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下厨时,整个青冥山那惨绝人寰的笑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从那以后,她被厨娘阿姨列为严重危险分子,坚决抵制她靠近厨房三尺范围之内。少女炸毛的样子落在风翳眼中,都让他觉得出奇的可爱,闷笑出声道:“你舍得吗?”
从她两番看到他受伤后的失控,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真正正把自己给放在心坎上了,怎么可能舍得给自己下毒。闲闲淡淡的一句话,差点把阮汐灵气个倒仰,龇牙咧嘴的说:“趁早把你毒哑了,有你这条毒舌,老娘得少活十年!”
她夸张的比出两只血淋淋的小手,然后一把夺过男人手上的獐子,怒火全发泄在了可怜的动物尸身上,大把大把的往下拔毛。风翳又逗弄了她两句,这才说起正事,“我们已经出了罗虎山的地界,抓那条小蛇的是虞鸣隐,现在正往乾元帝都赶。”
阮汐灵郁卒的心情听到正事马上退去,一边收拾着手上的猎物一边说:“合着我们白走了大半夜,这又回到原点了?虞鸣隐他想干嘛?”
风翳挑了挑眉,沉吟了片刻说:“法器上沾染着我的气息,可能是被他发现了。他现在把你当成元香,理所当然要把你带回他的身边。”
阮汐灵拔毛的动作一顿,讽刺的笑道:“上一世用卑劣的手段将元香置于死地,屠了元氏满族。现在人家轮回转世一遭,他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求复合。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风翳解下外袍重又换过一件新的,提步走到湖边简单净了下手,叹息道:“虞鸣隐也是被算计的。”
这段过往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包括虞鸣隐在内。能够得到这条消息,还是拜他的身世所赐,与两殿势不两立的他自然要从各个渠道收集他们的消息,这条信息就是无意中得来的。“什么意思?”
阮汐灵偏过小脸不满的说,“他自己不想做的事,还能有人逼他?”
她十分不满意他为虞鸣隐辩解的行为。不管是不是被算计了,结果就是元香和元氏一族惨死,而虞鸣隐却还逍遥自在的活了一千多年。风翳眼神微闪,淡淡别过头问:“如果有人逼迫你,不杀了我,就要杀掉你爷爷,你会怎么选择?前提是你没有任何资本与对方相抗。”
对于那个让她珍之重之的爷爷,他始终耿耿于怀,正好借着此事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这有什么可选的?”
阮汐灵目光充斥着嗜血的光芒,邪冷一笑:“要么拼着一死和对方同归于尽,两眼一闭无愧于心;要么带上至亲至爱韬光养晦,以图后起。我的字典里没有逼不得已一说,只有尽力不尽力。”
她绝不会做任人摆布的棋子,要么鱼死网破,要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让她在至亲至爱中做出选择,那是永远不可能的。风翳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星子,永远那么光华闪烁,就连这种两难的问题,她也总是能给出让人眼睛一亮的答案。探手轻拂开她颊边碎发,他无比温柔的说:“可惜虞鸣隐没有你的魄力,在圣殿的重重逼迫下,不得已选择牺牲了元香。”
阮汐灵低头继续清理起獐子,漫不经心的问:“你说被算计又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觉得是虞氏先祖容不下元家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圣殿插一脚,事情还真是有点复杂呢。风翳薄唇轻抿,眸光泛起笑意:“事实就是虞氏一族容不下元氏坐大,掌半壁江山,这才和圣殿联合,逼着虞鸣隐兵不血刃拿下元家。其实虞鸣隐不知道,如果当初他执意保元香,那他也将成为牺牲品。”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说掌权者大多凉薄。虞氏半壁江山是元氏打下来的,另外一半是虞鸣隐打下来的。可在江山得座的时候,虞家先祖却不容任何人成为他的绊脚石,即便是血脉至亲的儿子,一旦挡了他的路,照样会毫不留情的除去。阮汐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虞氏的老祖幸亏死的早,不然迟早会成为祸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远处尘烟四起,庞大的兽群扑腾打滚着赶了回来,每只小兽都带回来至少两只以上的猎物。阮汐灵睁大眸子看着众兽将各色野味丢在地上,艰难的吞了下口水,欲哭无泪的看向风翳。“它们这是要累死老娘的节奏!”
她语出抱怨,看着那丢积成山的猎物,她在想,一个月内能不能将这些猎物给清理出来。风翳也是抽了抽嘴角,瞥了她一眼,提示道:“生存是每只灵兽都应该必备的技能!你作为娘亲,应该教习它们如何生存。”
一得提示,阮汐灵立即亮了眸子,张望了下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小兽们,诡笑道:“来来来,娘亲教你们一个家传绝学,都过来。”
小兽们围拢成一圈,竖起耳朵等着她教授家传绝学。阮汐灵一举手上还没完全处理好的獐子,笑眯眯的一边演示该如何清理,一边说道:“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还有一句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所以咱们阮家的家传绝学就是——喂饱肚子!”
“下面跟我学,把你们打来的猎物都清理干净,一会再学习如何烧烤,明白了吗?”
她一本正经的言传身教,心底却流出了辛酸的眼泪。这尼玛要是让她一日管小兽们饱饭,她什么都不用干了,而且绝对会把自己累成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