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近不太平,傅戎赫除了要往返新府与老宅之间,还要抓捕藏匿在城中的流匪。即便再忙,每日他也会抽出时间陪陆商枝,有时是抱着她荡秋千,有时是为她描描妆。虽然那秋千时常禁不住两人的重量而断裂,妆容也连弱智小儿看了都要嫌弃,傅戎赫还是继续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讨她欢心。陆商枝任由他摆弄,只是不说一句话,也不多看他一眼,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安静坐着。果真成了一只听话的雀儿。久而久之,傅戎赫也颓靡起来,偶尔抱着一坛酒独喝,却是愁上更愁。楚少锦不知从哪听说两人不合的事,带了两颗碗口那么大的夜明珠上门拜访,说是恭贺傅戎赫乔迁之喜,却挑了一个他不在的日子。陆商枝作为东家招待,没有失礼,也称不上多热情。楚少锦一身白衣,嘴角挂着温和的笑:“自我的眼睛复明后,就喜欢熠熠生光的东西。”
他看着陆商枝漆黑的眼眸,似乎意有所指。陆商枝垂下长睫,眼中一片沉寂,为他倒了杯上好的碧螺春:“多谢殿下上次将我送回来,让你见笑了。”
楚少锦执杯浅尝,举止温雅:“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没想到你喝了那么多酒,还能一眼认出我。”
陆商枝淡笑:“凑巧罢了。”
其实那天她已经醉了,只是凭本能行事,想问问他是不是要去柳如春那里。毕竟那条路是个死胡同,除了如春斋再没有别的宫殿,她很庆幸没有问出口,否则该有多尴尬啊。楚少锦看着她,斟酌过后试探问道:“柳昭仪同你提起我了吗?”
陆商枝不愿探人过往,缓缓摇头,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用力敲了下脑袋。柳如春拖她给柳老爷送银子,她怎么给忘到脑后了呢!楚少锦正觉松了一口气,见她此举,含笑问道:“怎么了?”
陆商枝略有歉意地起身:“太子殿下,我有事着急出去一趟,你是等我回来,还是……”“我也该回宫了,你要去哪,我捎你一段吧。”
楚少锦善解人意也跟着起来。陆商枝犹豫片刻,感激看他:“那就多谢你了。”
楚少锦看她在东盛街柳宅门前下了马车,脸色变了变,迅速放下车帘,让小厮立刻赶路。柳老爷收下陆商枝送来的一百两银子,听闻她是如春的朋友,说什么也要请她进屋坐坐。一来二去,陆商枝回府已是傍晚,一进院春儿就站在门口给她使眼色。她微微皱眉,向屋里看去,瞧见一脸阴沉的傅戎赫,他也正望着自己。“和太子出去干什么了?现在才回来!”
他的声音像是深冬裹挟着冰雪的寒风,让人胆颤心惊。府中下人不知道陆商枝外出缘由,只看到她上了太子的车,是以傅戎赫回来寻人时,便如实相告。陆商枝故意不解释:“去了茶楼喝茶。”
傅戎赫眯起眼睛:“晌午出去的,喝到现在?”
陆商枝满不在乎的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