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一直传来无边无际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一浪胜过一浪的高亢,听得乔少卿的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栗。乔少卿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就是个修罗场,是一个审判世间一切罪恶的修罗炼狱场。这一切的一切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我乔少卿怎么会下地狱呢?”
他不禁反问了自己一句。地狱里的小红鬼有很多,他们也不怕热,也看不出表情,几乎是隔几米就有一个这样的小鬼驻守着这些人类的灵魂,这些灵魂也逃不了,即使能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人类灵魂的身上都被缠上了锁链,那不仅仅是锁在人的身体上,而是锁在人心灵上的枷锁,锁链是赤红的,捆在人的灵魂上,就好像真的在皮肤上被灼烧成红色的印子。看得乔少卿头皮发麻,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他太害怕了,眼见着一个个的人前赴后继的跳入这个冒着泡泡的岩浆池中,被池中的岩浆洗礼,他就吓得头皮发麻,那可是岩浆啊!那岩浆的温度怕是都有几千度或者几万度了吧?虽然人的灵魂不死不灭,可是痛觉是真实的,人跳入岩浆池中时,那凄厉的惨叫声,简直不要太吓人,乔少卿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也起了一层又一层。乔少卿小心翼翼地顺着小路向前跑着,这条小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根本就望不到头。跑了许久,乔少卿渐渐放慢了脚步,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可是无论走到哪里,哪里的景象似乎都是如此……他似乎是逃不开这里了,他的内心有些崩溃,这地狱原比想象中还要恐怖,之前听说人死后有天堂和地狱之分,但是谁都没有见过,也很难想象它的恐怖,人的灵魂遭到炙烤,岩浆池的烈火不寂不灭,仿佛永无止境在燃烧,人的哀嚎声仿佛让这炽烈的火焰都蒙上一层阴霾,那是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与烈火形成鲜明的对比,在烈火之中鬼哭狼嚎。光听声音,他就感觉自己一定会疯掉……乔少卿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看见两个庞然大物,一只足有七八丈的红色大鬼,一只同样有七八丈高的绿色大鬼。只见这只红色大鬼与红色小鬼长得很像,就是扩大号的小鬼样子,但那只绿色的大鬼却有双赤红色的眼瞳。乔少卿仰望着这两只巨鬼,吓得一屁股瘫软在地上。两只大鬼如洪钟一样响亮的声音传来,乔少卿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痛,那声音有些瓮声瓮气。那是两只大鬼坐在地上交谈,他们的声音太大了,乔少卿捂上耳朵,可是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有人误入修罗地狱了!”
绿鬼说。“我也感应到了,应该就在我这一层。”
红鬼说道。“让他随便在这里逛可不太好。”
绿鬼说。“他是误入这里的,活人气息太重,地狱不收活人,他现在应该还在人鬼路上,我们只是驻守在这层层地狱中的鬼差,人鬼路上的活人,咱们也管不着,况且人鬼路咱们也看不到,只是能感应到活人的气息,我想如果他一直出不去,又迷失在人鬼路上,估计七八天之后他也活不成了。”
红鬼说。“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管了?”
绿鬼又问。“怎么管呢?人鬼殊途,他死了,我再管也不迟。”
“也是,不过到时候他是进入你这一层或是我那一层就不好说了。”
绿鬼说。“判官还未审他,也许他用不着下十八层地狱。”
红鬼又说。“我那虫洞可缺人了,不像你这里人多,我那里也需要补充些人了,我的虫虫需要恶人的恶意,它们就喜欢吃恶人的灵魂。”
绿鬼说。“这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判官大人说了算。”
红鬼又说。“哎!我不和你说了,你这里太热,我都受不了,我还是回我那层去吧!”
