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不是很大,像是许久都没开张,座椅都落了灰,除了老板还有一个伙计,五人一进去便显得拥挤了些。也不管他们点没点菜,那伙计先端上一些膳食招待,又逐个倒了酒水,热情的让人生疑。傅戎赫左右张望一番,见角落放着一张木桌,上头布满被刀剑砍过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喷上去的血将桌面染的黑迹斑斑,他心中了然,对众人做了口型,无声道:“是个黑店,见机行事。”
众人点头,赵歌执起一杯酒却不喝,转头与客栈老板唠起闲常:“这景山镇本就不富裕,现下又被土匪占领,肯定没几个客人,老板怎么不换个地方开店?”
“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不舍得离开,能混口饭吃就行。”
老板看了一眼赵歌手中未动半分的酒,神色变了几分,笑着劝道:“小兄弟别看我这地方破,这酒可都是八十年的陈酿啊,不喝就浪费了。”
“是吗,那我尝尝。”
赵歌一口饮尽,却没咽下,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擦嘴,趁他转身招呼别人的空档偷偷吐出,然后假笑着称赞:“真是好酒。”
老板朝他点头,又满上一杯:“各位也快尝尝,没备什么好菜,将就吃点,吃完了我带你们去见这景山镇的头目。”
陆商枝抿了口酒,又夹起一道菜送到鼻间轻嗅,复皱眉放下,老板见状问道:“怎么了姑娘,是不合胃口吗?”
“倒也不是。”
陆商枝扯住白苏的手,细声开口:“只是我与家妹不擅饮酒,又舟车劳顿,想喝些暖胃的汤,不知你这里有没有?”
自她进屋,老板的视线就时不时往她身上扫,如今见她人美声娇,眼中精光大盛:“有有有,我这就去准备。”
“那麻烦多备些,家妹胃口大。”
“好,保准管够。”
老板招了伙计去后厨帮忙,前厅暂时无人监视,赵歌小声询问:“苏神医,你支走他们是发现什么了吗?”
陆商枝凝重点头:“别吃东西,酒菜里都下了药。”
赵歌还当是什么事呢,略有些得意地开口:“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只吃进嘴里不咽下去不就行了。”
陆商枝看他一眼,幽幽道:“这里头怕是掺了强劲迷药,沾到舌头上就会发作。”
赵歌一惊:“那你刚才不也喝了?”
“我只浅尝一口,判断药性,顶多是头晕,你可就不一定了。”
听陆商枝这么说,赵歌苦着脸念叨一句:“那我不是完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觉得晕头转向,视线也模糊起来,脑袋一歪重重磕在桌上。众人都变了脸色,只有傅戎赫紧紧盯着陆商枝的手,目光冷冽,像揉进了一把碎冰:“你还要握到什么时候?”
陆商枝一愣,这才感觉手上温热,触电一般放开白苏的手,尴尬道:“抱歉啊,只顾着说话了。”
白苏没多说什么,只看向赵歌:“接下来怎么办?”
“这老板不是说认识景山镇的头目吗,一定不简单,一会儿我们也装晕,看看他要干什么,能借此混进镇里就更好了。”
陆商枝低声说着,余光瞥见伙计端着汤走过来,作势要起身,却抚着头晃了两下:“怎么这么困啊,这菜里是不是下药了?”
说完叮当一声倒下,顺道打翻了一桌未动分毫的酒菜。傅戎赫不情不愿也装起了昏迷,接着是挽南和白苏,那伙计见状将手里呈着汤的碗往地上一摔,朝里喊道:“别弄了,他们都倒了,汤里的迷药都白瞎了!谁叫你放那么多的!”
酒肆老板走了出来,同样将汤碗一扔:“我不是想迷晕那两个姑娘吗,谁知道她们又吃菜了。”
他走到陆商枝旁边,蹲下身子去摸她的脸:“好长时间没遇着这么俊俏的了,瞧这细皮嫩肉的,反正已经嫁人了不是雏,不如我先享受享受!”
他迫不及待去扒陆商枝的衣服,傅戎赫火冒三丈刚要出手,那伙计先一步踹开他:“老大说了,上等货先送到香阁等他过目,不能碰!你要是憋不住那不还有一个吗。”
老板撇了眼五大三粗的白苏,鄙夷道:“歪瓜裂枣,谁能看上他!这几个小子怎么办?”
“看着像是几个有钱的,先绑回镇里,兴许还能换几个赎金花花。”
他俩将陆商枝一行人绑了运上马车,搬白苏时格外费了不少力气,那伙计腹诽道:“哪有女人这么沉,不会是男人假扮的吧。”
他伸手扒开白苏的衣服,瞧见那鲜红的肚兜,忍不住揩了两把油:“还挺有手感,长成这样卖不出去就留我屋吧。”
赵歌若是清醒,听见这话定要笑出声,白苏悄悄睁了眼,将那人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等救出人,他一定要返回来砍掉这肖小之辈的手!马车进了镇,他们五人就被分别运往不同的地方,陆商枝被当成是上等货送去了所谓的香阁,白苏则连下等货都算不上,真叫那伙计捡回了家,傅戎赫他们留在原地,还不知要如何分配。分别前,傅戎赫偷偷往陆商枝手里塞了一把刀防身,她朝他清浅一笑:“别担心,我会寻到骊娘子她们,到时想办法通知你,在镇外的客栈会合。”
她没有发出声音,最后说了两个字:“保重。”
傅戎赫眼睁睁看着陆商枝被带走,却不能行动,心中五味杂陈,早知白苏这么不靠谱,还不如他自己扮成女人陪着她,又或者是直接回去带兵踏平这里,省去这许多麻烦。他手上只有一把武器,给了陆商枝,赵歌这厮又昏睡的跟死猪一样样,根本指望不上,只能低声问挽南:“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弄破我手上的绳子,咱们逃出去带兵攻回来。”
挽南愣了一瞬,说:“我有一些黄磷草的粉末,遇火就能燃,只是不知去哪弄火。”
“你有多少这个粉末?”
挽南想了想,小声回:“应该能把整个镇子烧了。”
傅戎赫微微瞪大眼睛,没想到他这么野,不由问道:“你从哪弄来的?”
“卿哥给我调的,说让我防身。”
傅戎赫眼角微弯,用这么危险的东西防身,真不愧是她能想出来的损招,不过有了这东西,还用带什么兵,直接寻个合适的机会放火一锅端了这群土匪。“你先藏好粉末,火的事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