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相隔阳间的赵官家正在为今年的收成和西南的战事紧张,千里之外的韩世忠正在像一只狡猾的野狼一样诱捕对手。 而在阴间王城和相公镇里虽然都十分关心着大宋的消息,但无奈邸报这个东西他有的时候记录不全,也只能一堆人瞎凑起来分析。但你说文官思维能分析出啥? 随着时光日久,加上赵玖摆明了要绍宋立新,和以前的宋朝做个切割。范质、薛居正等五代时期跟着混过的人,终于可以出入相公镇了。 不过范质倒霉,刚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郭荣和韩坤这一对君臣。被猛揍一顿,并且放话看一次他打一次,只好灰溜溜的又回了相公镇。 至于他为什么挨打,当然是串通当年的赵匡胤,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打不过赵匡胤难道还打不过你? 对此,范质也表示自己十分冤枉,当年我只是看到先帝(郭荣)去世,只是想把控大权,联合军方大佬赵匡胤而已,好不让太后一意偏袒韩坤,哪知道他的野心这么大,等到黄袍加身了也没有办法呀。 对此,宋朝的其他宰相都是呵呵。在忠孝伦理尤其重要的宋朝,你这样的行为就是不忠不孝,虽然我们是赵家的臣子,但一样不耽误鄙视你。 薛居正倒是没有这个烦恼,反正他在后周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小官儿,改朝换代了,跟着新的老大继续混,兢兢业业也没有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不过他有一个喜好,就是编修史书,在阳间的时候受皇命五代编史,有的时候不得自主,现在到了阴间,也准备给相公镇这么些年编个史书,这可就自由了。那就需要不断走访了。 结果这天他回来相公镇的时候,那叫一个衣衫褴褛,泪流满面,弄得大家都以为他受欺负了。狄青第一个不乐意,他和薛居正这些年当邻居,还真处出些感情来,问道:“子平(薛居正字)兄长,是谁欺负了你?青这就去向阎君打报告,出去为你出气。”
“汉臣不要冲动。”
薛居正一手拉着他的长袖,一手接过旁边宰相地的手里的茶,喘了口气儿,才说道,“死了这一百多年一直困在这里,倒是不知道南山那边,大宋很多忠臣良将不肯前去投胎。我是偶然走访时遇到了潘美将军,他们那里也不像咱们这儿见过官家,都缠着我问官家的事,一不小心情绪激动了而已。”
作者暗表,为什么许多元帅将军不需要被拘禁呢?首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前提就是将军出征,那是受到皇帝的命令。本身并不对战争负有首要责任,除非是像白起那样坑杀了几十万人的特殊事件,或者你太过混蛋,发动了天怒人怨的侵略战争,比如完颜家耶律家的几个不肖子孙。那就记请你地狱走一趟,或者单独划分个镇子圈起来让你们打个够。 但是如靖康中死节的许多武臣,如王禀和种师道或者杨沂中他祖父等,死活要等一个结果不肯投胎,阎罗王也拿他们没办法,不是用法力制服不了他们,而是阴间也推崇忠臣孝子啊,只要不闹事,待着吧那就。 但没想到,他们的官家实在是受赵宋一朝的奇葩,报仇雪耻不在话下,终极目标是恢复汉唐故土。那他们就更不舍得投胎了。这样一来,虽然说阎君大气让他们留在地府,但也不可能不受监管。毕竟都是以一当百的猛将,出来作乱可不是玩儿的。 这不,薛居正要不是四处考察,遇到了熟人,也认不出他们这一群人来。 宗泽惊讶,“我大宋一百七十年多年的忠臣良将都在那里?”
“宗忠武误会了,怎么可能?还是有不少人前去投胎了,比如说曹彬呀,王韶啊,但留下的人也无不对官家关心异常,听说韩世忠整天带着官家的玉带显摆,酸都快酸死了!还非让我讲什么尧山大战的军力部署,这个居正实在不会啊!”
那是当然的,生在宋朝,谁能想到武将会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章惇却另有关心,“我弟章楶可还在?”
他和章楶都是宰相章得象的族人,乃是堂兄弟。他那句“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固然是千古著名预言,但也把自己和这个弟弟害惨了。章惇还想过过,按说弟弟是以官至同知枢密院事,晚年以资政殿学士,差不多也能来,但终究是没见到,没想到今天得到了消息。 “不仅在,令弟这脾气,我这袖子就是他扯断的。”
薛居正难得刺了他一句,又掏出一封信来,道:“这是章将军托我带给你的。”
章楶为宋英宗时进士及第,历任陈留知县、京东转运判官、提点湖北刑狱、成都路转运使,在地方政绩卓著。后来改任了环庆路经略安抚使,才算是宋朝大臣投笔从戎第一人,因为他在任上也没干别的事,就是和西夏干! 零碎的功绩就不写了,就是岳飞平西夏的出发点平夏城就是人家章楶任上修筑的,平夏城之战中,正在宋军与夏军激战时,章楶指挥宋军攻克西夏的洪州(今陕西靖边西南),击破西夏大将嵬名济所部援军。接着修筑环庆、鄜延、河东、熙河等路的城寨。西夏大惊,却不敢妄动,宋朝边防得以巩固。以后,各路宋军仿效,在要害处筑城五十余所。自北宋修筑平夏城后,沿边诸路也相继进筑城寨。西夏人怒道:“唱歌作乐地,都被汉家(指北宋)占却,后何以堪?“可以说,河东、鄜延、环庆边面亦各相通,尽有横山之地。从此西夏丧失了战略主动权。即使是靖康后也没有彻底改变现状。 所以说李乾顺他妈梁太后为这平夏城发动全国男丁也是没办法。现任大同路仁保忠(原名)他弟弟之弟仁多洗忠就死在这场大战的延续里,甚至连仁保忠都是仅以身免。 所以赵官家真是应该大大感谢这位忠臣,当然他也确实感谢了,建州章氏参与了谋逆,他只是把相关人员卖去了西辽,而章楶及其子章縡的旌表都没有取消,他的孙子三人得以免罪继续留在建州,要不是祖宗给力,压根没这待遇。 所以可想而知章楶对待赵官家是多么的感激和遗憾,遗憾我怎么就早生了五十年没遇上官家您呢? 这个遗憾相公镇的每个人都有,但无法回应他,过了一会儿,范仲淹问:“子厚(章惇字),不是老夫打听你的家事,看你愁眉深锁,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范仲淹的人品是相公镇公认的,章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回答道:“范相公,我这兄弟和王禀将军、何灌将军想了不少作战西南的方略,说请官家下次再来时务必交付,问题是我等怎么知道官家何时来?再说我看他也不像说的有道理!”
狄青抽抽嘴角,差点没说一句,“文人掌兵遗祸三军”,看在范仲淹和薛居正的面子上还是忍住了,只道:“章将军他们心急了,淮上之战,尧山之战,获鹿之战官家都赢了,难道交趾就不能赢吗?咱们别说见不到官家,就是见到了,我观官家实在是有主意之人,还是不要惹他厌烦才好。”
章惇何其聪明,当即叹气道:“汉臣说得对,只是官家这般英明,让他们越发心里不甘了,舍弟说,王禀听说了官家在太原亲自祭奠他之后,喝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发誓等官家万岁之后一定要去拜见然后跟随官家投胎,来世如静塞郡王杨沂中一样生死不离保护官家。”
薛居正想了想,还是没把这话被杨宗闵听到后占王禀口头便宜两人打了一架的事说出来,而是道:“圣功兄说过,官家寿数极高,现在投胎说不定还来得及,只是他们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