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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疗伤,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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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骓这趟行程,可算得上与阎罗赛跑。乍一望见驻地高挑起的“雁”字大旗,不知怎的,眼眶竟泛起凉凉的湿意,脑际一阵晕眩,直想睡倒。可她明白,现在可不是示弱的时候。还有最后一段路,是从营门口到她自己帐中,那不远不近的距离。在这段路上,她必须是北疆战神。从马鞍旁边扯过外袍披在左半边,先遮挡一下血迹。不顾伤口牵扯的痛楚,挺直脊背,催马小跑而行。果不出所料,一路疾行,耳畔只听兵士们欢呼不断。“昭烈将军回营了!”

“将军回营了!”

脚步纷至沓来,人群越聚越密。她只觉得狼狈不堪,连环顾的眼神都无暇给予。没有先回马厩的余力,只绷紧了周身,一路直奔回自己寝帐,几乎是跌下马去的。帐前两位勤务兵迎了上来。其中一个上前牵马,只见那马和将军的半边身子上尽染赤色,惊得差点叫出声。雁骓抬起红透了的左手,在唇上一点:“噤声。去医帐,别惊动任何人,只把小双叫来。”

转头向另一勤务兵抬了抬手。勤务兵上前,她便再也撑不住,软软倒在勤务兵臂弯之中,又咬牙立稳,低声道:“扶我进去。”

勤务兵的眼睛一下就湿了。将军何曾如此过?这是怎么了?可现在不是探问的时候,只好依言侍奉她进帐卸甲,又脱了衣裳,等雁小双来处理。//流失的血,带走了雁骓身上大半的力气,也带走了雁骓的神思。于昏迷之中醒转的时候,扑入鼻端的尽是药味,有些腥,也有苦。雁小双坐在榻边,正焦急地望着她。一对上她的眼神,泪水就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的,煞是可怜。雁骓眨了眨眼睛,只觉伤口疼得厉害。适应了一阵,方开口低声问:“什么时辰了?”

雁小双一怔,眼泪就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她镇定了一刻,才胡乱擦了两把,答道:“约莫申时了。”

雁骓应了一声,道:“你去拿两串钱给伙房,便说我今晚排宴,让她们整治酒席来。然后,以我的名义通知雁琪她们来聚会,人来得越齐越好。待宴席开了,你再替我找个借口,我就不必出面。”

雁小双越听越奇,问道:“将军不想让人知道你受伤,尽管悄悄的不做声即可,我也不说出去。这样安排,却是为何?”

雁骓道:“营中细作尚未肃清,今天又有许多兵士迎我回营,难保其中没有心怀鬼胎之人。若悄无声息,配上回营时的情状,很容易判断出我是带伤回来的。办个聚会作掩护,以免细作趁我受伤搞出乱子来。”

雁小双还有些不放心:“那我们晚上饮宴,将军一定照顾好自己。你的伤口在腰,我已用线缝合。若是乱动,伤处很容易迸裂,到时候便不好治疗。自己千万别尝试蓄力,不然我才不管你一贯的威严,让你看看我能有多凶!”

雁骓笑了笑,应下来。雁小双可是雁家姐妹里出了名的脾气好,是以姐妹们首推她学了医术。自从主管起医帐,真是难为她了。在长年缺医少药的情形中,一次次救死扶伤,从勾魂的鬼差手中抢回多少人命来。到现在,她竟成了雁家姐妹里出了名的暴脾气。雁骓可不敢挑战她的脾气。雁家姐妹一向传言,若是哪个在受伤之后流了泪,多半不是痛的,而是被小双凶的。最近听说,她对玉昌郡主都敢凶上几句,真是比雁骓本人还勇猛。除了容易发火这一节,雁小双倒是个心思细腻,办事周到的,雁骓对她极放心。故而解释了原因,嘱咐了行事之法,便按照医嘱吃了药,合眼睡去,让雁小双来做善后。//晚间,将军帐内点了许多灯火,亮通通的一片。雁家姐妹热热闹闹齐聚在桌边,一面说笑,一面望着帐帘的方向。可惜等了好久,还是雁小双自己走了进来。她脸上薄红,含着些不满的神色,一进来就没好气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不管将军了,我们开席。”

她的下首是雁骓最忠实的拥护者雁瑜。一看将军没来,就急急地问:“小双姐,这是怎么了?”

雁小双落了座,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咱们将军,就是一甩手大掌柜。早上回营遇见我,兴致高得很,非要把大伙儿聚起来排宴。到了下午我再去问她宴席的规格,也不知道正忙着什么,提了两串钱让我看着办。等我到了厨下,又巴巴地遣了个人叮嘱我,别忘了给她整治上一大盘子酱爆猪蹄筋。”

她还没说完,姐妹们就听得笑成一片。大家尽知道,雁骓一向行事有缺。战场上百般机巧,军务上也是一丝不苟,可安排起这些私事来,总是丢三落四的。雁小双这么绘声绘色地说着,似乎确有其事,谁也没有起疑心。雁小双这轻松的神态,倒也不是全然装出来的。她方才借口去叫将军,进帐去看,只见雁骓于睡梦之中神色舒展,已不似刚回来时的虚弱和痛楚,这才放下心来,向姐妹们“抱怨”。她做出懊恼的样子,止住大家的笑声,又道:“方才我见她总是不来,就进帐去请她。你们猜怎么着?”

