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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慧英,你快请说,到底是谁?”‘老神仙’急于要救醒来亨,便赶忙问道。
“当年,咱们随大顺皇帝打天下的时候,我便天天见到像您说的这种人。那时咱们营中这样的人还真不少,只是当时大家并未在意他们本身的内家功力而已。”老神仙乍一听这话,心里便说,“是啊”,然后忆起了往事,双眼放出了异彩,神情十分激动。时光仿佛回到了追随闯王的那段峥嵘岁月,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但却充实且又快乐。 忽听‘忠王妃’继续往下说道: “记得那是多年前,潼关南原那一场血仗,‘绵侯’袁宗第袁将军,便曾在马上一掌拍断了敌人孙传庭副将的五根肋骨,而大将田见秀的一声‘狮吼’,便击毙敌人十数人。这样的例子实是不在少数,但凡只要是闯王大将,几乎就有这功力,只是现在...,唉”。‘忠王妃’长叹一声,神色黯淡了些许,但片刻后又听她继续说道: “不过,我平日也偶尔听来亨有提到过,咱们现在的这些将军们,虽然他们的功力可能与前朝老将们有些差距,但田忠顺、刘顺、袁崇李、牛喜等人,为现今我军大将之翘楚,想来,救醒来亨应无问题。”
‘忠王妃’慧英的话顿时提醒了宋青萍,可该叫谁回来救治国公爷呢?难不成忠王妃提到的这四个人都给叫回来?那显然不行。忽然宋青萍眉头一皱,想起个人来。 “老神仙您请稍待。”
打过一声招呼后,他便去手挽着李勇,一齐行出至帐外。
“李将军,你于武功之道甚精,依你之见,‘忠王妃’所提到之四人,谁更合适一些?” “末将觉得,袁崇李武艺当推首位。”“好,我明白了。”
须臾,众人瞅见二人进帐。 只见宋青萍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金光闪闪,说道: “来喜儿听令,” “末将在。”
来喜连忙上前应道。
“命你持此令牌,往调古夫镇守将袁崇李回百羊寨,你须接替袁将军守寨之职,不知…你可敢担当此任?” 来喜看了看一旁的陈敏儿,心想,“万不可叫敏儿小瞧了我!”于是便大声答应道: “末将遵令!定不负军师厚望!” “好!年纪不大,胆识挺壮,真不枉国公爷栽培你一场。不过,你此行前去古夫镇,主要目的只为换回袁将军,因此,路上些须儿也不可耽搁,帐外二十名弟兄随你一同前往,遇事三思而行,去吧。”青萍拍了下来喜儿肩膀,递过手上金牌。来喜接过,又回头望一眼陈敏儿,出帐去了,大家见是去叫袁崇李,便放下心来。
这时张顺早已叫人安排下早饭,众人都吃了。 ‘老神仙’便询问青萍,那袁崇李何时能到,青萍略微估算一下,便说: “您老且先去歇息,不出意外的话,约摸三四个时辰可到,” “嗯,好,到时你呼唤老朽便是,来亨这里,你只需派人喂些凉水便可,十二个时辰之内当无性命之忧。”说完,望一眼躺着的李来亨,径自去了。
‘忠王妃’与陈巧儿姐妹俩,张顺也给安排了地方休息。 龙公傅则在来亨帐中暂歇。 宋青萍目送‘老神仙’离开,心中还在盘算军中购粮之事,忽觉有些目眩头晕,知是通宵未眠之故,便定了定神。瞧时间,已过辰时正,连忙去书案边写了封书信,用火漆密封好,交给身边李勇,望着他,道: “李将军,目前,我军粮草眼看将尽,昨日国公爷与我商定,意欲派你前往重庆府一带,购买粮草等物,不知你,可愿意前往?” “国公爷与山寨待李勇有再造之恩,小人安敢推辞?军师但有差遣,只管吩咐小人便是!”李勇抱拳过头回答道。 “嗯!我素知将军乃慷慨忠义之人,办事又极为机警果断,可是,此次购粮不同往常…”青萍瞧向他,忽然把话止住。 “如何不同,军师请赐明示。”青萍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将军此去购粮不似以往,咱们平常购粮,无非是在左近几处地方,最远也不过二三百里地光景,但,这次是去川东道,光走水路也不止八百里,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且更为重要的是,那‘八大王’义子刘文秀,尚有几万兵马盘踞在重庆府各处,将军此次前去,倘若与彼相遇,不到白刃交锋之时,切不可与之交战。毕竟刘文秀人马也在抵抗满人,并牵制了满人的部分兵力。同为汉人,当惺惺相惜才是。”
李勇边听边点头,听军师继续往下说,一旁歇息的龙公傅(字筱夫)恰于此时坐了起来,只见他整一整衣帽,然后走到李勇身边,搬条椅子坐下。显然,睡梦中他已听到了宋青萍他们的谈话。 “正好,筱夫你也在,你大概估算一下,此次前往川东道购粮的金银用度需多少,金库的锁钥你带了吧?”
