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黄毛的羞辱,班上的不少人都对他一脸鄙夷,张破门也逐渐感觉到了城市和县城内的差异,想想也是,这里毕竟是省内第三的高校,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相对来说,自己就好比孔雀堆里的土鸡,被看不起也是正常。不过张破门这人有一点好,那就是心态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先忍着。凡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张破门的容忍程度也是如此,如果只是这些流言蜚语和鄙夷的目光,他完全可以置若罔闻,但如果要上升到朋友和父母,他绝不会手下留情,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对他抱有偏见,也有一些人以同情的目光看他,愿意和他做朋友,比如他的同桌何亦儿。这个名字听起来是很秀气的,而她本身也人如其名,戴着眼镜,长长穿着白色的小裙子,认真听讲的时候颇有淑女气质,笑的时候脸蛋上会浮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她经常问张破门一个问题:“别人那样对你,你不会生气吗?”
张破门的回答也很简单:“不会。”
在他眼中,何亦儿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每次和他对视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都满是好奇。她无疑对自己这个格格不入的人非常感兴趣,而且热衷于让他分享以前的故事。“在城市里听不到那么多有意思的东西,找个机会我也想去乡下看看!”
何亦儿笑起来特别自然,看着就让人感到舒服。“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来我村子里玩,不过真要说的话,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可玩的。”
张破门摸了摸鼻子,细细寻思之后确实找不到什么可玩的,难不成让穿着白裙的何亦儿上树掏鸟蛋?这个场景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张破门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不过,何亦儿的态度也让张破门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总会有人对自己表露出善意。认识到这一点,他还是很高兴,毕竟大学等于新的开始,张破门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享受才是,至于以后的日子会如何,等以后再说。直到有一天,晚自习时张破门进教室,他发现何亦儿趴在桌子上,发出一阵阵啜泣声。张破门担忧的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想安慰她一下,却被何亦儿避开了。她直直走出教室,留下茫然的张破门一个,此时,他似乎听到了几声窃笑。他这才注意到,在何亦儿的桌子上,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些侮辱性的字词。张破门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他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何亦儿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而且他的桌子里也塞满了垃圾。只是因为和自己关系好,就要被其他人如此对待吗?他张破门是土,是格格不入,是异类,可何亦儿出于好心成为他的朋友,她又有什么错?以至于被如此针对?他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拳头有些发紧,牙齿咬的嘎吱作响。老人们常说一句话,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张破门总算是明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谁干的?”
他站起身来,朝着那几个嬉皮笑脸的混混看去。“谁知道?”
领头的黄毛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一脸的不屑。张破门走了出去,走到黄毛面前,淡淡的重复了一遍问题。“谁干的。”
“我说我他妈不知道,土包子,你找茬是不是?”
黄毛猛地站起身来,死死看着张破门,好像一条被人踩到尾巴的狗。张破门长出一口气,眼中已经满是怒火。所以他猛地一拳挥出,重重砸在黄毛的鼻梁上。这一拳,力道大的超乎黄毛想象,几乎是瞬间,他整个人就向后倒去,倒在地上。一旁的混混们见大哥被揍,张牙舞爪就要去揍张破门,然而他完全不做理会,只是一把揪住黄毛的领子,又是一拳重重锤在他鼻梁上!“我艹你妈!”
张破门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打的其他人惊叫连连,有女生出去找导员,有的乱成一团,看着混混们和张破门纠缠在一起,没有人敢上前劝架。导员来的时候,张破门鼻青脸肿,但在他身下,黄毛的脸已经被揍得没法看,鼻涕眼泪混着血一同冒出来,趴在地上哀嚎不断。因为这事儿,张破门被记了大过,还被导员臭骂了一通。但是他完全不觉得后悔,如果说第一次黄毛挑衅他的时候,他觉得没有必要,那么这一次自己喂他吃拳头,那是理所应当。他可以受委屈,他可以被人羞辱不还手,但如果有人因为他的缘故遭受伤害,他绝不会留情。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日后成为真正的请神人时,唯一会恪守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