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掀到了苗圃顶上,苗圃内的东西一览无余。一眼看过去里面全是苗子。密密麻麻地全是一盆盆的苗子。“你们看,这不就是我们金家的苗子吗?”
小元宝歪歪脑袋,扭头看向所有的村民。“一、二、三……”小元宝指着盆子数了起来,“我数完啦!一共是一百八十盆!二哥哥、四哥哥,是这个数吗?”
“是这个数,一盆没少。”
金四郎对这些苗子最上心了。“你看,一盆没少呢,我就说嘛,龙王村的村民们都是些好人,他们是绝不会做出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的!”
小元宝高兴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
徐大发难以置信,“我明明看到里面的苗子都没了。”
“是啊,这怎么可能呢?”
小妾也凑了过来,往里面看了一眼,纳闷地说道。“我们都看到苗子没了呀。”
徐大发的几个下人跟着说道。“行了行了,这就是一场误会,一个乌龙,大家都回去吧。”
年长的张大爷开口说道。大家见这里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纷纷往回走去。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地说起了闲话,说的不过是村里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气氛又变得轻松了起来。唯一不感到轻松的只有徐大发一人。徐大发不高兴!徐大发很不高兴!甚至,他的内心十分愤怒!他气得眼睛通红!他年少离家出走,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衣锦还乡。好不容易挣下了一万两银子的家财,自以为回乡之后可以成为龙王村的首富,没想到还是被村里土生土长的金家人给压了一头!这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仿佛在外面十几二十年的拼死拼活,到头来就像是一场笑话!他今天想让金家在村里受人怜悯,想让村里人在金家的事情上幸灾乐祸,没想到这个打算又落空了。他都有些痴狂了。他的内心放不下这件事!他觉得他就算是死了,他也闭不上这双眼睛。就在这时候,他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他整个人也变得神志不清。他突然之间停了下来。他本来是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他陡然间停了下来,不免让村里人将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徐大发在众目睽睽之下,双眼变得通红。他的面前出现了金家的苗圃,苗圃里不再是一盆盆小小的苗子,苗圃里是一盆盆盛开的花。这些花的品种全都十分稀有。周围漆黑一片,天上圆月高悬。他高兴极了,一盆一盆地往外面搬花:“这是十丈珠帘、这是姚黄、这是宋梅……我要发了!我要发了!我要发了!金家的苗圃里面,名贵的花草实在是太多了!我今天早上四更天的时候,没有偷到小苗,这没关系,现在,这里不是有更多的可以直接拿去卖的花吗?我可以卖几十万两银子!我要发家了,我马上就要发家了!”
小妾的眼前,也出现了幻觉。她和徐大发处在了同样的幻境之中。“是啊,好多好多的名贵花草!大发,几天之前,我还怂恿你去偷金家的苗子,可是苗子哪有成品的花值钱啊!咱们偷了这些花草,马上拿去卖了,可以卖好多好多钱呢!到时候,别说一只金镯子了,你可以给我买好多好多金镯子!”
“我到时候给你一千两银子的零花钱!不!我到时候给你五千两银子的零花钱!”
徐大发癫狂地说道。而两人的行为,表现在众人的眼中是什么呢?是他们在地上扯野草。疯狂地扯野草!两人扯得满头大汗。众人听着这两人的疯话,哪还有不明白的?敢情他们一开始,打算去偷金家的苗子呗。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最后没有偷到手!现在,他们发疯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扶起来啊!赶紧把他们送回去!”
年长的张大爷大声说道。村民们赶紧上前扶人。此时,“发疯”的徐大发,在草丛中捡起了一把镰刀,嘴里胡乱地说道:“我要把这个割开!我要把这个割开!”
他拿着镰刀在空中飞舞,上前扶他的村民,差点被他手里的镰刀划伤。村民们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可一直这样放任他发疯也不行啊!终于,有一个眼疾手快的村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就抱住了他,夺下了他手里的镰刀,将他手里的镰刀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其他的村民一拥而上,制住了徐大发。徐大发被制住之后,他身旁的小妾可就好办了,小妾毕竟是女人,力气没那么大,两个膀大腰圆的妇女快步上前,很快就治住了她,将她按在了地上。“回去吧,回去吧,将他们送回去吧,”张大爷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出来一趟会遇上这种事。”
“我们来吧。”
徐大发的几个下人战战兢兢地说道。经此一事,徐大发在龙王村算是彻底地声名扫地了。村民们很鄙视徐大发,觉得他真是心术不正。村民们也很嫌弃徐大发,因为他得了疯病。等徐大发清醒之后,他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想回到龙王村了。回龙王村干嘛呢?只会遭人指指点点。而他们离开龙王村之后也会时不时的发疯,这种现象会持续一个月,这也算是对他们心术不正的报应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金家人回到家之后,照例忙碌了起来。金大娘一边忙一边想,她总觉得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劲。金家的人用完了早膳之后,金大娘把小元宝拉到了偏僻的角落,蹲下来凝视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低声问道:“元宝啊,今天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瞅着有点儿不对劲呢?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娘,你也不用多问啦,总之是山神爷爷帮了我们。”
小元宝脆生生地说道。金大娘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问了。”
“那我们准备一些贡品和香烛吧。今天,山神爷爷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应该去感谢一下山神爷爷。要是没有山神爷爷出手相助,咱们的苗子早就没啦,这可是好大一笔钱呢,四哥哥估计得伤心死了。”
小元宝吐了吐舌头。“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去感谢山神。那你在这儿乖乖等娘一下,娘现在去厨房准备一些贡品。山神对我们家多有帮助,我们要是不多准备一些贡品,哪能对得起他对我们的额外照顾呢?”
金大娘摸了摸小元宝的头。“我也觉得呢,”小元宝点点头,“山神爷爷可照顾我们了,我们是该多给山神爷爷准备一些贡品,我们要让山神爷爷多多享用!”
金大娘笑了笑。自家闺女如此知恩图报,她感到非常欣慰。金大娘钻进厨房里忙碌了起来,一盏茶的时辰后,她提着一个篮子走出了厨房,朝小元宝伸出了一只手。小元宝将手放在了金大娘的手里,由她牵着朝外走去。母女两人一路上了山,来到了半山腰上的山神庙。在山神的诞辰过去之后,山神庙的香火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旺了。金大娘先将篮子里的贡品全部取了出来,依次摆放在了供台上,摆放得十分工整,一眼就能看出摆放者的诚心。接着,她又从篮子里面取出了一把香。她用火折子点燃了香,跪在蒲团上,给山神磕了三个头。小元宝也用火折子点燃了三支香,跪在蒲团上,同样给山神磕了三个头,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了山神爷爷今天所有的帮助。做完这一切之后,母女俩人有说有笑地下了山。他们两人刚来到山脚下,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六个人。其中一人是他们龙王村的王里正,另外四个人是其他村的里正,还有一人是他们本地的乡长。在大龙国,五里为一乡。一个乡长下面有五个里正。“要不怎么说真是凑巧呢,咱才刚进龙王村就遇到了金家人,”王里正抬头看了一眼小元宝和金大娘,挥手打了一个招呼,“他金家的,你们是刚拜完山神下来吗?”
