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二十岁的宋知意天真得很，知道他吃穿用度全都是特定的，她缺钱又还是个学生，不要说他用的皮带，就算是他用的一个袖扣她都送不起。刚好学校有个陶学选修课，宋知意那时候已经上了两个多月了，刚开始是为了应付学分，后来老师说她还挺有天赋的，她也就认真了许多。这个娃娃是她拜托美术系的同学将自己卡通化了之后再捏出来的，为了这一个娃娃，她每周周三下午都坐在那陶学室里面捏，废了多少个，她都忘了。花了两个多月，她才捏到一个满意的陶瓷娃娃。她原本以为顾南风看不出来这个卡通娃娃是自己的，可那天他接过娃娃之后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这是把你自己送给我？”

年少时的宋知意天真又青涩，可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逼着自己勇敢。她涨得满脸通红，却还是硬着头皮反问了一句：“不可以吗？”

这个问题顾南风没有给她答案，淡然地说了声谢谢之后就把那娃娃放在电视柜旁了。她其实很失落的，可是后来顾南风每次看财经新闻的时候总会看一眼那个娃娃，她也就释然了，甚至有点开心。只是现在想起来，当年的一切都像是个笑话。想起旧事，宋知意越发的恨：“松手！”

他不松，就这么看着她。“顾南风！你对我公平吗？”

她不想再跟他抢了，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把它送给你的时候，你心里面应该觉得我很可笑吧？”

“那现在你算什么回事？我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我难到还不能亲手毁了吗？”

顾南风没说话，他只是低头把那个手掌大小的娃娃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然后才重新抬头看向她：“晚上想吃什么？”

黑眸里面的情绪全然不见，刚才的悔恨和痛苦仿佛只是宋知意的错觉。她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转身上了三楼。这个别墅里面的所有房间她都一清二楚，宋知意进的是客房。顾南风站在三楼的楼梯口，看着她进了客房，并没有抬腿跟上去。他将口袋里面的娃娃拿出来，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下楼给李乐打了个电话。客房里面的床干净得很，一看就知道有人搞过清洁。顾南风要将她带过来，不是临时起意。意识到这一点，宋知意只觉得更加的可笑。她反锁了门，将包包放下，然后将自己陷在了沙发里面。外面的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宋知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直到敲门声响起来，她才惊醒。睁开眼，她看着跟前陌生的一切，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被顾南风弄到这里来了。一阵阵的敲门声传来，她偏头看了一眼那枫叶白的房门，过了两秒，她才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是顾南风，他脱了外套，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见她出来，他视线落到她的脸上：“吃晚饭了。”

宋知意看了他一眼，侧身越过他往楼下走。餐桌上放了不少的餐盒，里面几乎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宋知意看到的时候，脚步一顿，顾南风已经从她的身后走到餐桌前坐下了：“怎么了？”

见她站在那儿不动，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宋知意不想跟他起无谓的争吵，抿了一下唇之后走到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去。顾南风给她递了双筷子，她没有接，自己伸手拿了一双新的。饭厅里面安静得很，气氛也压抑得很。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宋知意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饭就把筷子放下了。“饱了？”

那餐碗里面还剩三分之二的饭，顾南风看了一眼，不禁皱了一下眉。她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转身就上了楼。她拒绝跟他沟通。宋知意没胃口，顾南风也没什么胃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他将手上的筷子放下，然后伸手从口袋里面拿出烟盒抖了一根烟出来夹起低头点上。袅袅的烟雾升起来，男人的脸隐晦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