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枝脸色像失血一样苍白,垂着眼眸:“我心里很乱,让我一个人静静吧,这几日你不要来我这里了。”
“阿枝。”
傅戎赫开口唤她,竟带了几分无措,薄唇张了张,却不知要说什么,又该说些什么。陆商枝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走吧,让我静静。”
她的声音很小,透着些无力,再次驱赶他。傅戎赫心里涌上浓浓的愧疚和懊悔,眸色越来越沉,之后便是滔天的怒火和冰冷。敢算计他的人,甭管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穿上衣服,他强忍着脑袋剧痛,阔步向外走去。屋中死寂一片,陆商枝僵硬地走到桌边坐下,像是魂魄离了体一般,目光涣散,呆呆地望着前方。她不晓得自己在看什么,只是胸口像是被涨潮的海水填满,压抑的喘不过气。枯坐一夜,她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自己奢望太多,像傅戎赫那样的人,清贵如同天上皎月,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她已经坐上将军夫人的位子,又怎能连容纳一个小妾的气度都没有呢。她这般说服自己,逼迫自己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换了身衣服,用清水洗了脸,强装镇定地走出门。只是眉眼之间的憔悴和落寞如何也遮掩不了,命运也似乎非要给她狠狠来上一巴掌。仅过了一夜,傅戎赫和骆倩在惜枝阁厮混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将军宠幸小妾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在正房夫人的床上宠幸。这多多少少,算得上丑闻了。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一向待下人宽厚温和的傅戎赫竟当众体罚刘嫂。刘嫂是傅家的老仆,平日里年轻小辈见着她都要打声招呼,此刻正跪在地上,衣衫被鞭子抽得破烂,鬓发也已散乱。她怀中紧紧护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流泪满面的求饶:“将军,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求您先让我这发了高热的外孙去看大夫吧!”
傅戎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阴鸷不为所动。他不发话,小厮也不敢停手,只得继续挥动鞭子。陆商枝闻声赶来,皱眉问:“怎么回事?”
春儿小声回答:“今早刘嫂的外孙发了高烧,刘嫂正准备带他去看大夫,不知怎么就被将军拉到这里,挨了鞭子。”
陆商枝看了眼缩在刘嫂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脸色一沉:“住手!”
“不准停。”
傅戎赫冷冷出声:“一百鞭子,一鞭都不准少。”
“大人有错,你犯得着为难孩子吗?”
陆商枝径直走过去,推开挥鞭的小厮,蹲下身子为那男童查看病情。刘嫂嘴唇颤抖,感激地看向陆商枝,似乎是心有愧疚:“夫人,老奴给您磕头了。”
陆商枝给孩子诊了脉,发现竟是肺炎引起的高热,立即开了方子让春儿去抓药,尔后将孩子抱起:“我不过是看这小娃娃可怜,至于你……”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眼神中的厌恶足已证明一切。她将孩子带回自己房里悉心照料,傅戎赫目光盯着她的背影远去,心中怒火更盛:“给我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