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琳绣还没开口，林虹就激动地指着，跟牛氏一样，对方恒打来的猎物垂涎三尺的刘氏，“你养出来的女儿想害我的楚楚，就这样还想我们主动将肉给你？做梦吧！不给！”

牛氏看着刘氏那憋屈颓废的脸色，心情大好，“我们大房可一直很照顾你们三房。我们大房更是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们三房。”

云楚用看稀奇物种的眼神看着牛氏，扯了扯嘴角，“大伯母看来你的记性真是不太好。你是不是忘了，你一知道我爹出事，就想逼着我娘带着我改嫁。一知道我爹身体不好，不能继续走镖赚钱了，二话不说就想将我们一家扫地出门。”

就这样还好意思说照顾？还好意思说从来没有对不起他们三房？“当初我还不是真心为你们好吗？你们——”牛氏的脸都没红一下，那么多肉，就是不吃，拿出去卖也能卖不少钱。钱琳绣打断牛氏的话，“分家了，就是两家人了。你们天天吃山珍海味，我不眼馋；穿绫罗绸缎，我也不眼红。同样的，三房过什么好日子，你们也别眼红。”

“恒儿，我想拿些肉送给楚楚的二叔公，你同不同意？”

钱琳绣对方恒的态度很温和，这些肉是方恒打来的，他才有权力分配这些肉。“奶奶，您想怎么处理这些肉就怎么处理，无须问我。”

得了方恒的话，钱琳绣就让林虹拿了褪了毛的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又拿了一大块猪后腿肉。林虹提着篮子，大大方方地从牛氏和刘氏身边走过，去云河家送肉了。这么多肉，自家也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钱琳绣就留了一部分，剩下的打算都卖了，卖来的钱都归方恒。方恒拒绝了，“卖肉的钱，奶奶你收着就行。”

钱琳绣不同意，“不行，钱你必须拿着。”

见钱琳绣态度坚决，方恒也就不再推辞。钱琳绣对云楚道，“快中午了，你去厨房准备午饭吧。就烧只野兔，晚上再吃野猪肉。剩下的也不好存放，你就用盐抹了，挂在绳子上晾干了做腌肉，想吃再割。”

云楚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见云楚去厨房忙活了，钱琳绣才对方恒道，“恒儿，你跟我进屋。”

方恒打来这么多猎物，可大房和二房真的是连一根毛都没有分到。牛氏回房后，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不用想就知道，牛氏骂的肯定是三房。什么三房不顾念亲情，没心没肺，狼心狗肺......云素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话她翻来覆去都不知道听她娘骂过多少次了，耳朵都出茧子了。那么多肉啊！她居然一口都分不到！如果没分家就好了，再怎么也能吃到好几口肉。想到分家，云素目光幽幽地看向骂得吐沫横飞的牛氏，当初都是娘一意孤行非要分家的。分家后，他们的日子是越来越惨，都沦落到卖田的地步了。三房的日子却越过越好。跟以前是完全颠倒了！牛氏没注意到云素幽怨的表情，一直骂到嘴都干了，才停下来，恨恨道，“等永文考中童生，我保管叫三房好看！”

云素十分怀疑，“娘，哥这次真的能考中童生？”

牛氏和云忠十分相信云永文，可这不代表云素也跟他们一样。云永文连考两年都没考中童生，云素对他的信心就不足了。“你哥这次肯定能考中童生！你就等着当童生妹妹吧。以后多的是好人家想娶你进门。”

但愿吧，云素还是没抱多大的希望。二房这里的气氛比大房还差。没要到肉不说，还有个重伤昏迷的云雨。云巧看云孝和刘氏生气，她很害怕，但想到云雨，还是鼓起勇气道，“爹娘，姐伤得很严重，还是给她请个大夫看看吧。”

“看什么看！？都是因为她，所以三房才一块肉都不分给我们！”

刘氏把所有的错都算到了云雨的身上。云巧很想说就是没二姐做的事，那些肉也没他们的份儿。三婶说的改嫁还有分家，不止大房做了，他们二房不也一样做了。云巧这会儿倒是急中生智了，眼睛一亮，“娘，永宝现在可是读书人了。别人如果知道姐伤得那么重，您还不给她请大夫看，会不会影响永宝啊。”

云永宝就是刘氏最大的软肋，想到云雨会影响到云永宝，哪怕再心疼，她还是咬牙给云雨请大夫了。云巧顿时松了口气，她娘愿意给姐请大夫就好，她姐有救了。再说钱琳绣将方恒喊进屋，两人坐下后，钱琳绣才缓缓开口，“恒儿，你刚才是真的想用箭杀了楚楚她二叔和二婶是不是？”

云楚可能只以为方恒是用箭吓唬刘氏和云孝，可钱琳绣却清楚感知到了方恒那一刻的杀意。是的，杀意。钱琳绣有些想不通，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浓烈的杀气。“奶娘，我没有。”

方恒否认了，他希望在云楚的家人眼里，他是个好人。可一个十五岁就想杀人的少年，落在别人眼里，怕就是恶魔吧。如果云楚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呢？她会不会也把他当恶魔，从此远离他呢？哪怕事情还没发生，可哪怕只是个假设，方恒都无法接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钱琳绣没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去了床头，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本佛经，每本佛经都不是很厚，“我最近想抄两本佛经，可年纪大了，这眼睛就有些不好了。恒儿你能不能帮我将这两本佛经各抄写五遍。”

方恒没有过多犹豫地就接过了钱琳绣递过来的佛经，“好。”

方恒开始抄写佛经了，云楚每天都会额外做些精致的小点心给方恒送去，这是为了赔礼道歉。可每次方恒将点心都吃了，却不理她，可是把云楚郁闷得不行。方恒其实很高兴云楚对他的亲近，这说明钱琳绣并没有阻止云楚亲近他。高兴是一回事，可这次的事也必须给云楚一个教训才行。云楚再次在方恒那儿铩羽而归，郁闷地去找钱琳绣和林虹，长长叹了口气，“方弟弟都不理我了，我过去给他送点心，他简直把我当空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