“里正爷爷好。”
小元宝礼貌地跟王里正打了一个招呼。“这孩子真乖。”
王里正笑呵呵地说道。“王里正,周乡长,你们这是上哪去啊?”
金大娘问道。王里正回答道:“往你们金家去呢。“上次,你们家五郎不是做出了犁床吗?“我们在开荒的时候觉得非常好用,但是一架犁床也不够呀,咱在开荒的时候借过来借过去,每个人能用到的时间和次数都很少。“我这不就想着,咱上次村里捐钱给山神办诞辰,不是还剩了一些钱吗?“我打算用那些钱给村里做五架犁床,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这样一来,咱们在开荒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够用了。“反正大家可以你借一下我借一下嘛,不让一个人一直霸着的话,勉勉强强是够了的。”
“那周乡长是过来做什么的呢?”
金大娘好奇地问道。“当然是过来看犁床了,”王里正兴致勃勃地说道,“咱本地老百姓都穷,都不大能够吃得上饭,如果开荒能够取得不错的成效,那我觉得不如让咱全乡的人一起来开荒,这样一来,大家不就都有口饭吃了吗?”
“我们还没说要跟着你们一起开荒的呢。”
其他几个村的里正纷纷说道。“哎呀,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王里正摆了摆手。“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开荒太辛苦了,我们不想入这个坑。”
“对啊,开荒实在是太辛苦了,我们不想入这个坑,你别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们的身上。就算有县令大人鼓励你们开荒,那他只是在鼓励你们开荒,又没有鼓励我们开荒,这跟我们无关啊。”
“再说了,要不是你撺掇着周乡长把我们都喊过来了,我们其实都不想来,我们本村的事情可多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过来看你们搞什么犁床啊!而且,在我看来,你这也是吹牛皮居多!所谓的犁床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这么厉害的东西,哪是这么容易发明的?这厉害的农具又不是你们院子里扫地的扫把!唉,啥事儿都没那么容易哟。”
……其他几个村的里正纷纷说道。王里正叹了口气:“等你们看了,你们就知道了,你们也会跟我一样叹服。金家这个娃娃可了不起了,以后可是会有大成就的。”
周乡长和几个里正都很无语。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哎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总得让你们见一见,你们才会相信我的话。”
王里正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周乡长叹息一声:“哼,我觉得你这次说话不靠谱。一个农具又能清除芦苇,杂草又能深耕,这世上能有这么好的农具吗?”
“有啊,真的有,就是我五哥哥做出来的。”
小元宝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仰着小脸自豪地说道,“这个工具可好用了。最开始,村里人也不相信我们的农具会很好用,可当他们见识过一次之后,他们都抢着来借我们的农具用呢。现在在荒地上,人人都夸它。”
“他的话不太可信,你这个小娃娃的话就更不可信了,”周乡长听了之后直摇头,“做人啊,要实事求是;讲话呀,千万不能夸大。”
“我们真的没有夸大。”
小元宝很郑重地说道。可周乡长会相信吗?周乡长根本不会相信!“哎呀,都已经来到这龙王村了,那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嘛。”
王里正连忙开始打圆场。周乡长和几个里正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心想今天大抵是要白跑一趟了。直到这时候,他们也不肯相信王里正的话。周里正带着几人,在金大娘的带领之下来到了金家。此时,金家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正要出发去荒地上呢。王里正一看到金五郎,就高兴地大喊起来:“金五郎,好小子,你看看我带谁过来了。这位是咱们乡的周乡长,这位是咱隔壁村的刘里正、这位是咱另一个隔壁村的赵里正,这位是跟咱隔了一条河的郭里正、这位是后面山徐家村的徐里正。”
“乡长好,各位里正好。”
金五郎连忙给大家见礼。这孩子客客气气,冷冷淡淡。有本事的人都有底气,表现得很疏离。“你好,”周乡长打量了他几眼,皱了皱眉问道,“你才十一二岁左右吧?你学木工几年了?”
“我从三五岁开始就跟着我师父做木工了。”
金五郎回答道。“那到现在总共也没几年啊。你师父是不是之前住在白石山上的那个木匠?咱十里八乡要是有谁要打木器的话,都是找他打的吧?”
周乡长又问道。“对,那就是我师父,不过我师父不久之前过世了。”
提起这一茬,金五郎到现在还很伤心。“嗯,我知道,你节哀顺变,”周乡长拍了拍金五郎的肩膀,“唉,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木匠人就这么没了。那你师父的本事你学到了多少呀?”
“该学的都学完了。”
周乡长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他觉得金五郎同王里正一样,也是在说大话。他才几岁?他才学了几年?他怎么就敢说自己该学的都学完了呢?他心想,怎么这一家都有说大话的毛病?又或者,整个龙王村的人都有说大话的毛病?不然的话,怎么连这王里正也有点给人嘴上没长毛、办事不牢靠的感觉呢?唉,看来这个犁床,不看也罢呀。“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事……”周乡长扭头说道。“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去荒地,咱赶紧看完犁床,也就不耽误周乡长办事情了。”
王里正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可谓是十分机智。周乡长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只好就此作罢。行,去看看就去看看吧。省得这个王里正三番两次地跑来他家,不停地念叨这件事。等他看过了这所谓的犁床,确定这犁床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神奇,这王里正以后就无话可说了。“那就走吧,那就赶紧去吧。”
周乡长无奈地点了点头。其他几个里正在看到做木工活的是一个小孩之后,原本不想去,都想找借口离开,因为他们觉得这事儿简直离谱到家了!但现在周乡长都发话了,他们也只好点了点头。那就去吧。如果这犁床确实没有王里正说的那么神奇,那就别怪他们在事后对王里正冷嘲热讽了。没错,他们事后绝对会冷嘲热讽的,谁让王里正在事前把这犁床说得这么天上有地下无呢。还平白耽误了他们一堆的事儿。“那就走吧。”
王里正兴致勃勃地说道。一行人就这么上山了。王里正脚步轻快,非常高兴地带着他们来到了荒地。在荒地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架犁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样子。“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周乡长见这东西平平无奇,瞬间便不高兴了。“是啊,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其他几个村的里正也变得很不高兴了。“哎,你们不要以貌取物啊。这个东西看着是平平无奇,可实际上它可好用了。我们当时也是觉得他平平无奇,所以不屑一顾,等我们用过之后,我们那是……嗯,用读书人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爱不释手。我们恨不得天天都用,时时刻刻都不离手,你们都不知道这犁床在咱们这块荒地上到底有多抢手。多少人想借都借不到呢,多少人想多用一会儿,别人都不答应呢。”
王里正马上大夸特夸了起来。“真的有你说的这么神奇吗?”
