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电梯,苏砚推着轮椅跑起来。从电梯到前门短短几十米,杜嘉伊却有种飙车的错觉。离开住院部大楼,苏砚把杜嘉伊抱进一辆商务车中,然后又把轮椅折叠好也塞进来。随即他坐上驾驶位。杜嘉伊的心又提起来,她可还记得上次苏砚停车酿成的惨烈车祸。“喂,你行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尽量不伤害苏砚的自尊心。问完杜嘉伊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脱口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果然,苏砚就是这么回答她的,俩人的声音叠到一块,像是蹩脚的诗朗诵。望着彼此,俩人相视而笑。“你放心吧。”
苏砚摩拳擦掌,不愿解释太多。从上次车祸后,他便一直苦练车技,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今天正是他一雪前耻证明自己的日子。刚发动车子,就听杜嘉伊大叫一声,“等下!”
苏砚很紧张,“怎么了?可是落了什么东西?那家伙在楼上,恐怕要换时间去取了。”
杜嘉伊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苏砚福至心灵,别人都说他不懂女人,笑话,他可是智商一百六的医学天才,对人心理生理都摸得门清。“你来大姨妈了?”
他兴奋的说,有种小时候做对旁人都不会的奥数题的骄傲感。杜嘉伊:“……”苏医生,请你保持高冷,远离油腻。“不是不是!”
杜嘉伊生怕他继续猜下去,天才一动脑,她就想动手。顿了顿,她怯怯的提出申请,“我想坐后座。”
“为啥?”
苏砚皱眉问道。杜嘉伊心说自然是怕你撞车,坐后面生还率还高一点。这种话总不好当面说出口,她讪笑道:“苏医生,你不懂,副驾驶是不能随便让人坐的,尤其是异性。”
“为啥?”
苏砚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小眼神里满是求知欲。杜嘉伊咽了咽口水,继续胡诌,“因为副驾驶是情侣专座嘛。只有女朋友才配坐。”
苏砚长长的“哦”了一声,脸色变幻莫测,看向杜嘉伊的眼神也复杂起来。好端端的,干嘛提这个?莫非是在试探我有没有女朋友?他心情突然雀跃起来,飞快的说:“我没女朋友。”
杜嘉伊有点懵,正要继续推拒,就听苏砚继续说:“而且我喜欢你坐在这,以后你就坐这吧。”
这……杜嘉伊很郁闷,目的没达到不说,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尽管她很不情愿,可在她想好新借口之前,苏砚发动了车子。杜嘉伊只好做最后的挣扎,用最快的速度系好安全带。四十分钟后。杜嘉伊望着眼前的毛坯房,幸好之前被科普过,她看着苏砚的眼睛,试探着问:“侘寂风?”
苏砚的房子坐落在龙北新区,虽离市中心有段距离,可这里环境一流,配套齐全,房价连年攀高,没想到里面这么简陋。“啥玩意?”
苏砚一脸懵逼。好像猜错了。杜嘉伊笑道:“我说的是一种装修风格。”
苏砚“哦”了一声,“我新买的房子,还没来得及装修呢,只改了水电,买了张床,能住人而已。”
杜嘉伊:“……”跟苏砚聊天,处处是惊喜呢。“你不打算装修了?”
她随口问道。苏砚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太麻烦了,以后再说吧。”
“麻烦?”
杜嘉伊笑道:“做科研麻不麻烦?”
“那怎么一样?”
苏砚一本正经的说:“做科研是征服高不可攀的雪山。”
“那装修房子又是什么?”
杜嘉伊觉得眼前的男人身上有股呆气,忍不住逗他。苏砚想了想,“是处理棘手的一地鸡毛。”
杜嘉伊哈哈大笑,“这样吧,等风声过去,我腿脚方便了,我帮你装修房子吧。”
苏砚大喜,“当真?”
“骗你干嘛?”
杜嘉伊笑道:“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苏砚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微微一红,没做声。“对了,你只买了一张床?”
杜嘉伊问。身处客厅的她赫然发现这里空空如也,竟连最常见的沙发都没有。“是呀。”
苏砚不假思索的说:“我就一个人,一张床足够了。”
话音刚落,他总算意识到问题所在了。此时此刻,家里不是他一个人了。杜嘉伊哭笑不得,心想你不单身谁单身!她没想霸占主人房,可这里连张沙发都没有,让她如何对付?打地铺吗?杜嘉伊心中一动,“你可有多余的被褥?”
苏砚傻乎乎摇头,“我就一个人,一套被褥足够了。”
好吧,早该猜到了。杜嘉伊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吐槽,“你家简陋成这样,来客人怎么办?”
“我巴不得谁都别来呢!”
苏砚小声嘀咕,“来客人多烦呀……”幸好他这次反应快,及时改口,“我没说你,嘉伊,我还是很欢迎你的。”
“看出来了。”
杜嘉伊忍笑道。苏砚挠了挠头,“我再买一张床好了。”
杜嘉伊转头望向漆黑如墨的窗外,点点灯火缀在其中,如满天繁星。“现在买床?”
她笑道。实体店都打烊了。苏砚偷偷看了一眼杜嘉伊,嗫嚅道:“要不……要不……要不……”“你倒是说呀。”
杜嘉伊催促着。“要不咱俩今晚睡一张床好了。”
苏砚小声说完,不敢看杜嘉伊的反应,立刻垂下头,脸上绯红一片。杜嘉伊也觉得这算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对苏砚的为人,她还是信得过的。“苏医生,我总算知道你为啥只买一张床了,高,实在是高!”
杜嘉伊一翘大拇指,笑眯眯的说。她只是开玩笑,苏砚却当了真,拼命的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不是那种人,我还没跟女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苏砚立刻闭嘴。杜嘉伊被逗笑了,故意盯着苏砚的眼睛,“原来我们苏医生还是个小处男呀。”
红晕在苏砚的脸上迅速扩散开,直接蔓延到脖子根。“你胡说,我才不是!”
苏砚苍白的辩驳着,科室里的同事们偶尔会开荤玩笑,他懒得参与其中,但也明白一个道理,在他这个岁数,还是个处男,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