绿鬼说完抬起屁股,站起身体就走了,只见他一步就是几米远,三五步之间他已经走远了。乔少卿看得真切,也听得真切,他听到了“人鬼路”三个字,难道自己所在的这条小路就是人鬼路吗?他们说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他们说有人误入了修罗地狱……难倒他们口中所说的这个人是自己吗?如果是自己的话,那么说自己真的是误入了这里,可是明明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怎么回事啊?难倒我还活着吗?可是如果我活着,我又怎么能出去呢?听那只红鬼说,自己只要在这里待上七八日就会真的死在这里,可如果我还活着,那谁愿意死呢?我该怎么回去呢?乔少卿感应不到与人类世界的联系,而在地狱里多待哪怕一分钟,这都是一种煎熬……转眼间莫非非已经在宁明远恶趣味下被折磨了半年了,她差不多已经忘记了时间,可是每天宁明远都如约而至,让她多少有了白天和黑夜的概念,车库的卷帘门每天都是关着的,车库里也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只要莫非非出来,它就一直亮着,莫非非进了小黑屋,宁明远就会把那车库里灯关掉,于是,她的世界便只剩下床和灯,她每天睡觉都要开灯睡,她已经习惯了,她的小窄床那么小,她也已经习惯了。每天除了能听到宁明远的声音和车的声音,再就很少有其它声音可以听到,过年那天倒是听到了,她仍记得的过年那天她依然没有逃脱泡澡和跳舞的命运,下午宁明远却没有来,只是从下午开始,鞭炮声便络绎不绝,断断续续,到晚上的时候,这鞭炮声便绵密了,鞭炮声此起彼伏,响了很久,莫非非很认真的听,因为这是自由的声音……一直到很晚宁明远也没有来,他应该是在跟家人一起过春节,而她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因为没人送,而这就是她的春节啊!这是她过得第一个一天只吃一顿饭的春节,第一个没有家人的春节,第一个她一个人的春节。这半年来除了莫非非生理期之外,宁明远每天都看她脱衣服,看她赤身裸体,看她泡冷水澡,看她跳舞,而他除了春节那日,几乎是每天他都过来送两次饭,风雨不误,每次送饭过来,他都喂她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厌其烦。总之莫非非已经习惯了,她的舞蹈也有了些美感,有了节奏感,更有了独属于她的气场。她也不会觉得身体很疼了,这半年来,她的胳膊腿都柔韧了不少,宁明远的鞭打随着她动作的做的越来越标准而减少了,他的眼神里,仿佛多了一抹柔和的东西。莫非非几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喂饭给自己吃,习惯了泡冷水澡,习惯了每日给他跳舞,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虽然她疼过,难熬过,但是她竟然都没有生过病,她搞不清楚原因,也许洗冷水澡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每天又是跳舞又是拎水的,拎水过后还会出一身的汗,她反而觉得体质比以前好了很多。对于宁明远,莫非非竟然每天有那么点期待他出现了,可能是因为她太无聊了,或者她真的需要有人陪伴。她内心觉得孤独,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孤独,她总想要抓住点什么,哪怕那个人是宁明远。晚上的时候宁明远来了,似乎比平时来得要晚很多,他打开门的时候,莫非非明显闻到一股很冲的酒气。他喝酒了?莫非非微微皱眉。宁明显反而一把粗鲁得拽起她的手腕,“吃饭!”
莫非非被他攥得生疼,也只是顺着他走,这点疼对于她来讲,也算不得什么,这么久以来,她似乎已经对疼有些免疫了。莫非非被他拽到饭桌前,他把快餐放到桌子上,从里边拿出两个打包盒,一盒白米饭一盒红烧排骨。宁明远拿筷子的手都有些不稳了。莫非非很想说自己也可以吃,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下了,看宁明远的样子,今天自己还是低调点好,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宁明远喝醉的样子,她不知道他喝醉之后会不会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她只是希望自己如果可以成为空气的话,那么就让自己成为空气吧!宁明远离她很近,她能很明显得感觉到他的呼吸比平时变得更加粗重,他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这排骨被夹了好几次,才堪堪被他夹住了。排骨被递到了她的嘴唇,莫非非轻张了下嘴巴,她吃的小心翼翼,生怕吃不好被他责骂,她又不敢动手。他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看着她静静的吃东西,宁明远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莫非非轻轻地吐掉骨头,宁明远又喂了她一口饭。莫非非张口吃的时候,宁明远的手一抖,有几个饭粒就粘在了莫非非的唇边。他放下筷子,用母指去拨她唇边的饭粒。只是拨了两下,他的拇指竟开始触摸她的唇瓣。莫非非的唇很美,粉粉嫩嫩的,她的唇很小,肉肉的,还有些性感,宁明远一把扭住她的下巴,并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莫非非吓得呆了一下,“呜……呜……”然后狠狠地推开他,推他的时候,莫非非身子不稳,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怎么可以强吻她?他怎么可以?他是她叔叔,他怎么可以?她本来还期待他来,只是她期待的是那个温和一点的他,她还是太简单了,对于一个疯子来说,温和是什么东西?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