周乡长怀疑地看向他。而这时候,村民们的反应给了他答案。“王里正,你终于来了,咱们都等着用犁床呢,你看看今天怎么分配。”
有一个村民站在树下大声说道。“还是老规矩,先让金家的人用犁床吧,等金家的人用完了之后呢,你们之前没有用过犁床的村民们便再行抽签。我之前不是准备了很多签吗?有长有短,你们要是抽中了长的签,今天就可以用犁床,你们要是抽中了短的签,你们就只能等下次了。”
王里正高声说道。“没事没事,今天先让他们用吧。”
金老头站在一旁说道。然后,村民们全部都挤到了犁床旁边。王里正马上过去主持大局了。王里正别的不行,就是记性特别的好,他清楚地记得有哪些村民之前用过犁床,有哪些村民之前没用过犁床。他将没有用过犁床的村民聚集了起来,手里抓着一把签,让他们抽签。这些签被他握在手中,有些是长签,有些是短签,只是最上面露出来的那一层是齐平的,让人看不出最底下到底是长是短。大家只能凭运气去抽签。不一会儿,抽签仪式结束了,有人抽中了长签,有人抽中了转签,抽中了长签的人仰天大笑,抽中了短签的人则垂手顿足。周乡长和几个里正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想,这不会是他们在演戏吧?如果他们真的是在演戏的话,专门喊他们过来看这一场戏,这也属实是没必要啊!所以这犁床是真的很有用吗?王里正主持完抽签仪式之后,带着村民们朝周乡长这边走了过来,他对抽中了长签的第一个村民说道:“吴老二家的,你们家是第一个抽中了长签的人,一会儿你们就给其他几个村的里正,还有咱们乡的乡长示范一下,看看咱们是怎么使用犁床的。”
“不是吧,里正,这儿只有一架犁床,咱们自己都不够用的,难道咱们还要把犁床借去给别的村用吗?那咱们村的人还开什么荒啊?都喝西北风去吧。”
吴老二很不高兴地说道。王里正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说要把咱们的犁床借给其他几个村的人用,我只是让你们给其他村的里正和咱们乡的乡长示范一下罢了,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是觉得呢,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吃的不是很饱,要是开荒能开出很多地来,那就是造福所有百姓的事!“那开荒又很辛苦,怎么办呢?有好东西当然是要一起分享了。“所以我把他们都喊了过来,让他们看看这犁床的效力。“等他们知道这犁床有多好用了,他们就会跟我一样,找金五郎多做几架犁床!”
“原来是这样!”
村民们纷纷点头,他们都觉得王里正很是高风亮节。“那就开始吧。”
周乡长懒得听他们讲一堆的废话了。吴老二点了点头,和家里人一起将犁床推到了自家地里。周乡长和几个里正站在一旁围观。片刻后,他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做出来的犁床居然这么好用!“让我也用一用!”
徐里正上前一步说道。“让我来!”
周乡长将他的手拨到了一边。他亲自上阵,试了试这犁床。试完之后,他爱不释手。“好用,真好用!我还是第一次用到这么好用的农具!这玩意儿果然可以有效的去除芦苇杂草,还可以对土地进行深耕!这东西真是太有用了!非常值得推广!”
周乡长连连点头。“让我们也试试吧!”
其他几个村的里正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再让我用一会儿!”
周乡长摆了摆手。其他几个村的里正都等不及了。一盏茶的时辰后,周乡长见他们全是一副眼巴巴的样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了手,招呼他们都过来。其他几个村的里正依次试用了犁床,每个人都表示非常满意。“是个好东西!”
“果然是个好东西!”
“非常适合开荒,看来这金家的人没有说大话,这龙王村的里正也没有说大话!”
……大家纷纷表示赞赏,完全忘了之前的不屑一顾。“乡长,这东西值得推广吧?”
王里正得意地说道。“值得值得,非常值得!”
周乡长点了点头,“哎,你们是打算做几架犁床呀?”
“我们村里还有点钱,我打算把那些钱都拿出来,给村里做五架犁床!这样一来,大家在开荒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够用了!”
王里正斟酌着说道。“那你们想做多少呢?”
周乡长看了看其他的四个里正。“我们村里没钱,不过,我回去之后可以号召一下他们,让全村人一起凑钱,到时候也做五架犁床吧!”
刘里正说道。“我回去之后也号召一下他们,我们也做五架犁床!”
赵里正也有些跃跃欲试。“既然这样,那我们村也要五架犁床!”
郭里正说道。“我们村也是一样!”
徐里正跟着点了点头。“那敢情好!”
周乡长点了点头,“那咱们乡里就有了二十五架犁床!如果各村都有意向开荒,趁着冬天正是农闲的时候,大家就可以把地开起来了!”
“对了,冒昧地问一下,做一架犁床要多少钱呀?”
郭里正忍不住问道。“不要钱,”小元宝脆生生地说道,“推广犁床是为了造福广大的乡民,我们愿意为此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这一批的二十五架犁床,就当是我们金家捐赠给乡里的!”
“对对对!”
金大娘点了点头。外人不知道情况,他们自家人难道还不知道情况吗?这农具是怎么做出来的?那是根据农神给的图纸做出来的。农神需要功德。那功德怎么来?当然是通过推广农具而来。要是这农具卖的很贵,很多乡民肯定会望而却步,想着省一笔钱是一笔钱,以前的农具也不是不能用,这就很不利于犁床的推广。所以,由金家捐赠第一批犁床,就能够起到一个很好的推广作用。当然,金大娘想着,自己的五儿子会很辛苦,她决定,到时候从公中出钱贴给儿子,不让儿子白费力气。其实小元宝也是这样打算的,她也打算事后央求金大娘,从她未来的零花钱里预支,把这些钱都给金五郎,绝不让他白做事。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五哥哥呀。她怎么能委屈了自己的五哥哥呢?“那就太好了!”
周乡长接受了金家的好意,“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造福乡民!”
“谢谢你们啊!”
龙王村的村民们也很真心地向金家人表达了感谢。“不用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嗯,我们家小元宝经常说一句读书人的话,好像叫什么……”金大娘认真地想了想,“穷……穷……”“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小元宝回答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说自己家有能力了,那就要好好地帮助乡民!”
金大娘点点头。“你们金家有这样的觉悟,真是我们的榜样啊!”
