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翳云淡风轻的将目光转向一脸了然的阮汐灵,暗道她脑子转得快。他不过是言语之中透露出一点讯息,她便能还原出个大概来,这样机敏过人又冷静沉稳的实不多见。手指轻点上她的眉心,别有深意的笑道:“阮阮,你告诉他是什么意思!”
他可没忘了,刚刚她是如何绞尽脑汁的想要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可他偏不如她的意。她越是抗拒参与到他的生命中,他越是要把她给拖进来,想避讳?门都没有!被点名的阮汐灵瞪圆了一双眼睛,十分质疑他居心不良。这摆明了是要拖她下水,有这么玩人的吗?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装傻还不会吗?故作一脸茫然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用力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表演的惟妙惟肖,若不是与她相处有些时日了,风翳都要被她给蒙混过去。似笑非笑的一把捞起她,举到眼前:“你确定你不知道?那如此愚钝的‘爱宠’,本王是不是该小惩一下?”
和他装无辜扮无知,也不看看他是谁!这两人玩着攻心计,可虞鸣隐受不了了,抢步走到近前,俊脸铁青的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若非还有一丝理智提醒他没有权利指责他的不是,他都要直接和他大打出手了。风翳理都没理他的咆哮,目光专注的盯着自家“爱宠”,意图逼她就范。被他紧握在手掌之中,阮汐灵顿觉头皮发麻,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太没安全感了。精致的灵雾水瞳轻眨了两下,眼角余光瞟向已经接近暴走边缘的虞鸣隐,故意打岔道:“你…你再不说,他都要七窍生烟了!”
她不说这句还好,话一出口,马上引来虞鸣隐的关注,煞气森森的眸子转向她,面目阴沉的命令:“本王以开元天王的身份命令你说实话!”
他已经是耐着性子在和她说,如果她还不知死活的推三阻四,可别怪他翻脸无情。风翳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一来他要打消虞鸣隐对阮汐灵的兴趣,使两人关系紧张。二来利用虞鸣隐的强势逼迫,拖她下水,日后命运完全和他绞在一起。一石二鸟奏效,他好心情的斜睨着她,眼神中闪着浓烈的笑意。阮汐灵如钻了风箱的耗子,两头受气,一张精致的小脸气得煞白,却又无可奈何。她可没那个自信风翳在没达到目的之前会出手救她,刑水梦就是个活例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权衡了一下利弊,狠瞪了一脸得色的风翳。最后把目光转向急待答案的天王,咬牙切齿的道:“你是脑子进水还是让虫咬了?无论虞家的哪个做皇帝,乾元王朝照样还是姓虞,有毛线关系?”
这个猪头三,自己脑子转不过弯来,还要来难为她,她很无辜有没有?一句话如醍醐灌顶,彻底把虞鸣隐给点醒了,故而也没在意她恶劣的语气。身上的煞气渐渐收敛,微偏过身子看向窗外的夜色,叹息了一声。朝代的更迭本就是历史的进程,他逆天而行,甚至不惜以人情相要挟,让风翳保乾元王朝百年不倒是不是做错了?看如今朝局动荡,民不聊生,百姓疾苦,外有四边不安,内有诸王作乱,这样一个烂到骨子里的王朝还值得他再去庇护吗?掩在衣袖下的双手渐握成拳,苍凉一笑,喃喃自语:“本王用至爱换来的锦绣江山,如今竟是要毁了吗?”
看到这锦绣山河,他能时刻追忆着至爱,一旦江山易主,他不知道还拿什么祭奠他逝去的爱。他的声音极轻,可阮汐灵还是听清了,看他满目凄凉,容颜萧瑟,不由得上了心,掐指推算起他的命格来。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果然不假。她刚刚推衍了一下,便觉五内翻涌,气血上袭,险些吐血。一见不好,她忙收敛了心神,抱元守一调息了片刻,才压下一口鲜血,但脸色还是极差,本就盈白无瑕的脸蛋此刻白得近乎透明。风翳的注意力被虞鸣隐吸引,故而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待反应过来时顿时怒火高涨。握着她的手都有些发颤,密语传音低斥道:“天诛星的命格你也敢推算,想死吗?”
一看她的反应,他就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幸好她没强行推衍,否则非血溅五步不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占卜师可不是什么命格的人都能算的,有些人命格精奇,占卜师若强行推算,是要受天谴,用命来偿的。很不巧的,虞鸣隐正是那万中无一的一个。阮汐灵被反噬的不轻,整个人都恹恹的,有气无力的道:“谁知道他是天诛星?呜…痛死我了!”
现在她的胸口还闷疼的厉害,幸而她不是用本命天眼去推算的,否则估计她这会已经重伤了。不过看了他前三十年的命运走势就被反噬成这样,要是再多几年,还不得丢半条命?“活该!”
风翳没好气的回,手上却是运起丝丝缕缕绵柔的灵气滋养她受伤的五脏六腑,眸子里充斥着懊恼与心疼。也怪他,从一开始他就该提醒她,不要随便占卜别人的命格。占卜师因为泄露天机,大多短命,天分越是高的,越是早夭。苍冥大陆曾有三大占卜世家,就是因为泄露了太多的天机,最后人丁凋零,两大世家绝后,现存的施家封卦收山,隐世不出,留下唯一的一脉血亲。纯净的灵气滋润着阮汐灵的四肢百骸,缓解了闷痛,让她感激的向他投去一瞥,也没反驳他恶劣的语气,反倒好脾气的低语:“行行行,我活该。”
其实这男人虽然嘴巴毒了点,可对她还是挺好的,端看他虽然说话不饶人,可小心翼翼的给她疗伤就知道了。书房内一片安静,虞鸣隐双目空洞的看着窗外的夜空,风翳小心翼翼的给阮汐灵治疗,两人目光相对,情愫暗暗滋生。传话的侍卫看着面前诡异安静的一幕,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默默的退了出去。王爷的令已经下了,坐山观虎斗,不必理会,那他还杵在这找不自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