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一开始,李凤琴就藏了张窃听符在沙棘身上。难得的是,在这一番兵荒马乱之后,这张符居然还残存一丝效力。变了音的语调穿过空气传来。“这么多年,我的目标从未改变,我要复活我的儿子!”
苏吟不自觉蹙眉。儿子?他都多大岁数了?苏吟:“你儿子尸骨都化成泥了吧。”
李凤琴怒道:“胡说!他是永生的!就和我一样……”那不就是迷信份子死心塌地复活木乃伊?!苏吟心中冷笑,他怕是疯了。残破的窃听符支撑不了太久,短短几句话,它就变得越来越黯淡。苏吟还想探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却再也听不到对方的回应。“这破符……”她嫌弃地将窃听符连带剩下的痕迹清除干净,转身回别墅。李凤琴手指用力,一把攥紧掌心的符,心中的盘算越发清晰。再和玄一、苏吟师徒耗时间,他耗不起,必须进行下一步。哪怕是铤而走险。-苏吟回去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在盘算李凤琴说的话。总共两句话,她思前想后,就是觉得不对劲。“永生……和我一样……纯阴纯阳……”想不通的线索像线团似的越滚越大,苏吟想着想着,不由得烦躁异常,索性没进别墅,在外面兜圈子。她给玄一发了条消息,要是知道李凤琴那个死掉的儿子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准她就能想明白。信息发过去又是石沉大海,苏吟忍不住嘀咕:“师父和东方又在背着我做什么?啧,江听澜问完也不告诉我。”
玄一不说,东方濯也不说,江听澜和他们在书房谈了一下午,苏吟好奇,放了个小纸人进去偷听,被玄一拎着脑袋丢了出来。摆明了不想让她知道。不过一提到江听澜,她想起来个问题,李凤琴狗急跳墙,保不住心思还在江听澜身上。一回二回的,江听澜的命格对他用处就这么大?苏吟想不通,干脆打电话过去叫他小心点。江听澜那头电话挂断没多久,又响了起来,他正好洗完澡敞开睡袍在处理工作。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肌肤纹理滑进衣襟,被棉质布料吸得干干净净。摄像头一打开,苏吟就看见这一幕。她心底啧了一声。“李凤琴找帮手想找我麻烦,被我反杀了,你那边注意点,我怀疑他要狗急跳墙。”
江听澜在平板上滑动的手指停下,神情显而易见地凝重,“你有没有受伤?叫医生来检查检查,别有暗伤。”
见他拿起手机,看架势想连夜叫医生上门。“不必,我去找路漾青看看就行,现在在城西,离路氏医院也近。”
她随口搪塞道。苏吟觉得,许医生倒也罪不至此。昨天才报备过,许医生去外地参加研讨会,没个一星期回不来,听说刚下飞机就开起会了,这会儿估计才睡下。一把年纪这么折腾,属实不必,再说她连根汗毛都没伤到。江听澜悻悻放下手机,“那行,我和路漾青打个招呼,你一定要去。”
看来是不得不去了。苏吟正好转到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去路氏医院。”
司机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好心提醒:“小姑娘,路氏医院这里过去要几十公里,第一医院离你近。”
苏吟赶紧捂住手机,小声回答:“就去路氏,师傅你开车吧,稍微快点儿。”
司机一挂挡:“好嘞,你坐稳。”
话音还没落,红灯变绿灯,小车像离弦的箭一样驶了出去。被江听澜扯了一圈,苏吟险些忘记正事,另外扯起话头叮嘱道:“教你的固魂诀每晚都要练,感觉不对头了就扯玉牌,最好,早点回来。”
司机又抬头看她,这小姑娘长得顶好看,怎么说话神神道道的。司机没听到,最后四个字,苏吟说的声音特别小,像是黏嘴。他没听到江听澜听到了。江听澜就笑。苏吟本来撑着张脸皮觉得没什么,被他这么一笑,就忍不住脸红:“和你说正事, 你正经点。”
笑得她牙根发麻,不像话!江听澜自顾自开心,这意思是想他了。苏吟凶巴巴:“反正你记住我说的话!”
江听澜收敛一番,结果嘴角还是扬得老高答应她。苏吟干脆利落地挂断视频。前面司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乐呵呵问她:“小姑娘,男朋友啊,你们感情真好!”
男朋友三个字苏吟听着还是别扭,随口敷衍:“还行。”
司机没在意,拨杆一个超车,引来后车气急败坏地喇叭声,开稳当后才继续道:“哎呀,害羞啦, 正常得很!我和我家婆娘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心里头喜欢偏偏别扭的不行,要不是后来我摔断腿她急哭了,我这辈子都不晓得她心思,哪里还敢继续追!”
苏吟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望了望光头金链纹花臂的司机。想不到这大哥还是个纯情人哈。司机大哥察觉到她盯着自己花臂看,嘿嘿笑着指着说:“你看,这里纹的是她,下面是她生日和我俩名字。当年我带着这条手臂上她家见老丈人,差点没给腿打折!”
苏吟被逗得笑出声,司机的手又扶上方向盘:“喜欢啊,就勇敢一回,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呢,错过以后多遗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