周乡长欣慰地说道。“哪里哪里,也就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金大娘不好意思地说道。于是,犁床的事情就这么落下帷幕了。当天傍晚,小元宝接到了一封信。这是张家人送来的一封信,张夫人在信中说,她今天一早就去秦府探望了秦夫人。秦夫人的气色更差了。她看着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她劝了劝秦夫人,希望秦夫人能够让小元宝的师父过来给她看病,她说小元宝的师父真的非常厉害,当时整个沧州的名医都拿张老妇人的病束手无策,就连衢州来的那个有名的大夫,也没办法治好张老夫人的病。可那孙老大夫就是有能耐。孙老大夫一来,那就药到病除了。秦夫人考虑了片刻后就同意了。毕竟,她眼下也算是病入膏肓,药石无效了。既然请来的那些有名的大夫都治不好她的病,那她又何妨死马当成活马医呢?说不定,请来了这个孙大夫,就有了一线生机呢。秦夫人同意了之后,张夫人高兴了起来,马上就给金家去了一封信。小元宝看完信之后,跟医仙说明了原委。医仙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去秦府给秦夫人看病。穷人的病是病,富人的病也是病。医仙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他并不会因为对方是穷人就格外怜悯,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富人就没那么仁善。次日。辰时。秦府门口。张夫人让一旁的侍女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开了,门后面站着一个小家丁。“张千户的夫人前来拜访,昨天已经约好了,说今天请一个厉害的大夫过来,给秦夫人看病。”
张夫人的侍女对门后的小家丁说道。“对,我听管家吩咐过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小家丁点了点头,“你们请进!”
“多谢了。”
侍女点点头。张夫人领着医仙和小元宝走了进去。秦夫人的丈夫名叫秦淮山,他是沧州府的通判,在整个沧州府有很大的实权。通判看起来比知府的官职要低一等,实际上,通判由皇帝亲自任命,在处理州府政务上面,知府在很多事情的决策上都必须要得到通判的同意。如果通判不同意,这件事情就无法落实下去。可以说,虽然通判的官职低了一等,但是在实际权利上却有些不相上下。沧州府的知府夫人就是跟澹台夫人不对付的林诗情。小元宝本来想着,知府那边是结交不上了。没想到东边不亮西边亮。知府那边没能结交上,通判这边倒能结交上。这也算是柳暗花明了。小元宝心中暗想,要是四哥哥知道这个消息,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毕竟,四哥哥可喜欢做生意啦!如果要做大生意,那就很需要人脉网呀。结交的人层次越高越好!张夫人走在前头,一路穿花拂柳,路过水榭凉亭。秦府的风景非常好,一草一木皆可入画,一山一石自成一景。她一边朝前走,一边转头对小元宝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是有心了。你今天张府找我的时候,还真送了我一盒名贵的补药,说是给老夫人养身体的,老夫人没有白疼你。”
“应该的啦,毕竟,张奶奶送了我一只金麒麟呢,这金麒麟真的好漂亮!”
小元宝举起金麒麟,放在阳光底下照了照,“所以,我就很用心地选了一份补药,送给了张奶奶。送给张奶奶的这份补药呢,重点不是名贵噢,是它正好适合张奶奶调养身体。”
那么,补药是哪来的呢?医仙给她变出来的。医仙在凡间行走,自己采药、买药,不会动用仙术为自己谋福利,他觉得在凡间行走,如凡人一般过日子才是一种修行。但是小元宝不一样。她不需要这种修行。所以,当他听说,她要去药堂买药后,手一挥,就给她变出了一份名贵的补药。小元宝以前也见过他变出过各种各样的药,教她认药。对此,她不惊讶。但是,当医仙表示,要把这份补药送给她的时候,她还是很感谢他。谢谢医仙爷爷对她这么好。医仙爷爷真的很照顾她!不远处,小湖。此时,正是秋天,园子里是一片的金红色,清晨的秋风吹过,红色的叶子落了一地。秦夫人坐在凉亭里,倚靠在栏杆上,望着小湖中的落叶。落叶飘荡在水面上,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秦夫人身旁的侍女春桃说道:“夫人,此时正是秋天,不宜赏景,容易触景伤情。更何况这湖面也不好看,铺满了一层落叶,瞧着没有一点生气,我马上安排婆子坐着小舟,把湖里的落叶全都打捞上来。”
“不用了,这枯枝腐叶也有滋润万物的作用,正所谓化作春泥更护花。”
秦夫人摇了摇头。“那把这满湖的荷叶拔了吧!这些荷叶都枯萎了,看着也不好看,容易影响夫人的心情!”
春桃好心地说道。“也不用了,正所谓留得残荷听雨声,倒也别有一番韵味,”秦夫人依旧摇头,“春桃,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未免我触景生情,可我总共也没几天好活的了,别为了我一个将死之人,去这般麻烦大家。”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那都是下人的本分!”
春桃说道,“夫人你就是心好,什么都见不得麻烦别人,有时候没必要的,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们,全都拿着府里的月银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让他们省省心。”
秦夫人还是摇摇头。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声音传了过来:“秦夫人,你看我将谁带来了?”
秦夫人从栏杆边抬起头来,看到张夫人带着小元宝和孙大夫走了过来。那位孙大夫年纪挺大的,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看着像是一个日子过得比较清贫的人。秦夫人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好奇之色。“这便是你推荐的孙大夫?”
她继续打量着医仙。“没错,这便是我推荐的孙大夫,他的医术可高明了!”
张夫人与有荣焉,“快让他来给你看看!”
秦夫人点了点头,认真地对医仙说道:“孙大夫,不知我的病,张夫人有没有在信中与你提过?”
“提过一些,我大概有些了解。”
医仙点了点头。“那你有把握治好吗?”
秦夫人拿下了一直盖在嘴唇上的手帕,那被堵住的伤口马上又流出了鲜血。那鲜血流的有点急,顺着她的嘴唇流到了下巴,又顺着她的下巴流到了前面的衣襟上,看着十分吓人。“秦夫人,还是赶紧堵上吧。”
医仙马上说道。秦夫人也自知这样有些不雅,便将帕子重新盖回了嘴唇上,堵住了那潺潺流血的伤口。“夫人这样有多久了?”
医仙认真地问道。“大概有一个月了。”
“此时有些晚了。”
医仙摇了摇头。“我也知道,”秦夫人脸色苍白,说几句话就觉得很累,“我现在失血过多,每一顿饭都要吃补血的食物,可我补的血却远远追不上我失的血!我自知我命不久矣,大抵是命中注定!”
“秦夫人,倒也不必如此悲观,病人应该保持乐观的心态,才能更好、更快的痊愈!”
