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阮汐灵大骇，这么小的空间，根本避无可避，他们俩要被射成刺猬了。“呯”的一声巨响，车身震了几震，一股气流自内而外暴开，材质坚硬的车厢在这股气流的冲击下突然暴开。“闪开！”

风翳厉喝出声，怀里抱着阮汐灵已然冲天而起，飘逸的身影凌空而立。暗卫听到声音，没有一丝犹豫，飞快撤出战场，以葬月为首的几个头领迅速赶到近前，将两人牢牢护住。“天女散花？是圣妃！”

葬月看到那些钢针恨的咬牙切齿，俊朗的脸庞扭曲到变形。此时那些钢针已经被风翳的劲气荡开，可是却并未掉落，还保持着攻击状态，悬而未发。阮汐灵脑子有些发蒙，她自认见识不少，可如此诡异的武器还是头一次开眼，真是阴狠毒辣。刚刚要不是风翳拦的快，此刻她早躺尸了，绝对是只刺猬。“算你有眼力！既然知道是圣妃，还不乖乖受死！”

敌方头领猖狂喊话。未等葬月回话，风翳已经冷寂肃杀的说：“能杀本王的人还没出生呢！”

话落，他虎躯一震，双手结印，眨眼间一团明亮的火焰冲天而起，在空中化成无数花火，“万世俱灭！”

散开的花火如有意识般在他一句法诀催动下飞扑向钢针，几个呼吸间便将成千上万的钢针焚烧殆尽。“啊…”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女子的凄厉惨叫，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虚无的影子时隐时现，很快便消失不见。葬月起身便要追，被风翳叫住，“别追了，那只是她念力的化身，人不在这。”

从天女散花出现，风翳身上的气息就变了，嗜血杀乏，暴戾阴沉，被他紧抱在怀里的阮汐灵感受最深。她惊疑不定的看向他，心尖上传来阵阵刺痛，轻咬着下唇久久未语。刚刚还猖獗的敌方头领看到这一变故脸色惊变，眼神有片刻的慌乱，呼哨了一声便要撤退。风翳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们跑掉，嗷嗷叫着追了过去，葬月首当其冲，也是最愤怒的一个，身上的煞气不比风翳差多少。敌人军心涣散，又遇虎狼之师，兵败如山倒，不过半个时辰，便全被处理了，一个活口都没留。葬月带人简单处理了痕迹，转回身请罪，“属下保护不力，请主子责罚。”

马车已经毁了，风翳怀里抱着阮汐灵站在冷风中，神情冷肃，淡淡一挥手道：“事发突然，不怪你们，起来吧。”

圣妃的化身带着天女散花过来，就是抱着一击必杀的心，凭他们的修为根本挡不住。男人语气淡漠，听不出什么波动，可阮汐灵分明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可见内心极不平静。葬月愧疚起身，眼光看向阮汐灵，眼睛中含了一线祈求，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抿了唇没回应。风翳看了一眼四周的景物，缓缓道：“距离琼林苑没多远了，步行过去吧。”

这话似乎在对所有人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说完，他便跨步走了。夕阳的余辉洒在他的雪衣上，镀上了一层淡红，背影萧瑟又孤独。暗卫全都看向葬月，等他的指示。葬月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眼中有心疼，有愤怒，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跟上吧。”

他无力的下了命令。从事故发生开始，阮汐灵就一句话都没说，一路上也很沉默，丝毫不像她平日时叽叽喳喳的性格。快进城的时候，风翳的神色才微微好转，语气低沉的问：“吓到了？”

阮汐灵摇了摇头，眼神轻闪了几下，犹豫的道：“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没有资格害怕。我只是在想，那个圣妃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对你的影响那么深。”

这话半真半假，她保持沉默也是在给他足够的时间平静，人在愤怒的时候没有理智可言，谈不出结果。风翳脸色一滞，阴沉再次爬上他的眉眼，冰冷的薄唇抿成了一线。就在阮汐灵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忽然嗓音晦涩的说：“一个恨我入骨，我也恨她入骨的人。”

“原因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为什么你们那么痛恨彼此？情人分飞了？朋友闹翻了？”

阮汐灵语气激烈。“别问了！”

风翳怒斥，抱着她的双手再次颤抖起来，眼神之中爱恨交织，“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他不留情面的厉斥和眼中的爱恨交错让阮汐灵莫名感觉心底一酸。讥诮的道：“是啊，我只是你的一只灵兽而已，有什么资格知道你的隐私？是我多事了！”

说完，她运起灵力，脚踏风旋，已然落在地上，表情冷淡疏离中夹杂着一丝心伤。那个虚影虽然只看到一眼，可她依然注意到了，那是个极美的女子，再加上她圣妃的名号，她不得不多想。一个神王，一个圣妃，说不定两人曾经是情侣，后来因爱生恨才这样相爱相杀，那她在中间裹什么乱？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两人可能是某种特殊关系，她就感觉心里酸酸的，迷雾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风翳手上一空，顿觉心也一下子空了，脚步顿住，怒声道：“闹什么？”

说着弯腰便要将她重新抱起来，不想遭到剧烈反抗。阮汐灵挥手拍开他修长有力的大手，怒睁着双目冷斥道：“我自己有手有脚，能走！”

少女眼中一闪而逝的泪光震惊了风翳，身上的戾气淡去，快步挡到她面前蹲下，心疼的问：“怎么了？哭什么？”

“谁哭了？我好的很，别挡路！”

阮汐灵拼命眨了两下眼睛，想逼回不争气的水汽，不想眼睛越眨越酸涩，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晶莹的眼泪扎疼了风翳的心，手忙脚乱的去抹她的泪珠，颤声道：“别哭…”阮汐灵不领情的再次挥开他的大手，胡乱抹掉眼泪，嗓音染上些许嚅音，“风吹的，我没哭！”

说着，她就要绕开他继续往前走，暗恼自己不争气。不就是被冷心冷情的刺了两句，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的眼泪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