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都没认出来。“你小子怎么偷摸来这里?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
“嗐,我本来是想到了之后在联系你的,没想到正巧碰了个照面。”
两人寒暄一阵,张破门这才疑惑道:“你不是当时说大学毕业之后就在本地任职吗?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
当时白章是在外地读的大学,偏南方一些,他喜欢那边的水土,曾和张破门说过想要留在那边,没想到白章居然又回来了。“一言难尽,还有些话不能在这地方细说,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
张破门看他提着一堆行李,知道白章估计是要在这地方住一段时间,就暂且让白章跟着前去狄老的店里稍作休息,等他弄明白白章此行目的之后再做其他打算。等到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巧遇到狄老,狄老好客,且看白章五官端正,稍显清秀,举止得体分外优雅,急忙让他们进来,嘱咐几句之后前去找一个老友打麻将,反正有张破门在,他放心的很。白章将东西暂且一方,环顾四周,也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坐车坐了一路,现在我真是被震的屁股蛋都疼,唉,让我换个气,再和你说说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破门将那客用的茶水端出去,他是没有权利动用己用的那罐茶叶的。白章在道教大学的学习并非一帆风顺,虽有专业专攻风水易经,但大学毕竟人称小社会,攀比争锋自然也不能免俗,不过比的不是谁家有钱,也不是谁今天穿了什么用了什么,而是有多少本事和知识。白章当初和张破门解决过女鬼,自然知道降妖除魔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但在那些同学嘴里,鬼神不如一文值钱,大吹特吹,半天听不得一句真话,这也就让白章心生厌恶,因此他又陷入了小学和初中的孤立境地。虽说没交到啥朋友,但白章不以为然,学习并未落下,平时生活也还算舒适,只是他远离家乡,挂念师父,几次书信都能看出师父状况不佳,心中知道师父时日不多,却没想到这四年一晃而过,正临他毕业时,师父没了。他当即改变了留在南方的注意,先前他说过的师叔已经将师父下葬,生前的东西都留给他来处置,所以他才会回来,一是为了收拾师父的遗物,二,是在省城里,托师叔的关系找到了一份“门当户对”的工作,他是来就职的。听完白章所说,张破门一阵唏嘘。他虽未见过白章的师父,但从其先前对自己的态度和白章的教诲来看,一定是个大师级别的人物,白章拒绝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师父名讳,就连张破门也不例外,他大概能够猜到,这位说不定以前是什么很有名的道士,厌倦名利才找了个县城呆着的。“还请节哀。”
“节什么哀,师父生前说过,人死了,是好事,应当看的豁达些,这人世本就苦痛,死了才叫解脱。”
白章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远眺,似乎在回忆过去,但他眼中确实没有任何悲伤,反倒是多了很多明悟。“你变了,变得成熟了。”
“破门你不也一样?以前我能从你眼中清楚的看到你的想法,现在的话,我觉得你的眼中有了一层薄纱。”
张破门一愣,他本人到没有怎么在意。但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有些东西,他们只能靠别人的嘴来晓得。“我会回去收拾东西,你要和我一起来吗?”
白章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些东西,我可能用不着,给你还有些作用。”
张破门挠了挠头,总觉得有些尴尬,明明是别人的遗物,却整的好像自己要乘火打劫分一杯羹似的。白章看出他的犹豫,笑道:“咱俩就没那么多忌讳,那些东西也不是师父的,而是先前他的朋友托付给他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他们......我就不多说了,自行体会。”
张破门心知肚明,点了点头。“到时候我和狄老请个假。”
“嗯,刚刚那位老者骨骼精巧,面相看来应当有洪福之气,但不知为何,原本浓厚的洪福已经溃散,只剩一丝残存。”
张破门大抵知道狄老的洪福为何消失,但他没有告知白章,他隐约觉得,这种事情就好似白章不愿提起他师父的名字一样,属于很复杂的东西,和交情无关。“你什么时候学了看面相的手段?”
“在大学学的,我本来不喜欢这门课,但后来越看越有意思,就学了点,只是易经学问虚无缥缈,且晦涩难懂,我也只是略知皮毛。”
张破门点点头,再未说话,顺手拿起手机给狄老发了个短信。狄老很快回复:“无妨,反正也没人。”
他们下午就动身前去县城,本身距离也不算远,晚上就能回来,就没必要告诉何亦儿。旅途又是颠簸,张破门也和白章讲了讲他这段时间经历的很多事情,白章早已知道张破门有女友,点头恭喜之后,又认真的看了几眼张破门,这才说道:“看来嫂子一定很猛吧。”
“咳咳咳!”
张破门被水呛了一口。“这你也能看出来?”
“你身上半身阴气半身阳气,今天出来见的时候阳气损了一些,虽然寻常也会流失,但你这次是自然流失,且份量比行走运动大,除了那方面,我想不到别的答案。”
张破门尴尬一笑,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学学看面相。回到熟悉的地方,张破门心中感慨,他们路过城西那户人家,只见那柳树叶子青绿,庭院中孩童欢声笑语,两人心中也觉得舒畅,相视一笑。白章师父的家在一个小巷子里,门口两侧已经贴上白纸,地上还放了一束花。他们开门而入,只见里面收拾的整齐,东西已经大包小包打好,看到这一幕,白章长叹一声,朝着师父的卧室拜了三拜。“走吧,进去看看。”
张破门跟着白章一同进去,只见那房子除了一个蒲团和盖着一张黄布的桌子之外,别无他物。“师父曾请人在这下方专门打造一间密室,用以辟谷和冥想,就在这间屋子的下方。”
“那些不能随意示人的东西,就在我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