医仙郑重地宽慰道。小元宝打开医药箱,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小药枕,放在了凉亭里的石桌上。“来,我先给你把脉。”
医仙对秦夫人说道。春桃扶着秦夫人起身,让秦夫人坐在了石凳上。秦夫人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小药枕上。医仙给她诊了诊脉,片刻后,又让她换了另一只手,给她另一只手也诊了诊卖。然后,医仙又看了看她的舌苔,还问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行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医仙点了点头,面上无波也无澜。“大夫,那你有把握治好吗?”
秦夫人连忙追问道。“可以治好,”医仙点了点头,“有个方子很管用,你得听我的!”
“只要你能让我痊愈,但凭大夫吩咐。”
秦夫人点了点头,轻声细语道。“取一枚板栗,连壳烧灰,同硫黄等分研末和敷,自愈。”
医仙正色道。“这样就行了?”
秦夫人很震惊。这听着很像是偏方啊。这民间的偏方真的管用吗?不会是不入流的方子吗?听说有好些人吃错了民间偏方,轻则加重病情,重则殒命。秦夫人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犹豫之色。但是片刻后,她又想通了。自己得了这样的病,反正也是治不好了,多活一天算一天罢了。倒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定这位孙大夫给她开的偏方,会为她带来奇迹呢?“我会在府上住一晚,随时观察夫人的病情,夫人请勿担心,明天就能看到效果了。”
医仙很平静地说道。医仙表现出来的态度,好像这确实就是个很寻常的病症一样,不值得人过于忧心。秦夫人见他这般镇定自如,心下倒是安定了不少。她马上转过头对春桃说道:“春桃,快去准备板栗,然后按照大夫说的制成药粉。”
“我这就让人去弄,我会亲自盯着他们的。”
春桃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地说道。秋冬天正是板栗丰收的季节,这个时节的板栗很好找。而硫黄也是寻常药物,每个药堂都有这一味药。春桃很快盯着下面的人制作好了药粉,将一小罐药粉呈了上来。秦夫人蘸了一点药粉,敷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不一会儿,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处果然结痂了。她的嘴唇不再血流不止。秦夫人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个方子真的很有效!“隔几个时辰再涂抹一点药粉。”
医仙嘱咐道。秦夫人点了点头,期待的问道:“明天就能彻底痊愈吗?”
“对,明天就能彻底痊愈。”
医仙给出了准确的答复。“那太好了,要是真的能够救回我这一条命,孙大夫,我到时候必有重谢。”
秦夫人激动地说道。“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不敢收下夫人的重谢,夫人若是有心,可以捐赠一些善款给穷人治病,如此也算是给自己积累福报了。”
医仙神色如常,面上并无半点贪婪之色。“这位孙大夫悬壶济世,经常出门给穷人义诊,那些富贵人家给他的诊金,都被他用来给没钱的穷人抓药了,”张夫人在一旁解释道,“上次孙大夫治好了我们家老夫人的病,我们家给了五百两银子的重谢,可是你看,孙大夫今日依然穿着朴素,可见他高风亮节。孙大夫医术这般高明,如果他真的有心享受这人世繁华,早就穿金戴玉了。”
“原来如此。孙大夫救了我一命,我一定拿出一千两银子作为重谢,让孙大夫可以帮到很多没钱治病的老百姓。”
秦夫人连忙说道。“秦夫人有心了,我替那些穷苦老百姓谢谢你。”
医仙朝她抬手作揖。“应该的,你救了我一命嘛。”
秦夫人笑道。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小元宝好奇地问道:“秦夫人,我们天香阁作为伴手礼送出去的茶叶蛋,你吃了吗?”
“我吃了两枚,非常好吃。”
秦夫人点了点头,有些郁闷地说道,“就是不知道该上哪儿买。”
“以后你就知道该上哪买了,”张夫人笑着说道,“这天下第一美味的茶叶蛋是金家做出来的,现在,金家有意想和我们张家一起做生意,我们张家在城南有个铺子,原本生意不好,都已经打算关张了,我现在决定,把那个铺子挪出来,作为专门卖茶叶蛋的铺子。”
“这倒是个好主意,那茶叶蛋这般美味,你们一定会生意兴隆,”说着,秦夫人也有些馋了,“到时候,你们每天可要给我留个一份啊,要不然的话,我可不依。”
“自然自然,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会给你留个一份,就怕你吃多了,也就吃腻了呢。”
张夫人笑盈盈地说道。“不会的,”秦夫人咽了口口水,“我真心觉得这茶叶蛋是我吃过的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过去吃过的那些山珍海味,在这茶叶蛋面前仿佛变得索然无味了。”
“倒也不是我自夸,我第一次吃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
张夫人点了点头。“秦夫人,如果你那时候已经养好了身体,你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剪彩吗?”
小元宝眼巴巴地问道。“为什么要我来呢?”
秦夫人不解的问道。“因为秦夫人有身份、地位、名望!”
小元宝脆生生地说道,“我们当然要请名人过来剪彩啦,这样一来,别人才会觉得我们的铺子很厉害!”
说着,小元宝又看向张夫人,仰着小脸问道:“张夫人,请问在我们开业剪彩的当天,你可以再请一些很有身份的夫人过来吗?”
“当然可以了,我觉得你的提议非常好。”
张夫人点了点头。“真的吗?谢谢张夫人的认可。”
小元宝好高兴。张夫人亲昵地摸了摸小元宝的头。次日。秦夫人的疮口终于彻底结痂了。由于她失血过多,医仙在离开的时候,给她开了一张补血的方子。秦夫人依照之前所言,送上了一千两银子,作为酬谢。此行,可谓圆满。小元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除了金五郎之外,全家人在桌前坐好了。一样一样的菜被端了上来,琳琅满目。小元宝坐在座位上,扭来扭曲,左右看了看。“咦,五哥哥呢?”
小元宝不解地问道。“你五哥哥在山上做犁床呢。二十五架犁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得累上好一段时日了,”金大娘一边端菜一边说道,“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说了,中午在山上用膳。我刚刚已经给他分好菜了,一会儿让二郎给他提上去。”
“我也要去!我要看看五哥哥做得怎么样了!”
小元宝举着小手手说道,“还有还有,我想五哥哥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一晚上不见,就想你五哥哥,不想我们吗?”
金四郎摸了一下小元宝的脑袋。“想啊想啊,也想四哥哥,也想爹娘和其他的哥哥们,”小元宝跑下去,给爹娘和哥哥们盛饭,“元宝最爱你们啦!”
