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莲的催促,霍修宴不急不忙的叮嘱小满,“多叫几个人过来,日夜无间断的保护龙景小姐的安全!”
小满忙不迭答应下来,偷眼瞥向廖晨星。小子,我们霍总可是爱屋及乌,你可要记下这份人情。龙景满脸惊讶,她以为自己说出真相后,霍修宴不会原谅自己,万没想到对方仍这样在意她的安危。足见霍总对她有多用心。廖晨星略一思忖,便猜到霍修宴的心思,对方八成知道杜嘉伊来过,派人监视这里,一来就像他说的那样,为了保护龙景安全,二来也是为了隔断杜嘉伊再往这跑。霍修宴不想让他跟杜嘉伊碰面。廖晨星垂下眸子,不动声色的笑了。他有一种预感,杜嘉伊很快会再次露面。“走吧。”
霍修宴朝白莲冷冷一暼,神情不屑。白莲脸色煞白,知道霍修宴刚才吩咐小满的话,就是成心说给她听的。这人也忒小瞧她了,就算她想消灭龙景这个障碍,也不会蠢到派那个老家伙过来!她的确有心要龙景闭嘴,可现在好了,被老家伙一搅和,打草惊蛇了,她的计划反而不能继续进行了。越想越气,白莲暗暗攥紧拳头。霍修宴跟小满已经离开了,对方嘴上喊她一块走,却压根没有要等她的意思。龙景得胜般望着白莲,一脸得色,“杜小姐,什么时候喝你跟霍总的喜酒呀?”
“杜小姐”三个字深深刺进白莲心里,杜青山虽然认了她,却压根不提认祖归宗的事,在外人眼中,她跟杜家的客人没什么两样。“会有那一天的。”
白莲高傲的扬起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龙景嗤笑一声,“还做梦呢?白莲,就算我嫁不成霍总,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也不可能是你。”
刚才的情形,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霍修宴对她半分情意都没有。光靠杜嘉伊的面子,完全撑不到两人成婚那日。白莲心烦意乱,当即提高音量,“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真小家子气,没见过男人似的,区区一个霍修宴,就当宝似的。她才不稀罕。龙景只当白莲是酸葡萄,笑得更开心了,“少在我面前又当又立了,虽然我不喜欢杜嘉伊,但不得不说,白莲,你跟她比,差远了,难怪所有人都不喜欢你……”“你说什么?”
白莲最讨厌别人拿她跟杜嘉伊比。杜嘉伊最占便宜的地方就是她死得早,死亡是最好的滤镜,无论她多努力,也没办法跟一个死去的杜嘉伊比。正因如此,她所有的努力都变得滑稽可笑,连一个公正些的评价都得不到。龙景被她的低吼声吓到,呼吸一窒,憋得咳嗽起来。廖晨星连忙凑上前,替她轻拍后背。龙景心中一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为了气白莲,无意中吐露出对霍修宴的爱慕,廖晨星听了这番话会作何感想?一念及此,她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再拿霍修宴说事,但又不甘心放过白莲,便决定继续利用杜嘉伊这个武器打击对方。“莫说霍总看不上你,就连杜伯伯,也从没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吧!”
龙景不等彻底止住咳嗽便继续说道。白莲脸涨得通红,龙景的话句句如刺,往她心里扎。她哪里比不上杜嘉伊那个草包?愤怒直冲上头,白莲来不及多想,冲上去就要扇龙景耳光。然而她刚一抬手,就被人攥住手腕。是廖晨星。白莲恨得咬牙,“松手!”
说话时用力之猛,口水都喷到廖晨星脸上去了。廖晨星果然听话,当即放手。只是在放手的同时,狠狠扇了她一耳光。此举非但出乎白莲的意料,就连龙景也十分意外。但很快,龙景明白了,廖晨星是在为她出气。一如曾经在孤儿院时,每每她受了欺负,即便廖晨星自己也孱弱不堪,仍倔强的站在她身前,为她挡去所有风雨苦难。无数画面走马灯般涌入脑海,龙景眼圈红了。她不知自己怎么了,惶然擦着眼泪,然而泪水却越来越多。廖晨星听到抽噎声,回头望去,见龙景哭成泪人,吓一跳,也顾不得白莲,将她用力一搡,白莲踉跄着退后几步,差点没跌倒。“龙景,你怎么了?”
廖晨星焦急的问。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他以为是龙景的伤口又出问题了。龙景抬头凝视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到被子上,打湿了一片。“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以前……”龙景抽噎着说不下去了。廖晨星对她的维护没有一千次,也要几百次,为什么之前她全无感觉,直到此刻才幡然醒悟?龙景越想越气,忍不住用力敲自己的头。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就没发现最该珍惜的人一直在身边呢?白莲见龙景此举,还以为她为在霍修宴面前自揭短处而懊恼,想到有廖晨星在此,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索性愤然离开。廖晨星甚至没留意白莲已经走了,只顾着替龙景擦眼泪,“是不是伤口又痛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说完,他转身想出去叫医生。两只纤瘦白皙的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晨星,别走!”
龙景脱口说道。廖晨星心中一动,似有所感,缓缓回转身子,正对上龙景的泪眼。他对龙景的眼泪一向没什么免疫力,从前如此,后来经历了一些事,他对龙景的感情有所转变,可看见对方哭,他仍觉得心疼。“怎么了?”
廖晨星故作糊涂,含笑问道。龙景把脸贴到他胸前,只是摇头。她想告诉对方她后悔了,可她没脸说。好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又混沌的梦,在梦中,她追求一切新奇的、名贵的、她从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可她现在醒了,毫无征兆的醒了,回想梦中的情形,只觉得羞愧。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该有多好。“傻瓜,你放心吧,霍修宴不会生你气的。”
廖晨星柔声劝道:“你若实在不放心,我帮你劝劝他去。”
“你真愿意帮我劝他?”
龙景抬起头,忧伤的望着廖晨星。究竟是廖晨星对她爱得深沉,还是对方已经不把她放在心里了。换做从前的廖晨星,肯定做不出这种事。对着她清亮的眸子,廖晨星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