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排走去,一只手搭在柜子上放着的钧瓷花瓶,微微扭动。伴随着咔嚓一声响起。两排立柜挪移,漆黑不见五指的密道入口映入眼中!当那人将手中火折子点燃时,戚昭仔细看清楚了来人的那张脸。她心头一惊。竟是贺遂!此时戚昭大脑飞快运转……之所以让贺遂这般堂而皇之的来到书房找到密室,多半他今夜用过晚膳就不在府中。近日来她一直卧床修养,从未这般迟下榻。故而,贺遂也会笃定她早早休息,更是连永宁居都未去查探,直奔书房。密室里一定有他急需之物!戚昭不假思索的直接跟了过去。这密道太深太长,以至于一路摸黑的她,只能顺着路一直往前走。暗道里空气不通,才经内力受损的她,明显感觉呼吸不畅。前方依稀可见微弱火光闪过,戚昭快步追了过去。她刚一掌正欲拍在贺遂后脊!贺遂下意识地便要拔出护身短匕,他斜睨一瞥才发觉身后来人是谁!双眸相视之际,在这微弱的火光映衬之下,两人身影伴随着火光微微摇晃。戚昭也丝毫不甘示弱的直接拔剑而出,“早已猜出你对我戚家居心不良,贺遂,你还真是不负众望。”
“我只是来取回我的东西。”
贺遂从容不迫淡然说着,他更是直接抬手试图想要拨开戚昭手中长剑。谁料,戚昭待他却毫无心慈手软之意。她步步紧逼,手中剑刃就距离贺遂的脖颈近在咫尺!明明他武功凌驾于自己之上,却丝毫没有还手之意。贺遂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眨也不眨的紧锁在她的身上,“我待戚家,天地可鉴。”
“你要拿回你的东西?真是可笑,你不过就是我戚家的一个门客,这家中何物是你贺遂的东西?”
戚昭隐忍着情绪,嗤笑一声低叱道。“昭儿。”
富有磁性且深情的一声低唤。可在戚昭看来却讽刺至极。“我念及几个孩子,曾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
戚昭加重手中力道蓄力作势便要一掌朝着贺遂的胸膛拍去!千钧一发之际,他们身后亮起了篝火。“昭儿!”
戚腾高呵一声,遏制了戚昭下一步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把剑收起来。”
他说着连忙快步朝着戚昭走去,神情凝重的打量着面前两人。戚昭微微一顿,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父亲大可不必替他说话,此人入府与我成婚皆为计谋,女儿当初也是看走了眼,今日便替戚家清理门户了!”
“昭儿,你先回去吧,有些事你不知但为父都知晓,今日贺遂之举也是有苦衷。”
戚腾长吁一口气,无可奈何般的低声说着。此时,戚昭站在原地有些懵。她左右打量了面前二人一眼,一个是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婿,另一个是她亲爹!戚昭原以为,戚腾也一直被贺遂蒙在鼓里。却殊不知,她才是那个‘局外人’!“爹都知晓?”
戚昭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今日之事,待来日时机成熟,为父自然全盘托出,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戚腾低沉说着,更是直接一把将她的长剑按回了剑鞘。见此景,戚昭心领神会般的点了点头,眸光闪烁的看着他们二人,轻蔑一笑后冷声而道,“既然女儿先前不知,日后也更是不想知晓,此人并非良善之人,还望爹爹明察秋毫,话已尽,望父亲好自为之。”
戚昭头也不回的直接转身离去,全程都隐忍着情绪。她原以为,戚腾待贺遂不一般,仅是因为惜才之故。如今看来,属实可笑。暗道内。贺遂眼神犹如一潭死水般冷漠,傲然打量着手中摇曳的烛火。一旁的戚腾连连叹息两声后,又颇感无奈的瞥了贺遂一眼,“你啊你,太心急了!”
“形势所逼。”
对于此,贺遂也仅仅只是轻描淡写的四字掠过。戚腾眼神复杂交错,扬起了手试图想要拍他肩膀,却才意识到,这小子而今已然高出自己半个个头。时光荏苒,往事一幕幕重回心头。“你的东西,迟早都是你的,我拿着也只是暂且保管,只是……你确定现在时机到了?”
戚腾拿着手中火把快步往前走着为他带路。“再这般下去,势必会将昭儿牵连其中,再拖,后患无穷。”
贺遂回答的斩钉截铁,又补充道,“务必要赶在昭儿查出实情之前。”
暗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最为显眼的便是放在尽头供桌上的牌位。见着牌位上的逝者墓名,贺遂眉头紧蹙,眼神黯然的垂下了眸子。他上前捧香高举,双膝跪地。戚腾书柜尽头打开了木箱,沉重的包袱,交到了贺遂手中。“我也算对得起他们临终前的嘱托了,而今你也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我也老了啊。”
戚腾如释重负般的长吁一口气。看似将这包袱交给贺遂他松了口气,可他心中清楚。自己偷得清闲富贵的这十几载生活,只怕要到底为止了。“多谢岳父这些年的教养之恩,贺遂定不负众望,不负——昭儿!”
贺遂的话落地有声。他拿上了包袱离去的背影,被戚腾看在眼底。转而片刻后,戚腾又从那供桌上抽出了香点燃,他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跪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