“哎哟,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金大娘连忙抱住了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小元宝嘻嘻一笑。全家人有说有笑地用完了午膳,小元宝跳下长条凳,踮着脚尖去拿灶台上的食盒。金二郎伸手将食盒取了下来,朝她伸出了另一只手。小元宝从善如流,将自己的小手手,放在了金二郎的大手里。两人心情愉悦地出了门,交握的两手前后甩动,小元宝咯咯笑出了声。一路上,不少村民跟他们打起了招呼。村民们对他们的态度很友好。前后不过两三个月,村民们对他们的态度已是天差地别。金二郎笑着跟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小元宝。能有今天的一切,还是多亏了小元宝啊。她是他们家的小福星。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妹。两人一路上了白石山,来到了白石山的半山腰。白石山上长着一片枫树,秋风染红了枫叶。无数枫叶深深浅浅、层层叠叠地垂了下来,盖在了老屋的小院落上。金五郎蹲在院子里,聚精会神地做木工。他的鼻子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他顾不上擦汗,手下动作不停。认真做活的他,退去了几分少年的稚气,显出了几分成熟。是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哪怕金五郎只有十一二岁,他也会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早熟。小元宝蹑手蹑脚地踏进了院落,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辰,金五郎才注意到了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小元宝举着一根狗尾巴草,在他的鼻端挠了挠,嘻嘻一笑。“五哥哥,我和二哥哥来给你送饭啦!”
小元宝脆生生地说道。“谢谢你们。”
金五郎真心地说道。“应该哒,应该哒,五哥哥辛苦啦,你先吃饭,我去给你倒水!”
小元宝说完这话,便哒哒哒地跑了,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不一会儿,她端着一碗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将碗送到了金五郎面前。金五郎做了一上午,着实是有些累了。他端着碗狼吞虎咽,然后,又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含糊不清地对小元宝说道:“谢谢妹妹。”
“不客气哒。”
小元宝甜甜一笑。“你这次做得挺快的呀,”金二郎在院子里转了转,看了看半成品,“应该一天就能做好一架犁床吧?”
“熟练了之后,以后会更快。”
金五郎回答道。“把犁床推广到了全乡,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小元宝自豪地说道,“希望下一步,我们能把犁床推广到全县!”
“这可有点难度了。”
金二郎摸了摸鼻子。小元宝歪头打量着他:“对了,二哥哥,你是方小姐约好的日子,是不是就是明天呀?明天就是方小姐及笄的日子吧?”
“没错,明天是方小姐及笄的日子。”
金二郎想到方小姐,不知怎地,脸就红了。他赶紧扭过了身体,装模作样地打量着做了一半的犁床,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我想到了!”
小元宝高兴地说道,“我们可以带一架犁床去县衙!我们把它献给县令大人!如果县令大人知道,这东西如此好用,一定会在全国推广,甚至,还会将它献到更上面、更上面的地方呢!这样一来,全国推广,指日可待!”
小元宝超有自信。“啊,去见方小姐,还要带犁床?”
金二郎看向小元宝。“肯定要带啊!”
小元宝跑过去,拍了拍金二郎的手,“二哥哥,你想想,方小姐也是一个喜欢种地的人,对吧?她那么喜欢种地,肯定也会喜欢犁床,这是你给她的惊喜!”
“你觉得她会喜欢?”
金二郎来了兴致。“她会很喜欢哒!”
小元宝信誓旦旦。“那我试试。”
金二郎的心底,开始有了期待。“明天我也要去!我要见小蜻蜓!”
小元宝想念自己的小伙伴了。“好好好,肯定带你去!”
金二郎点了点头。“哇唔!”
小元宝高兴地欢呼起来,“我下午回去,要给小蜻蜓准备礼物!”
“你这孩子。”
金二郎摸了摸她的头。金二郎和小元宝等金五郎吃完饭之后,就收拾好了碗筷,提着食盒下山了。他们在路上讨论了一下,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荒地上,把那一架县城的犁床拖到牛车上,坐着犁床去县城。他们回家之后,将这个主意告诉了家里人,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赞同。金二郎想了想,觉得等不及到第二天了。他当天下午,在荒地上干完了活,就把犁床扛回了家。第二天。天色还没大亮,只能听到村里几声鸡叫。牵牛花探进了窗,舒展着蓝紫色的裙摆,悄悄叫醒了金二郎。金二郎昨夜睡得不太好,只要一想到今天要去见方小姐,他就觉得心里很紧张。夜里很冷,可他浑身滚烫,心脏狂跳,手心也冒出了一层汗,他盯着窗外的圆月,也不知换了多少个姿势、看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今天天还没亮,他又醒了。仿佛睡了,又仿佛没睡。他一点儿也不困。他甚至觉得有些兴奋。他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看了过去。他拿不定主意。然后,他又一件一件地试衣服。每试一件衣服,他都要跑到水缸边,对着水缸照一照自己的样子。他很紧张,他生怕不能以最好的样貌,去见方小姐。方小姐会怎样呢?她会很高兴自己的到来吗?她会多跟自己说几句话吗?金二郎把所有的衣服都试穿了一遍之后,终于定下了一件青色的衣服。这衣服的料子很好,颜色既不显老气,也不显轻浮。他想,她应该会高兴吧!他洗漱好了之后,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堂屋里。金大郎从房里出来,打算做早饭了。他们金家最近已经不去打柴了,都是找村民买柴。现在,每天早上,金大郎气得最早,因为他做菜的手艺最好,家里的三餐,都是金大郎一个人负责的。当金大郎经过堂屋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金二郎。他惊讶极了,打哈欠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二弟,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金大郎不解地问道。“今天不是要去县城吗?有些睡不着……哦,不,是昨晚睡太早了,今天醒得早。”
金二郎有些局促地伸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搓了搓。“哦,”金大郎点点头,“我去厨房生个火,给你搞点柴火过来。”
早上还冷着呢。“不用了不用了,”金二郎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
“你不冷吗?”
金大郎很不解。“不冷。”
他又在膝盖上搓了搓手。他真的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他太紧张、太幸福、太激动了,即便寒风飕飕,他也丝毫不觉得冷。金大郎觉得有些纳闷,但还是走了。金二郎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觉得等待的时光格外漫长。渐渐地,村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狗叫,狗叫声中慢慢地有了牛铃声。袅袅炊烟从灰黑色的草屋顶上冒了出来,刚升到半空,便和清冷的薄雾融在了一起。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村里传来了孩童们的嬉笑。金家也在这时候,慢慢变得热闹了起来。小元宝在家里跑进跑出,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她考金七郎学问,她和金四郎一起算账,她去问医仙有关医术的一些问题。然后,热气腾腾的早饭便被端了上来。全家人热热闹闹地用完了一顿早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唯有金二郎吃得心不在焉、食不知味。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金二郎低下了头,悄悄地红了脸。为了见她一面,好像再漫长的等待,都变得值得了。牛车装着金大娘、小元宝和金二郎出发了。牛车的前端装人,牛车的后端装犁床。牛车走过崎岖的山路,走过坎坷的小路,走过平坦的大路,一路停在了县衙后。小元宝跳下了牛车,高高兴兴地走到了县衙后门前,踮起脚尖扣了扣门上的铜环。“叩叩叩……”清脆的撞击声,击碎了寂静的清晨。一个小厮打开后门,探出了一个脑袋。小厮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金大娘、金二郎,小元姑娘,你们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了,方小姐,哦不,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念叨你们好久了,从几天前就开始念叨了。”
“咦,不是方小姐吗?怎么变成了大小姐呢?”
