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宴循声望去,吓出一身冷汗。他忙奔到宋云初身边,紧张得喊了几声“奶奶”。宋云初眼睛始终跟随着他,苦于无法回应。短暂的惊恐后,霍修宴渐渐放松,他发现宋云初虽不能动弹,眼神却仍保持清明,也就是说,她之所以不能动弹,并非犯病,而是人为。“宋泽骞?”
他压低声音问。宋云初眨了一下眼睛,算作回应。迟一步赶到的杜青山不明就里,真以为宋云初中风了,已经开始打电话叫救护车了。正报地址时,被霍修宴制止了。“奶奶只是太累了,我送她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霍修宴给杜青山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杜青山仍是一脸不放心,“真没事?”
霍修宴轻轻点头,低声道:“爸爸,我要先走一步了。”
杜青山当然明白,他甚至开始催促了,“快走吧,这里有我呢。”
说完,他环顾四周,奇怪,刚才呼救的人怎么不见了?霍修宴刚抱起宋云初,面前就多了一个人。宋泽骞!“放下我姑姑。”
宋泽骞面无表情的说。低头看了一眼宋云初,药效发作,对方已经陷入昏迷了。“我不会把奶奶交给你的。”
霍修宴一字一顿的说。宋泽骞面带讽刺之色,“奶奶?你倒挺会套近乎,只可惜,我们宋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高攀上的。”
他声音不大不小,但这边刚晕倒了一个老人,众人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这边,宋泽骞的话,大伙自然也都听了去。宋家?诸人交换了个眼神,可没听说龙城有宋姓豪门。不过在国际上倒是有那么一家……不会吧?要是那个宋家,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来头可就大了。甭管他是宋家的什么人,哪怕只是个开车的司机,腰杆子也比在座所有人加一块还粗!众人惊疑不定,齐刷刷的看向霍修宴。霍氏再牛逼,跟宋家较劲也是蚍蜉撼大树。而且听意思,他怀里的那个老人也是宋家人,这可是人家的家事,于情于理,他都该依言照做的。“如果你再不放下我姑姑,我就起诉你绑架!”
宋泽骞气定神闲的说,他笃定自己已经掌控全局了。霍修宴皱眉道:“等奶奶醒了,谁是谁非自有公论!”
说完抱着宋云初就要往外走,却被几个人围住。“要是任你把姑姑带走,她万一醒不过来,我找谁算账去?”
宋泽骞目光闪动,说出的话虽稀松平常,可霍修宴细品其言下之意,不由得毫毛倒竖。以目前的形势,宋泽骞绝不会容许宋云初活着离开龙城。他主动送上门,这下宋泽骞可有替罪羊了。得罪了宋家人,尤其涉险谋害其主事人,后果不堪设想。倘若他现在撒手不管,日后或许还有辩解的余地。杜青山也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既担心霍修宴惹火上身,又不愿宋云初有事,一时间想不出破局之法,不由得愁眉紧锁。“识相的,就放下我姑姑。”
宋泽骞步步紧逼。霍修宴冷笑一声,“如果我不呢?”
这无疑是在向宋泽骞表明态度,霍修宴不肯放人,就算为了自保,也定要护宋云初周全。他日后行动,定然多了个障碍。为今之计,只能逼迫霍修宴放人了。“你跟她非亲非故,没资格带走她。”
宋泽骞脸色阴沉下来,“不如让大家评评理……”边说边环视四周。众人面面相觑,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家纵然想巴上宋家,可杜青山和霍修宴也不是好惹的。这种事,帮了忙宋家未必记你的好,可得罪了龙城两大家族,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权衡之下,众人纷纷回避宋泽骞的目光,没人敢吭声。局面正僵持之际,就听一个柔和清越的女声说道:“霍总,这是人家的家事,就算你想助人为乐,也不该越俎代庖啊。”
敢在这时候表态的,要么是个糊涂蛋,要么就是背景惊人。众人深知其中道理,循声望去,不由得吃了一惊。说话之人竟是杜青山的私生女白莲。迎着众人的目光,白莲越众而出,亭亭立于场中,真是名如其名,美得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白莲,别多管闲事!”
杜青山脸色一变,低叱一声。白莲身份不同,她公然力挺宋泽骞,只会令他难做。“爸爸,如今霍总是我干哥哥了,既然是一家人,我自然要为他的名声考虑!贸然扣下别人家生病的长辈,万一贻误了病情,后果谁来承担?”
白莲化身正义使者,说得义正辞严。“闭嘴!”
杜青山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身子微微发抖。“俗话说帮理不帮亲,爸爸,难道就因为霍总是你的干儿子,您就是非不分?”
白莲痛心的摇头,“爸爸,我对您好失望!”
“好一个帮理不帮亲!”
杜青山不怒反笑,“你是在教训我吗?”
白莲垂下头,“女儿不敢!”
“你若还是我女儿,就赶紧闭嘴!”
杜青山喝道。白莲委屈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有了儿子,您就不要女儿了吗?”
可怜巴巴的模样引得众人同情,同时,大伙也暗暗觉得杜青山糊涂,亲生女总好过干儿子,况且霍修宴又不占理,何必无脑站队,对抗天潢贵胄般的宋家?但凡长脑子的人都干不出这种事来!“你还敢顶嘴!”
杜青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动了真怒。白莲立刻察觉到了,畏缩的看向宋泽骞。无论如何,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对方。宋泽骞却没工夫跟她眼神交流,刚收到消息,埋伏在外面的人手都被解决了。看来今天有备而来的人不止他一个。“霍修宴,你要跟我作对到底了?”
他攥紧拳头,虽然丢人,可如果对方人手众多,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只能报警解决了。”
药性能维持十小时左右,就算通过警方,也足够他把人带走了。霍修宴眉头一皱,宋云初虽是爷爷旧交,在官面上却说不通,宋泽骞不惜把事情闹大,是怀着势在必得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