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去赌了，是吗？”

白莲冷静下来，沉声说道。老头怪笑几声，“这你就别管了。”

“别忘了你花的是我的钱。”

白莲恨声提醒。电话那端略停顿一下，“到了我的手，就是我的钱了。”

可能是不想把关系搞太僵，老头安抚性的说道：“好啦，不怕跟你说实话，除了赌，别的事也花了老子不少钱。”

说着，好像在回味什么，发出猥亵的笑声。白莲一阵恶心，她当然知道老头嘴里“别的事”指代什么，她太了解这老色鬼了。“我可以给你一千万，但我有个条件。”

白莲强忍着厌恶说道。老头倒有自觉，笑道：“我知道，你要我回老家嘛，我答应你。”

“然后呢？等你把钱花光，再来找我？”

白莲讽刺的说。老头心思被看破，笑了，“丫头，还是你懂我！”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好像被腥滑的蟒蛇缠住全身，且越收越紧，让她喘不过气来。白莲浑身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恶心的。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只给你一千万，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无关系。”

老头明显一愣，半晌方才回话，气急败坏的大骂，“果然是翅膀硬了，区区一千万就想打发老子！”

白莲气得想骂人，区区一千万？她想问对方，来龙城前，你可曾有过一千块？人的贪心果然是无止境的。她喃喃道：“我给过你机会。”

是你自己作死！老头没听清，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白莲忙换了个说法，“那你好歹省着点花，我的日子没你想象中那么好过。”

见她露了口风，老头放心了，当即点头答应，“行，都听你的。”

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肯定没走心。白莲苦笑，“我筹钱需要时间，过几天我会找你的。”

“臭丫头，你可别打歪主意。”

老头不放心的提醒她。“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赖账。”

白莲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向天空。阳光刺眼得很，她有些眩晕。这几天，可要好好筹划一下。不能指望杜青山，更不能指望宋泽骞，即便她已看出宋泽骞不是善类，可她仍不想破坏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形象。孤军奋战的感觉，真不好受呢。三天后，入夜。城郊废旧仓库，白莲推门而入，警惕的环顾四周。身后的门突然关上，她吓一跳，回头一看，老头正守在门口，笑嘻嘻的看着她。“算你有良心，没让我久等。”

老头不耐烦的伸出手，“快给我钱，这几天可憋死我了。”

白莲皱眉看着老头，二十年了，她几乎是眼见着对方变老，那肮脏下流的嘴脸，从没变过。“五年之内，不许再找我了。”

白莲握紧手上的袋子，试图跟老头做最后的协商。老头看出她的纠结，一把夺过袋子，冷笑着说：“人生有几个五年呢？别当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呢，对吧？”

白莲闷哼一声，心想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不等她回话，老头继续说下去，“可惜你要失望了，你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熬了大半辈子，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我还不得保养身体，多活几年呀！”

“我祝你长命百岁，松鹤延年。”

白莲咬牙切齿的说。老头像是听不出去她的讽刺，含笑道谢，“借杜大小姐吉言，肯定会的。”

说话间，他打开袋子，眼睛顿时直了。这辈子，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钱，袋子太沉，几乎拖不动，老头兴奋的抓散一摞纸币，兴奋的大叫，“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承想我也有今天呢。”

白莲目光闪动，直盯着老头，“你好好点一下，过时不候！”

这些钱要是一张一张数，就是数到天亮也没个结果。老头兴奋的摆手，“不用点了，我相信你，就算差我点钱，我也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当日要一千万，他只是随口一说，一千万有多少，他完全没概念。此刻面对这么一大袋子钱，他颇有些为难，钱财不可露白，总不能拖着个袋子到处走啊。“对了，你帮我办个银行卡吧。”

老头急切的说。白莲冷笑，“你别忘了自己还有官司在身上呢。”

老头脸一黑，“那用你名字办。”

白莲皱眉，“把钱存在我名下，你可真放心！”

老头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自己女儿，有啥不放心的，万一你起歪心思，我再来找你就是了。”

白莲浑身僵硬，呆呆的看着老头，“你……你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老头眼珠乱转，片刻后，他放弃了，含笑凑到白莲近前，“你还不知道呢，你其实是我女儿，亲生的。”

白莲如堕冰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摇头，“不可能！”

老头嘿嘿一笑，“我明白，你现在认了有钱的老爹，不愿意搭理我，放心，我不用你在身边养老伺候，只要……”他捻动手指，做出数钱的姿势，“只要这个到位，就算你尽孝了。”

白莲仍没从震撼中走出来，她拼命摇头，“不可能，你骗我！”

一阵刺鼻的酸臭味从老头身上传来，尽管他上下焕然一新，可他的出身没变，他仍是村里的臭无赖。白莲颤栗着摇头，她不可能跟这么肮脏下作的一个人扯上关系。“你这孩子，咋还攀了高枝就忘本呢。”

老头颇为不悦，既然说露馅了，干脆给对方立个规矩吧。白莲死死瞪着他，“你说我是你女儿，有什么证据？”

老头掏了掏耳朵，“这个简单，你们城里不是可以检测什么DNA吗？大不了我辛苦一下，陪你走一趟。”

说着话，他又往前迈了半步，想要把手搭在白莲的肩膀上，白莲如梦方醒，立刻后退躲开。老头皱眉，“不识抬举，跟你那贱人老娘一个德行！”

白莲最恨别人骂她母亲，尤其是眼前这个老头。以往老家伙骚扰她母亲的画面在眼前一一划过，这种烂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