小元宝歪歪头,很不解。金二郎背着犁床,走进了县衙,也有些好奇地看向小厮。“诶,你们这是干什么?”
小厮很不解。“这是犁床,这是我们新做出来的农具,对于去除芦苇杂草和土地深耕很有作用,我们想着方小姐喜欢种地,她一定会对这个很感兴趣,而县令大人关心民生,可能也会对这个很感兴趣,所以,我们就把犁床带过来啦!小哥哥,你看看,这些农具放哪里合适呢?”
小元宝很乖巧礼貌地问道。“就放在后院吧,”小厮领着金二郎去了后院的一处空地,指着靠墙的地方说道,“放这里就可以了。”
“多谢了。”
金二郎有些腼腆地说道。“对了对了,你还没有说,方小姐为什么会变成大小姐呢。”
小元宝追了上去,扯了扯小厮的袖子,追问道。“这就说来话长啦,不过,咱们可以边走边说,”小厮笑呵呵地说道,“原本啊,这些都是不能说的事,但是过了今天,一切都可以说出来啦。”
“为什么是过了今天呢?”
小元宝不解。“因为今天是小姐及笄的日子啊,也是小姐的生日,”小厮说道,“及笄呢,一般选在花朝节或者生日举办,意味着一个女子成年了。要说,我们这个大小姐的故事,那可真不一般。”
“愿闻其详,愿闻其详。”
小元宝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金二郎也支起了耳朵。“我们小姐刚出生的时候,不叫这个名字,三天后,差点夭折,请了很多大夫,都不管用,”小厮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后来,府门口来了一个道士。道士说,小姐命里缺土,得给她改个带土的名字。大人和夫人就给她改了名,叫做含墨,‘墨’字底下,不是正好有个‘土’字吗?‘含墨’、‘含墨’,就是命里带土的意思。”
“那后来呐?怎么又改姓了方?成了大人家的表小姐?”
小元宝继续问道。小厮道:“后来啊,小姐不药而愈,平平安安地活到了五岁。“然而,在她五岁的一天,她突然又染了急症,危在旦夕。“大人和夫人急得团团转,也给小姐请了很多大夫,但就是不管用!“就在这时候,当年提议给小姐改名的那个道士,又经过了白家门口。道士对大人、夫人摇头叹气,说小姐命里还是太缺土了,光是改个名字还不行。“大人就问,那该怎么办啊?“那个道士就说,大人、夫人的属相,不利于小姐的成长。他们建议,大人、夫人找一个命里土旺的亲戚,将小姐改了姓,寄养在他们名下,沾一沾他们身上的土。“夫人想到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五行都旺土,就决定将女儿寄养在妹妹、妹夫的名下。“道士又说,给小姐找好寄养之后,对外一定要说,小姐是寄养那户人家的孩子,不能说她是白家的孩子,一直等到小姐十五岁及笄,她才能重新被白家认回来,改回白家的姓氏,从那之后,便无碍了。“道士还说,小姐命里缺土,最好让她多接触跟土有关的东西,比如说,让她没事去种种地啊。“说来也是奇了。“五岁的小姐,被放到菜园子里之后,欢喜得不得了,她竟然爱上了种菜!“她再一次不药而愈,身体也越来越好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最重要的啊,是那个道士在临走之前,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小元宝满脸好奇。“他说,小姐这辈子缺土,养父母最好命里旺土,她最好多接触跟土有关的东西,以后嫁的夫婿啊,最好也是个种地的人,她这一辈子才能平平安安,福泽绵长。”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二郎听到这里,心下微微一动。嫁、嫁一个种地的吗?他的心跳微微有些快。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只是个泥腿子,哪里配得上县令家的小姐。她该嫁个门当户对的人,自己还是别瞎想了。不知为何,这么一想,他便觉得闷闷地有些透不过气。小元宝悄悄看了金二郎一眼,微微歪头,不知道二哥哥为什么突然间情绪低落了。她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手,牵住了金二郎的手,微微地摇了摇。这是在安慰金二郎呢。金二郎感受到妹妹的好意,马上摇了摇头,告诉妹妹自己没事。小厮带着三人一路来到了观礼处。女子的及笄礼,主要的观礼人为女性,只有少数男性。方含墨今天很漂亮,她穿着一身深青色的长裙,罩着浅青色的罩衫,头发被高高地绾了起来,像是层层乌云斜堆在头顶,衬得她的小脸愈发白嫩了。她一眼就看到了金二郎,唇边漾起了一丝笑意。她的眼睛,仿佛瞬间就被点亮了一样。两人四目相对,心里只剩欣喜。不过,及笄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现在也不方便过去打招呼,只能作罢,朝金二郎微微瘪嘴。金二郎看懂了她的意思,回了一个笑。于是,方含墨又笑靥如花。金大娘牵着小元宝,过去和县令大人、县令夫人行了个礼。金二郎也过来给他们行了个礼。县令大人照例抓了一把糖,递给了小元宝。小元宝回了另一种糖,县令大人顿时哈哈大笑。然后,她又拿出了一个礼盒,递给了小蜻蜓,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笑作一团。县令夫人挥了挥手,让她们去园子里玩了。不一会儿,方含墨的及笄礼开始了。如县令大人这样有身份地位的家庭,及笄礼也比较复杂,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及笄之礼才结束。方含墨如墨的发髻上,被插上了一根精致的发簪。县令夫人挽着方含墨的手,走到人前,对在场观礼的所有人说,从今往后方含墨,改名叫白含墨。她以后也不再是白家的表小姐了,她以后是县令大人和县令夫人的大女儿。围观的宾客们多不知内情,感到十分诧异。县令夫人便将白含墨的身世说了出来。众人听后十分唏嘘。没想到,作为表小姐被养了十几年的小姑娘,背后竟然有这么复杂的故事。不过,那个道士也算厉害,每一次都在关键的时刻救回了白大小姐的性命。及笄之礼结束之后,很多宾客离开了。白含墨回房间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快步走到了院子里,笑盈盈地看向了金二郎。“你来了!”
白含墨脚步轻快。“是,我来了。”
金二郎一看到她就有些紧张,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加快。“你上次回去之后,我时常会想起你。一想起你我就会觉得自惭形秽,然后我就让人给我寻了一些农书过来,你我二人去凉亭坐下,好好讨论讨论,如何?”
