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枝穿着中衣站在一旁，默默收好银针，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自从成了亲她，尽心尽力服侍老夫人，却终究换不来一句好话。夜风穿堂而过，吹起她单薄的衣衫，傅戎赫眉头一皱，脱下外袍给她披上，艰难开口：“若是三月之内阿枝怀不上，我就纳妾。”

“好，我就给你三个月。”

老夫人终于满意。傅戎赫拥着陆商枝离开，满眼都是冷意。回到惜忮阁，陆商枝的心像是有针在扎，细细密密的难受：“孩子保不住又不是我一人的错，祖母那么说话也太伤人了。”

傅戎赫拥着她轻哄：“当然不是你的错，只是祖母年纪大了，你权当老糊涂是非不分，不要气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陆商枝的情绪就如决堤之水，一股脑发泄出来：“全都赖你，要不是你巴掌打掉了孩子，我怎么会受这委屈！”

她眼泪簌簌而落，揪住傅戎赫的衣襟使劲推搡。傅戎赫双手捧住她的脸，心疼吮去她脸上泪水：“都赖我都赖我，你今日就是把我生吃了，我也没有丝毫怨言。”

“那你去同祖母说，怀不上孩子都是你的责任，和我没有关系。”

傅戎赫哭笑不得：“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有什么不举之症呢。”

“那你说怎么办，三月之内怀不上孩子我也不想你纳妾。”

陆商枝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度，听见傅戎赫同意纳妾，她心底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冷风不断往里灌。傅戎赫亲吻着她湿润的眼睫，合目轻叹：“那只是权宜之话，我一辈子都不纳妾，一辈子只宠你一人好不好？”

他总是将承诺说的这样轻松，却不知执行起来有多困难。陆商枝止不住抽噎，半是感动半是疲惫，将头埋进他怀里：“三月之后，希望你还能说出这话。”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到五月春末之时，天气越来越晴朗，阳光暖融花香四溢。陆商枝发现房檐下有一对山雀刁了窝，很快就孵出小雀，每日叽叽喳喳叫着。她的肚子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心情一日比一日愁闷。骆倩时常来陪她，蹦蹦跳跳地脸上洋溢着活泼的笑，她给胡大娘捎了信，说要在京中住一段日子。陆商枝清楚她是在等三月之期过去，心中除了酸涩只剩无奈。或许天意至此，她无法独占傅戎赫，而骆倩也总归是要比别的女子强。离约定的时间只剩几日，傅戎赫也难得露出疲容，缠绵过后搂着她喃喃细语：“大不了我就当个不孝子，带你自立门户如何？”

陆商枝困倦睁眼，惊讶看他：“你的意思是要和祖母分家？”

傅戎赫摸着她光滑的肌肤，慵懒点头：“你可愿意？”

“我不愿意。”

陆商枝捏住他的嘴角狠狠一扯：“你若把祖母气出个好歹，到时背上骂名的还是我，倩儿是个好姑娘，你当真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