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到心尖发寒。原来她不是没脾气,也不是软弱可欺,而是没有人触及到她的底线。不过经此一事,她的威慑力在军中整体提升了一大截,再也没人敢小瞧她了。孤寒目光熠熠的望着她,刚想说上两句赞美的话,却被她幽冷的目光一扫,生生把话吞回了肚子,不自觉的咽了两口唾沫,一种叫做敬畏的感觉油然而生。“都不用做事吗?还杵在这做什么?”
阮汐灵目光冷锐又尖刻,冷眼一扫,营帐内外的人全都感觉心尖一突,顿时四散而退,就连孤寒都不例外,乖乖的去上早课了。少时,受罚的三人被带了回来。而这时,阮汐灵正手执医卷坐在帐中,低敛的眉眼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王妃,军法执行完毕。”
两名侍卫抱拳拱手回禀。阮汐灵淡淡一挥衣袖,两人便退了下去。她执医卷的手背在身后,缓步向堂下跪着的三人走来。“嗒嗒”的脚步声在大帐中回响,每一声都仿佛重锤一般击在三人心头,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我可以惯着你们,也可以废了你们,但愿不要有一日,你们连给老子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阮汐灵脚步停在三人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少女纤细的身影挺的笔直,碧青色的锦绣罗裙窄肩束腰,越发凸显的她身姿窈窕,曲线玲珑。以往她也是这身打扮,那时她嫣然一笑,美的芳华无双,可如今再看,笑依然是那般美,只是却冷的毫无温度,令人心头发寒。三人低敛着眉眼,不敢哭不敢叫,更不敢求饶,因为她说了,有错就得认,挨打要立正。阮汐灵张了张唇,似想再说些什么,可又收住了,挥了挥手道:“都出去吧,做好你们的本分,别再犯到我的手里。”
这一声顿时让三人松了口气,忙点头称是,一瘸一拐的出去做事了。望着三个人的背影,阮汐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小王妃,您笑什么呢?”
不知何时,葬月拖着伤腿走了进来,看到她脸上的笑,莫名的觉得毛骨悚然。阮汐灵回神,三步并两步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不错嘛,昨天刚动的手术,今天就下床活动了,这体格,牛!”
她竖起了一根大指,眼神中满是赞赏。葬月嘴角轻抽,暗道我的小王妃啊,属下都到先锋营里巡视一圈了好吗?这点小伤,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就是腿还不太利索,走路有点瘸。“那是王妃医术高明。”
他也做了一把俗人,狠狠的拍了她一回马屁。阮汐灵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的说:“去去去,少来这套,说,找我什么事?”
被一眼看穿的葬月讪讪一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你借样东西。”
他卖起了关子。阮汐灵眉梢一挑,狐疑的问:“借什么东西?”
相处久了,葬月也不将她当外人,从来都是她这有什么新鲜玩意了,他那是死皮赖脸的都得给磨到手,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葬月挠了挠头,俊脸微微泛红的说:“其实也不算东西,属下是想找您借个人。”
借人?阮汐灵浅蹙了眉,看他那一脸羞涩的模样,她蓦然明白了点什么,这妥妥的情窦初开的样子啊!可她怎么感觉这么揪心呢?他该不会是看上秋意和冬寒两人中的一个了吧?“葬月,咱俩也是哥们,你知道我这人,有话就直说,别绕圈子。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未必会答应你。”
她语气轻淡,面色微沉。也不是她棒打鸳鸯,实在是觉得那两个丫头人品很成问题。葬月微感诧异的抬眼,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郑重其事的婉拒他,眼珠转了转道:“南柯院有紫伶一个应该可以应付了,我就是想着,青衣…”“等等等…”阮汐灵如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兴奋的小脸通红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想把青衣调回来?你和青衣是一对?”
“啊…”葬月让她给弄的一脸懵逼,傻呼呼的点头,“其实八字还没一撇,是我一厢情愿…”“我呸你的一厢情愿!”
阮汐灵大力的一拍他的肩膀,跟打了鸡血一般啐道:“大哥,烈女怕缠郎,卯足了劲追呀!你等着,我现在就找风翳去把人接来。”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人已经跑出了大帐,风风火火的样子把葬月看的一愣一愣的。心中暗道,她是不是疯了,怎么感觉比自己还积极呢?他也是感觉到这段时日局势紧张,加上昨日受伤严重,心里突然有一种落寞之感。若是昨日他真的不幸死了,那他一直未出口的话岂非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所以冥思苦想了一晚,他才决定给自己一个交待,不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阮汐灵一路疯跑,没一会儿便闯进了中军大帐。“风翳,我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你帮我把…”她话到一半,就看到帅帐中不止风翳一个,还有数名将军在,忙一把捂住了小嘴,眼含歉意的冲众人点了点头。连续几日大战,双方兵马都亟待休整,故而今天并没有并战,众将官或在营中巡察,或在帅帐中研究下一步的作战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