶紧站了起来：“你稍等一下啊。叶经理，那个，我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回来我们再聊啊。哎，这才几天，我就有一肚子的话要和你说。你等我啊。”

我出了门，一路乐着去的厕所。　　在厕所，没见他跟来，终于没忍住，狂笑了出来。　　笑得直打抖，差点尿到别人的坑里去了。　　只到结束，他买完单，我们出门，都没有找到想说那件事的机会。　　有话说不出来，憋在肚子里要烂的感觉，我看得实在是太爽了。　　我自己去搭车的当口，就马上拿出电话打给舒大妈的。　　我和她，就这么在电话里，我在大马路上，她在办公室里，一直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