有人起哄:“莫不是把请客这事给忘了?”

雁小双笑道:“倒是没忘。只不过,也不知怎的就劳累成这样,睡得昏天黑地。我叫了半天,自以为喊醒了。结果人家跟我说,让我留着好菜给她,别吃完了,又睡过去不理我了。”

雁琪听了就怨她:“也是的。将军这段时日忙得很,却还总是睡不安稳。你这妙手回春的军医总管,也没做些什么?”

雁小双含着娇嗔道:“早给她开了安神的药,有一顿没一顿地吃着,也不来复诊。我赶着问她,要检查她的药渣,这不,拖着没给我,直接出差去了。到底不知道好了没。”

雁芳在一边笑道:“那她现今回来了,你可得催着些。”

雁小双瞪起眼睛怒道:“芳姐这话简直是挤兑我!怎么着,今儿人家自己睡下了,莫不要我把她叫起来:‘将军,醒醒,把这碗安神药吃了好助眠’?”

雁家姐妹听着她们几个斗嘴,哄堂大笑。一片欢乐之中,尽举起杯盏来,干了一盅,热热闹闹地开了席。直到半夜里,才欢欢喜喜地各自散去了。雁小双将这遭凶险瞒得滴水不漏,自觉侥幸。送走各位姐妹,这才提了食盒,悠悠然再进将军帐中来。//雁骓的伤药方子中,原也有几味理气、安神的,就是为了让她少承痛楚,多做休养。对于雁骓来说,只觉得伤后比往常懒散得多。即便醒来,也只是倚在榻边,眯着眼睛出神。这样慵懒的姿态,在雁骓身上极为少见。虽然雁小双总是责令她不要过多思虑,但乍一看她似乎放空了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想,还真有些不习惯。可还没等雁小双开口,雁骓便一抬眼,道:“小双,我的酱烧蹄筋呢?”

雁小双将小案桌往榻上一落,砰的一声响。口中责怪道:“有伤在身要忌口的,容不得你挑嘴。”

雁骓翘了翘嘴角,也不客气:“既不是辛辣,也不是油腻,更不是发物,受伤了不能吃点好的?”

雁小双笑着揶揄:“这算什么‘好的’?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了,却不爱消受些精细的,总爱吃些庞杂品类。”

口中这么说着,手里轻轻放下了食盒,一层一层漆盘子揭开来,很快摊满了小桌。雁骓本想回她一句什么,此时看到桌上铺排,眼睛就是一亮。给伤号准备的,自然是比平时好些。精白面的烙饼,细腻匀称,炕出焦黄的团花,叠了一盘。又一大盘分做四格,几份色彩纷呈的小菜置于其内。一色净白透亮的豆芽,一色胭脂红的萝卜,一色碧绿的莴笋,一色藤黄的鸡蛋皮。除了豆芽本就是条状,其余尽切做容易挟起的细丝。最当中一盘子酱烧蹄筋,还有些热气。黄酱浓郁的酵香沁透了强韧的蹄筋,慢炖许久,化刚为柔。不同于精肉的细腻绵软,仍保留着它自身的特质,软韧微弹,微带嚼劲,从来令人欲罢不能。这排场,这颜色,这香气,一齐呈在眼下,最是惹起饥肠。雁骓虽不挑吃穿,但也看得出好来。一看雁小双安排得如此合意,还没吃上,就有了七八分满意的劲头。烙饼摊开,铺匀了菜丝,再在中间放上几段蹄筋,折过底来,又把两边向心卷。整个儿拿起来时,热乎乎,白生生,又软又厚,像个婴儿襁褓似的。正因得如此,烙饼卷菜丝这样的俗食,亦被有心人赋予了可爱的雅称。北方的食客称其为“三春被”,南方的食客称其为“卷娃娃”,终使得贺翎之人,无论贫富贵贱,都坦诚为其折服。雁骓一连吃了三个半卷饼才缓下来,捏着手中半个,感慨道:“此时才觉出今日凶险,差点死在外边。还好平安回来。”

雁小双语带无奈:“都怪那伤你的刀磨的太快,却又多亏了它太快。”

雁骓问:“怎么说?”

雁小双解释道:“可恨在轻轻一划就是这么大的口子,甲都破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多亏在伤口平滑得很,好整理,容易愈合,免于你过多受苦。”

雁骓用餐毕,倚在榻边,满足地叹了口气。想及自身遇险的事,便向雁小双道:“赫仁铁力那老匹夫,如此害我,我却于战事上和私下里都无法解恨,真是……”话音未半,只听帐外一阵骚动。“走水!”

“来人!快来人!”

“是粮草库!”

雁骓双眉一皱就要起身,被雁小双压着肩膀按了一下,同时牵动伤口一阵剧痛,才想起自己的不便来。雁小双低声道:“我去查。”

雁骓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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