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耳中仍充斥着杜嘉伊荒腔走板的歌声。霍修宴板着脸,“小满,调查一下廖晨星近期的动向。”
小满鬼鬼祟祟压低声音,“最近股市震动,是他搞出来的?”
霍修宴给他个鄙视的眼神。小满不灰心,小满继续猜,“在逃的迪拜王储?首富私生子?黑道太子爷?”
连猜几个都不中,他有点灰心,“霍总,您多少透露点。”
“本市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你从这个线索找。”
霍修宴手上有用的信息也不多。小满眯起眼睛,如临大敌。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能被霍总惦记,大学生一定不简单。打发走小满,霍修宴仍觉得不爽,看日记里杜嘉伊的口气,她似乎挺同情廖晨星。字里行间,处处暗示他仗势欺人。会投胎、有能力外加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霍修宴暗暗发誓,一定要杜嘉伊瞧瞧,就算不靠财力,他一样碾压那个莫名其妙的倒霉小子廖晨星。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大半个城市,芸芸众生尽在脚下。玻璃清晰反射出他的倒影,如此英俊挺拔,霸气侧漏。眼神已经练得差不多了,效果显著。下一步,该气泡音了。同一时间,廖晨星骑着电动小摩托,争分夺秒往杜家别墅赶。只见他眉头紧锁,神情严肃,显然有心事。因为他刚看了杜嘉伊的日记。按照上面的说法,龙景将移情别恋,这就很离谱。他跟龙景在同一所孤儿院里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几年的感情,岂能说变就变?貌似霍修宴很有钱的样子,可那又怎样,龙景可不是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的姑娘。可若说那日记是胡诌的,廖晨星扪心自问,为何自己要送外卖赚钱?室友中也有家境不好的,他们或是给工作室打工,或是网上接单画插画,日子都过得挺滋润的。唯有他苦巴巴的跑外卖,风水雨淋不说,还赚不了多少钱。本该拿画笔的手也粗糙了许多。廖晨星正想得出神,突然前面有车灯闪动,他吃一惊,忙调转方向,不慎失去平衡,连人带车一块侧翻。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爬起来后,来不及察看身上的伤,廖晨星忙检查外卖,炒菜和水饺没事,只有饮品洒了。一瘸一拐来到别墅外,廖晨星按响门铃。杜嘉伊抢在女佣前面去应门,待会还有一场霸道富家女脚踢受伤外卖员的戏码呢。随着门扇缓缓打开,廖晨星清俊的脸呈现在杜嘉伊面前。浓密微卷的睫毛、湿漉漉的小鹿眼、堪称整容模板的鼻子,还有那又纯又欲,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嘬一口的嘴唇……早知道廖晨星长得不错,没想到真人的模样比想象中还哇塞。气焰不知何时灭的,杜嘉伊抹了一把口水,语调比四月的春风还和煦,“讨厌,你怎么才来呀,人家都饿了。”
等外卖的功夫,她抽空冲了个澡,此刻只松松垮垮的裹个浴袍,东西半球若隐若现。廖晨星哪见过这架势?脸“腾”的一下红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躲,把外卖递给杜嘉伊后,扭头就要跑,连平时要好评的流程都省了。“等一下。”
杜嘉伊勾住外卖袋的同时,腾出一根手指头在廖晨星的手心抠了一下,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廖晨星浑身一颤,楞在原地不动了。杜嘉伊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情绪不对。此动作戏非彼动作戏呀。按照书中情节,初次见面她就狠狠教训廖晨星一番,在对方脆弱的心灵里埋下仇恨的种子。可一看廖晨星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怎忍心辣手摧花?戏是死的,人是活的,要讲究变通嘛。该扇巴掌的地方,杜嘉伊摸上廖晨星的脸,“你受伤了?”
廖晨星嗫嚅道:“路上摔了,打翻了你的奶茶,对不起,我一会照价赔你。”
“不用赔了,你一天才赚几个钱。”
廖晨星人穷志不穷,“要的要的,咱们加下微信,我这就给你发红包。”
“扫我二维码。”
杜嘉伊迅速打开微信页面。加完好友,廖晨星立刻转账,有零有整的,正正好好一杯奶茶钱。小男孩认真的样子,真卡哇伊。霍修宴也好,廖晨星也罢,都是书中的人物,杜嘉伊压根没把他们当真人,隔着一层次元壁,调戏起来,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伤口要是感染了,会留疤的。”
杜嘉伊拉着廖晨星的手往屋里走。廖晨星尴尬的往回缩,“我……我没脱鞋呢。”
地板干净的一尘不染,他不好意思踩脏了。杜嘉伊笑道:“那你脱鞋。”
廖晨星弯腰正要解鞋带,动作一僵。他袜子上破了好几个洞洞,一直没舍得扔。平时没觉得不妥,可在这富丽堂皇的别墅里,他有些自惭形秽。杜嘉伊见他犹豫,忍不住打趣,“还愣着做什么,莫非你脚臭,怕熏到我?”
廖晨星讷讷退回到门口,“我还是不进去了。”
手足无措的样子更可爱了。杜嘉伊笑了,“那你等我一会。”
顿了顿,开始威胁,“要是敢溜走,当心我给你差评!”
翻到药箱后折回客厅,廖晨星果然还乖乖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看见杜嘉伊,他呆呆的问:“你要做什么?”
“哼哼,你猜我要做什么?”
活脱脱调戏民女的恶霸语气。小男孩窘的快喘不过气了。杜嘉伊用棉签蘸饱药水,朝廖晨星比划一下,“当然是给你擦药了。”
挤挤眼睛,“要是觉得不过瘾,擦油也行!”
廖晨星傻乎乎的问:“什么油?我只知道清凉油。”
杜嘉伊被逗笑了,贴上前,小心翼翼擦拭廖晨星脸上的伤口。这么标致的小男生,千万不能破相。边擦边轻轻吹气,好让药水更好吸收。形容不出的香气飘到鼻端,廖晨星晕晕乎乎的闭上眼睛。睫毛不安的颤动着。这也太犯规了。杜嘉伊咽了下口水,此情此景,不凑上去亲一口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