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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二十七。
今天冲糍粑,老张家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了。 由于大家爱吃,又加上亲戚多,还要给阮得志带一些糍粑出去。阮秀琴这次准备充足,打了4斗糯米。 糯米隔夜浸泡,清早就装木桶上锅蒸。 冲糍粑欧阳勇和张宣是主力,两人一人杵一根160长的圆木,在石窠里冲啊冲。 “诶哟!嗨哟!诶哟!嗨哟!…” 你提上来,我冲下去,你冲下去,我提上来。 他娘的,不到半小时,张宣累的钉子汗都出来了。 一个小时后,张宣不行了,换人,换大肚男阮得志上。 20分钟后,阮得志不行了,气喘吁吁的样子,把杨迎曼和杨蔓菁看得脸都丢尽了。 继续换人,换姑父上。 65岁的姑父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坚持了40分钟,后来也吃不消了,没人换了,张宣继续上。 再后来欧阳祝来帮忙了,这下局面瞬间开朗,欧阳父子和张宣三人轮流歇息。 姑父是出糍粑的好手,冲烂的糯米团团,在他手里温驯地变成了大小同一的糍粑芥子。 阮秀琴负责印日本红。 而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人,包括杨迎曼母女在内,都围成一圈帮忙攥粑。 早上七点开始忙碌,一直忙到中午12点多糍粑才做完。 拢共出炉418个糍粑。 … 下午。 小卖部老板杀黄牛,张宣花钱如流水,买了15斤。 后来听到有人杀羊卖,张宣又风风火火跟了一帮子人去,又买了30斤羊肉。 羊肉是亲妈和大姐最爱的肉食,就是贵,比猪肉贵,比牛肉贵,比狗肉也贵。以前老张家不敢吃,吃不起,舍不得买来吃。现如今有钱了,张宣使劲造。 把羊肉提回家,还没得及休息,阮秀琴又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去河对门堂叔家里分鱼。 每年都是他去分鱼,阮秀琴都习惯喊他了。 张宣吹个口哨,闻母狗味儿的黄狗吓得赶紧放弃造狗计划,乖乖跟上。 见杨蔓菁闲的打摆子,张宣也对她吹了个口哨。 杨蔓菁脸色瞬间pia青,气得哟… 要不是顾忌这是十字路口人多,要不是顾忌亲妈和姑姑在,她真想脱鞋砸过去。 竟然把她当狗子一样使唤。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宣又吹了下口哨,斜着眼睛问:“去不去?”杨蔓菁瞪他一眼,还是跟上了。 半路上她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没看出来你哪里像个大作家?”
张宣反问:“那你觉得大作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杨蔓菁没好气道:“不应该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吗?”
张宣吹个花样口哨,前头的黄狗立即屁股一拱,抬起前腿站起身,耽着脑袋直立行走。 那两颗狗眼睛啊,一直轱辘轱辘瞟,瞟狗侧的杨蔓菁。 张宣一边走,一边对狗子呶呶嘴:“你说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是这个样子吗?”
杨蔓菁咬咬嘴,捂着心口赶紧离狗子远点儿。 去年分鱼是两斤。 今年分了三斤。 张宣提醒道,“叔,是不是弄错了?”
堂叔吸口旱烟,老神在在说:“没错,今年你们家不是多了两口人吗。你大姐生了个儿子,还有你媳妇杜双伶,6个人3斤鱼,哪里错了。”
张宣听傻了。 惊为天人! 马屁还能这么拍? 大姐明明嫁出去了,户口也迁到隔壁组了。 而杜双伶,还没过门呢。 老张家户口本上现在只有三个人,硬是变成了6个人。 厉害厉害,了不得了不得啊! 人家这次诚心送鱼,张宣也懒得瞎矫情,挑挑选选又买了两条大草鱼。还要了一些田螺回去,打算做嗦螺吃。 … 农历二十八。 老张家今天杀年猪,这可是过年前的大戏。 十字路口好多人来围观,特别热闹。有些人会买一些肉,有些人端个盆来接猪血。 嗯,更多的人是来喊吆喝的,是来蹭一顿饭的,蹭一顿酒的。毕竟老张家如今不同往日了嘛,这点东西不看在眼里。 舍得! 就算阮秀琴心疼死了,心疼死了,还是温温笑着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小卖部老板主刀,事后得给人家一包烟,一块3斤2两的五花肉,这是规矩。 猪太大。张宣、欧阳祝父子、还加一个阮得志,在小卖部老板的指挥下,花了好久才把猪按住,抬到条凳上gigi了。 杀了260斤肉,阮秀琴欢天喜地。 上午十点过,阮秀琴准备了一条5斤重的草鱼,一块6斤重的猪后腿肉,一只煮熟了的全鸡,还有22个糍粑,两包白砂糖,两瓶酒。 帮着把东西绑到摩托车上,就嘱咐张宣说:“你头一年送年祭,杜家会打发一叠花生瓜子的,你要受了,别空着袋子回来。”
张宣点头,“老妈,晓得个,走了啊。”
阮秀琴跟出来,“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
哎,还在读书呢,就要给女方送年祭了,这亲妈真是作啊! 生怕双伶同志跑了似地,也是没谁了。 15分钟,这次因为在路上多看了几眼姑娘,比往常多花了点时间。 见张宣以准女婿的身份来送年祭,杜克栋和艾青是意外,是又不意外。 更多的是高兴! 这可是大作家啊,十里八乡都知名的天才作家,在好多人的眼睛下,今年进了杜家大门。 艾青明显比以往开心了,比以往更热情了,拉着张宣坐好,还亲自倒了一杯热茶。 嚯!艾青永远年少,这些活以前都是其他人干的。什么时候干这活了? 张宣接过茶喝一口,就对喜上眉梢的杜双伶附耳说:“我做的不错吧。”
“不错。”
杜双伶挨着他坐好,笑得眉毛弯弯,表示对他今天的举动很满意。
张宣趁机问:“有奖励么?”杜双伶说:“你要什么奖励。”
张宣眨巴眼:“今天到我家歇一晚。”
“不要。”
杜双伶脸色通红地白了眼,压低声音补充一句:“回学校再说。”
中午,杜克栋和艾青热情地留张宣吃饭,老镇长坐上首,杜静伶夫妻作陪。 大家围一桌,都心里明白,这顿饭意义不一样。 吃完这顿饭,张宣和杜双伶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了。 按习俗,这顿饭得喝酒,正所谓酒品即人品,是杜家人检验张宣人品的手段。 有些人喝醉了,喜欢敲桌子,喜欢大嗓门,喜欢把岳父当兄弟,把岳母当姐们。 更有甚者爱发酒癫,碗一摔,岳父岳母都成了鸡仔儿,随便打。 这种事这种人虽然少,但隔三差五总有女方家中彩,倒霉透了的碰上一个。 张宣是什么人品,还用说嘛,在杜家人眼里那是上上之选。这喝酒也就走走形式,走走过程。 喝了半杯烧酒,杜家人就不再劝了,反而一个劲给他夹菜。 吃完饭,照规矩走,杜双伶今天得跟张宣去一趟老张家,吃完晚饭再回来。 吃完饭休息了一个小时,杜克栋用叠子装满花生瓜子,对张宣说: “外面风大,你姨想上去看看,我开车送你们上去算了,摩托车就放院子里吧。”
张宣敞开衣兜,把瓜子花生装好就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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