白含墨主动相邀。“好。”
金二郎紧张地握紧了袖子,点了点头。“为什么你这次看到我,整个人绷得像是一张拉满的弓?难道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白含墨轻笑了一声。“没有没有,只是有些紧张。”
金二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如实回答道。“为什么要紧张呀?我又不是你的老师,我可不会考你的学问!你放心,我们就是正常讨论,互相学习!都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也许,我看了这么多的农书,都还不一定有你厉害呢!”
“不会的,我妹妹常跟我说书上什么都有,我相信你这段时间看了这么多农书,肯定比我厉害多了。”
金二郎垂着头说道。“真的吗?你妹妹真有学问!她看起来读书好像读得很好,比起我们家小蜻蜓,来应该是好多了!以后呀,也不能让她每次过来都跟小蜻蜓玩儿,也让她带着小蜻蜓一起读书!”
“我回去跟妹妹说说。”
金二郎连忙说道。“我跟你开玩笑的呢,你还当真了呀?”
白含墨噗嗤一笑,“小孩子正是好玩的年龄,我要是让她们每次见面都读书,别说你妹妹了,小蜻蜓都要恨死我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你是她的大姐,你也是为了她好呀!”
“不说这些了,来,你我相对而坐,”白含墨走进了凉亭,“上次我们说完了种萝卜,这次我们来说种菘菜吧!我看到农书上说,要种植菘菜,得要……”两人认真地讨论了起来。时间便过得很快。眨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金二郎趁着白含墨倒茶喝的间隙,小心的问道:“白小姐,你对农具有了解吗?”
“没有太多了解。怎么了?你很了解农具吗?那你也可以跟我说一说呀!我对种地的事情都很感兴趣!”
白含墨兴致勃勃的问道。“是这样的,这次来参加白小姐的及笄礼,我还带了一样农具过来,想给白小姐和县令大人看一看,是个新东西,也不知道白小姐会不会喜欢!”
金二郎的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有些局促地说道。“真的吗?是个新东西啊!那我肯定很感兴趣啊!快带我去看看!”
白含墨马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说道。“就放在靠近后门的院子里,我这就带你过去!”
金二郎高兴了起来。他一路带着她来到了靠近后门的院子里,给她介绍了他们金家做出来的犁床。白含墨认真地听着,十分感兴趣。“既然这么好用,那我们理应推广到全县,走,我这就带你去找我爹!我也要让他来看看!他一定会很感兴趣的!他也会夸奖你们金家的!”
白含墨兴奋地说道。“如此,就多谢白小姐了。”
“不客气,能造福老百姓,我心里也很高兴啊!”
白含墨笑盈盈地说道。金二郎定定地看着她,一时间有些看痴了,他觉得她笑起来真美。白含墨不经意间接触到他的目光,脸也有些红。她伸手抚住了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上次一别,就总是想念他?觉得相见恨晚。恨不得早一天及笄!如今见到了他,又这般的欢喜。这真是奇怪,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情绪。搞不懂呀。白含墨压下了心里异样的想法,招呼着金二郎,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县令大人一听说有这样的好农具,马上来了兴趣,跟着他们去看了犁床。当然,光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光听也不能让人彻底信服,县令大人想着城郊就有土地,于是就吩咐人搬着犁床去了城郊。他让人在城郊实践了一下,发现这犁床果然非常好用。县令大人大喜,过往决定在全县推广犁床。他还想着,这么好用的东西,要是往上献给朝廷,如果朝廷决定在全国范围内推广,那对他而言就是一桩大功绩!到时候,他的政绩簿会非常漂亮!金家可真是出人才啊!金家真是帮了他大忙了!他的心里瞬间就有了一个计划!……八年时间,一晃而过。澹台镜十五岁了。小元宝也十三岁了。老皇帝这些年,天天想着修道炼丹,让自己的身体更加强健,以后好让后宫嫔妃生出孩子。然而,一晃八年过去,他不知吃了多少丹药,还是没让后宫嫔妃生出一儿半女。他渐渐绝望了。他又想起了义王的儿子。他越想越觉得当年的事情很蹊跷,于是派人重查了当年的造反案,结果,查出义王在造反案中,跟造反者完全没有任何牵扯,这是一桩大冤案。于是,他归还了义王的家产,恢复了义王的王爷之位,还将他提为义亲王,往上面升了一级。接着,皇帝又把澹台镜(宋明徽)接进了宫,对文武百官宣布说,当年的过继仪式依然作数,以后他就是当朝太子,这一年,澹台镜(宋明徽)十五岁。三年后,皇帝吃丹药暴毙,澹台镜(宋明徽)继位。而小元宝呢?小元宝认祖归宗了。没错,小元宝不是父亲元厚德和母亲花想容的孩子。花想容原来在一品国公府里做事。先国公四十几岁就因病去世了,现在的国公很年轻,国公夫人也很年轻。花想容读书识字、才敢过人,很得国公夫人的器重,是国公夫人的左右手。后来,因为国公府中的一些秘事,她被迫带走了国公夫人的女儿小元宝,和国公府的幕僚元厚德逃离了国公府,回到了元厚德的家乡普陀县观音镇龙王村,在这里建立了一座小宅子,定居了下来。但是在那些变故之中,国公夫人并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并没有死,澹台夫人觉得小元宝和国公夫人长得很像,后来又带他们相见了。后来小元宝又跟他们聊起了自己的父母,小元宝的身世才水落石出。于是,她便一跃成为了国公府的小姐。金家这八年来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金大郎通过小元宝在食神的帮助下,一步一步靠着卖酱菜、卖路菜、开脚店、开酒楼……闻名天下。他的酒楼名叫金樽楼,被称为天下第一楼,里面所有的菜都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菜。他最后还成了皇宫御膳房的挂名大总管。金二郎通过小元宝在农神的帮助下,改良粮种、推广新的农作物、推广新的种植方法,最后入职朝廷,成为朝廷的官员。金三郎通过小元宝在战神的帮助下,一步步建功立业,成为了名流清史的大将军。金四郎通过小元宝在财神的帮助下,一路财源滚滚,成为全国首富。金五郎通过小元宝在农神的帮助下,发明了很多农具,极大的提高了大龙国的生产力。金六郎通过小元宝在嫦娥仙子的帮助下,把美容养颜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金七郎通过小元宝在文曲星的帮助下,一路连中三元,最后官拜尚书。小元宝精通医术,还以女子身份考了状元,后来也在其他领域,为大龙国做了很多贡献。……百年之后。小元宝功德加身,重返天庭。她又恢复了天宝神尊的身份,只是这一回她身上的金光更加闪亮了。这一趟人间,她并不遗憾。(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