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风翳的性格已经改变了很多,唯独这洁癖改不掉,还有点变本加厉,不止自己洁癖成性,就连阮汐灵都被他列为高度保护对象,不准任何人碰的。一听她说自己臭了,他皱着鼻子闻了闻自己,然后马上脸色一变,一阵风似的跑到了温泉浴室。阮汐灵将执意要留下的青衣等丫鬟婆子也给打发出去,独留下了长姐。“阮汐灵”和她也亲近,欣然应下,伺候着她吃饭。“姐,你别忙了,我自己能吃。”
阮汐灵下床按住忙碌着的女人,给她也填了一碗软嚅的养生粥。“阮汐灵”不解的望着她,难道留她下来,不是想让她亲自照顾她吗?怎么现在反倒成她照顾自己了?“姐,你还在等他?”
阮汐灵用了一口香喷喷的肉粥,满足的咂了咂嘴。“你说什么?”
“阮汐灵”有些心不在焉。“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阮汐灵白了她一眼,“拜托,老姐,他都十年没回来看你一眼了,你还念着他干嘛?”
“阮汐灵”脸募地红了,口不对心的说:“我没等谁啊,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言?”
“我长眼睛了!”
阮汐灵瞪圆了眼睛,“姐,你今天必须给我也给自己一个交待。这样,我安排你们见一面,当面锣,对面鼓,你们两个把话说清楚。”
缓了下,她又不容置疑的说:“如果你们之间是郎有情妾有意,再怎么折腾,我都不管你。但是如果他根本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你必须放手。”
若非是她血浓于水的双生姐姐,男女之间的情爱她是不愿意插手的。“别!”
“阮汐灵”慌乱的抓住她的手,“他若不想见我,你别逼他。他照顾了我那么久,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我有什么资格缠着他?”
“什么叫有什么资格?”
阮汐灵“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了桌上,“男欢女爱的事情要什么资格?姐,这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你要是不见他,那就由我去替你说,两条路,你选一个吧!”
真是急惊风碰上了慢郎中,她也是心塞的不要不要的。“阮汐灵”手足无措的揪紧了帕子,迟疑了好久,才面红耳赤的问:“你真的能找到他?”
挣扎了十年之久,她也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了,哪怕听他亲口拒绝也好,至少能让她死了心。见她终于不再畏畏缩缩,阮汐灵轻舒了口气,“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安排。”
姐妹两个达成了协议,再没多说什么,心情愉快的用完了午膳。温清澜收到请帖的时候虞鸣隐就在身旁,一边搂着一个花娘,醉生梦死的样子颇为惹人嫌。帖子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行草书:经年未见,一向可好?老子十月初二在流音岛大摆鸿门宴,不知二位可敢赴约?落款的位置除了名字,还十分欠抽的画了一张挑衅的人脸。看着那张画的十分传神的脸庞,温清澜无奈一笑。多年不见,还是这么嚣张,一点都没有改变,这丫头。虞鸣隐醉眼朦胧的斜眼看着他,口齿不清的问:“澜,你笑什么呢?”
他一把推开两个花娘,跌跌撞撞的扑过来,夺过男人手里的请帖,对了几次焦距,才看清上面的字。看到那个落款,他狂放的笑出声,“这个死丫头,竟然问本王敢不敢赴约!呵呵,这世上还有我虞鸣隐不敢做的事?”
“鸣隐,你醉了!”
温清澜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呛鼻的酒味让他不适的皱了皱眉。“醉?老子没醉!谁说老子醉了?”
虞鸣隐四肢乱舞,嚷嚷着自己没醉,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却已然沉的睁不开。温清澜早已习惯了他终日酩酊大醉,无奈的扶着他回房安睡。次日一早,还在睡梦中的温清澜被一声巨响给惊起。房门大开,逆着刺眼的阳光,一道暗金的身影快步走进来,“还睡呢?十月初二就要开宴,今日已经九月二十八,再不动身,你等着被那小丫头笑话呢?”
温清澜难得看到清醒的虞鸣隐,微扯了嘴角问:“你还真想去?”
“为什么不去?”
虞鸣隐已经走到床前,高挑着眉梢邪肆的问。十年了,当年的恩怨情仇该放的早放下了,当初他亲眼看着阮汐灵身死道消,被炸弹炸成了一堆血肉。他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什么心情。按说,元香当初死在她的手上,现在一命抵一命,他该感到高兴的,可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感觉有种被剜心的感觉。后来,他再次放逐自己,十年洒脱不羁的生活非但没让他感觉到充实,反而越来越空虚,感觉此一生,都再没什么留恋了。直到三年后,流音岛神王大婚的请柬送到他的手上,他才得知她并没有死,那时,他突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可她和风翳的婚礼他并没有去,因为不知道该用何种身份去参加,那时他才理解了当初星蚀对青华的残忍。永不相见,永不相念,也永不相忘。不相见,是因为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不相念,是因为他们彼此无情意,不相忘,是因为曾经彼此那么伤害过,忘不掉。而他和阮汐灵,大概就是这种了吧,他与她从没开始过,可她身上却有元香的影子。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有没有过动情,他爱着的到底是元香,还是她。但也恰恰是她,有着元香影子的人,亲手斩断了元香的生机,所以他恨她,也永远忘不掉她。十年了,他们天涯各两端,他却还是没理清自己的感情,每日醉生梦死,美人醇酒相伴。今日有幸,她亲自发出邀约,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去看看昔日的兄弟和爱恨交织的女人。温清澜慵懒的斜靠在床上,勾着唇角问:“去了你要说什么?看到她,难道你就不会想到元香的死?你确保自己能在见到她的时候,不会恶虎扑食冲上去,将她给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