龙公傅听了,皱皱眉头,心里面盘算一下,点了点头便说: “军师,若按往常的米价推算,八万两黄金的粮食便够咱们军中维持一年有余,可依目前情况看,与刘文秀他们打交道,还是得多带些金银为妙。”
“是啊,筱夫言之有理。去重庆府地面打粮,那刘文秀手下‘小鬼’众多,能够用金银打点开道最好,李勇将军可善觑方便。那么,筱夫你斟酌着办吧。”
宋青萍说道。
“是,军师,李将军现在就动身吗?”筱夫问。 “嗯,尽快吧。”…… 出卧龙岗往南阳镇方向,西河北岸的几十里崎岖道路上,如今密布着“陕西总督”白如梅,“湖广总督”张长庚和“陕西提督”王一正他们率领的数万兵马。 因为明天,必须向南阳镇发起总攻,所以,今日一大早,这三路军马的后队便开始拔营,纷纷向南阳镇方向涌去。 道路过于狭窄,且林木又盛,粮车辎重于路堵塞。骂娘声,吆喝声,骡马声混成一片。 只见这时,一大队兵丁撵着六辆牛车自后面赶来。穿着红衣红甲的满州骑兵挥舞着手中长刀趾高气昂,仿佛凶神恶煞一般,时不时的还用刀背催促汉人兵丁。牛车拉着的便是多尔衮拨给白如梅的攻城利器红夷大炮。这些大炮看上去十分笨重,每车皆用七八头蛮牛拉拽。坑洼处拖拽不动,便让汉人兵丁们手推肩顶。反正无论如何,务必要赶在明日开战之前,送去至白如梅等人军中。 此刻押运大炮的领头之人,名叫佟普汉,长得五大三粗,豹头环眼,乃是清朝元老,炮兵统领佟养性之子,多尔衮亲信爱将之一,袭二等昂邦章京 昂邦章京,职位等同明朝总兵,为众章京之首,其下则是梅勒章京,甲喇章京和牛录章京。 多尔衮能派此人亲自前来,足见其对白如梅此一路人马之重视。 如今人马拥堵不堪,佟普汉不知能否如期赶至军前,心内暗自着急。他催马往前,拿马鞭向正在推车的汉人兵丁狠狠抽了一鞭子,嘴里骂了句:“妈了巴子的,用劲给老子推,若误了时辰,统统叫你们脑袋搬家!” 话刚说完,忽然一阵阴风,自对面林子中迎面刮来,半空中卷起许多残枝败叶,迷了双眼。佟普汉霎时感到后背一股凉意,甩头看了看,刚才还晴空万里,眨眼就已是乌云满天。 “看样子,会有雨来,必须加快!”他心想,否则,自己吃饭的家伙明天在与不在,真还不好说。便顾不得再催促兵丁赶路,带几名贴身护卫去前边疏通道路才是紧要。 …… 西河营寨。 黑有功于昨日晚间,设宴款待匡汉举及五十名神箭手等人。饮至三更时分,牛喜率众到来,又同饮至天将微明方散。 牛喜的几名得力亲兵早将忠贞营营寨扎好,不在话下。汉举等人由来顺派人,安排在寨墙门楼之下不远处一新搭建的营房之内。 已近巳时,匡、牛二将还在酣睡,此刻西河北岸,有功的几千步兵们正忙得不可开交。河岸边往北三四百米,沿着通往卧龙岗方向的土路两旁的树木通通被砍倒,用来设置鹿砦,拒马,大量的铁蒺藜被放置于地面。每隔五十步设立两座箭塔,以防小股敌军哨探。 有功的哨马早已探明,敌人相隔只不过六、七里地远近,相信不用多久便会攻打过来,因此,有功顾不得酒力还在发作,也要挣扎着把这些准备给弄好。 …… 倦鸟归林,看看黄昏将至。一小队骑兵飞快的从百羊寨西门奔驰进寨中,为首一员大将,正是袁崇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