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遇直指张依依神格已然有损,恶佛终是心虚起来。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的确不曾想过损害张依依的利益。 毕竟这名女修到底与他们佛门有缘,将来即使不能成为佛门弟子,但冥冥之中一些注定的牵绊在,结善缘当然才是上上之选。 只是他也没想到,张依依小小年纪还不过元婴修为时竟然神格已显,加之这姑娘心性悲悯仁厚,以致于诵经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动用了神格之本。 她的神之怜悯使得这片死地重新生成了一缕奇异生机,但做为代价,张依依的神格自然不可能不有所损。 陆遇说得没错,佛域这次因张依依而受益极大,三十枚九色能精的确算不得什么,可让他把自己最后仅剩下的几根骨头还得送出两根的话,恶佛实在是觉得心酸得不行。 “其实也不能这么算,她神格虽说有损,却并不是什么大事,花点时间养养自然就回能恢复,甚至说不定……” 恶佛多少还是有点心虚,所以声音自然也小小的,在陆遇这种什么都知道的人面前到底底气不足。 “不是什么大事?花点时间养养就能恢复?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还需要等上几万年专门指着她?”
陆遇当下再次揭穿:“事实就是你们的的确确篡夺了她的机遇气动果实,不然的话,她是有机会直接飞升跳过其他直走神之一道,但现在因为你们而白白损了已现的神格,谁知道将来得多走多少的弯路!”
这话一出,恶佛着实被堵了个哑口无言,谁让他不占理却偏偏碰到了一个有能力帮张依依说理讨要公道的人呢。 “一根成不?”
片刻后,他只能妥协,却还试图讨价还价。 他的肋骨可是重中之中,同样也关系着整个佛域的顺利运转,陆遇将将踩着二根这不多不少的底线,但他却实在还想再挣扎挣扎,能少一根算一根也好。 陆遇见状,本打算自己直接动手,但随即考虑到贸然亲自动手强要未必对张依依是好事,所以还是忍了下来。 “你当猜得到,她要救人需面对什么。有些事情虽说根源在上界,但这次她若能顺道修补一二,归根结底整个龙州大陆都将受益,最终你们同样受益。”
陆遇难得的讲起了道理,而且还是直接踩中七寸:“你的肋骨,她救人时用得上,真算起来最终她还是没得什么实际好处,左右不过是又替你们白出了一份力罢了。”
“……” 恶佛总觉得陆遇这话有些问题,但却不得不承认的确十分在理。 以那姑娘的福泽与大气动,飞升通道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她顺便修补一二,虽然这点小改动根本影响不了真正的麻烦根源,可对于整个龙州却是大益,而他们自然而然也能跟着得利。 “行吧,那就听你的。”
恶佛三两下就被说服了,想到张依依无形之中又得替他们做事却当真没什么实际好处,倒是真真切切的升起了几分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把骨头给你,你赶紧着给她送去吧。”
“别,你的骨头我才不想碰。”
陆遇一脸的嫌弃:“你自个解决,赶紧些,别耽误事。”
说完,陆遇也不担心恶佛会反悔,直接又是随手一撕走了。 “啧,我的骨头怎么啦,我的骨头堪比仙器!这么嫌弃别问我要呀,看把你得嚣张成什么样,现在成了真活人就了不起了,就可以看不起我了?”
恶佛后知后觉总算知道自己这是被嫌弃了,不过人都走了他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嫌弃而反悔。 毕竟陆遇说得也没错,他的骨头顶多也就是在张依依手中转一圈,人家张施主费力费心的又捞不到他骨头的好处。 所以甭管陆遇是个什么态度,陆遇是陆遇,张施主是张施主,他得赶紧着把骨头给送去,免得耽误了功夫最终吃亏的是他们又不是陆遇。 就这般,张依依平白无故的捡到了两根白洁如玉的骨头。 正巧这个时候,她还在运算着进入小庙内殿的步骤,便被从天而降的两根骨头差点砸中。 这两根骨头一看就不是凡品,上头隐隐还有类似于仙气般的光晕流转,圣洁得仿佛可以洗涤一切罪恶与肮脏。 “拿着吧,一会儿自有用得着的时候。”
陆遇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口气随意得好像捡了两根树枝似的。 张依依见陆遇总算现身,倒是下意识地放下心来,也没再多想便照着话将两根骨头给收了起来。 “这一看就像是得道高僧的肋骨,堪比仙器,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在这里?”
张依依直觉这两根骨头应该与陆遇有关,所以便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恶佛身上拆下来的送你的,一会儿你救人用得上。”
陆遇并没有说太多,有些事情张依依现在知道未必是好事,毕竟提前知晓先机也意味着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改变某种原本的契机。 在陆遇看来,张依依将来所要走的路根本无法复制,既然如此,那么少干扰任由其自身发展才是最好也最有利于她的成长方式。 “哎哟,原来是他的,我就说怎么可能无端端天上有馅饼掉下。”
张依依顿时笑了,立马也明白这馅饼可不就是托了陆遇的福掉下来的:“谢啦!”
这声谢可是真心实意得紧,毕竟陆遇说这两根骨头一会儿救人用得上那就肯定用得上,如此一来可不就等于省了她不知多少麻烦。 “你应得的,跟我没多大关系,以后别太傻,省得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
陆遇扔下这句话后,招呼也没打一个便直接消失,将只旁观而绝不出手的态度摆得再分明不过。 见状,张依依倒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话说话当真直得可以砸死人,不过该做的好事也是一件没有落下,她反倒是更是领这份人情。 只不过,她什么时候傻到都快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 再结合从天而降的两块恶佛肋骨来看,难道陆遇的意思是自己那九九八十一天的经文换三十枚九色能精换得太亏了? 太亏了的话,那便说明…… 想到某种可能,张依依直接打住了自己再往深入联想挖掘的念头,干脆果断的不再去想。 过去的已然过去,别管到底是挣了还是亏了,早就没什么要紧的,放眼于现在把控好未来比什么都重要。 收了心,张依依再一次沉入到进入内殿的运算之中。 只可惜,对于阵法的研究她当真微弱无比,这一卡便耽误了三天。 知道陆遇就在一旁不知哪个角落里想走走捷径帮帮忙,但偏偏陆遇硬是装失踪一声不吭。 张依依仰头长叹,这会儿倒是深深觉得自己平日里修炼还是有些太过挑三拣四了些,对于不擅长的东西几乎不怎么去管,所以关键只能靠自己无法拼外力可不就吃亏了。 看来等回去后,不论是阵法还是炼丹、炼器、制符甚至于一些旁门小道什么的最好都还是花些时间学一学,不说样样必须学到精通,但至少也不能像现在这般太过拖后腿才行。 技多不压身,再说修士生命又那么漫长,学无止境多学点总是好的,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些学到的小本事就能救上自己一命。 主意是打定了,但那是远水,绝对救不了现在的近火。 张依依也指望不了靠自己现在的水准能够顺利破解入内殿,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试一试吧,反正试试也不吃亏,总归死马当成活马医那也是一种努力不是。 想到这,她也没再耽误,当下便取了一块恶佛的肋骨出来,直接便朝着那总是透明而无形的阻挡物扔了过去。 虽说她并不清楚恶佛对于这处佛域来说主异地位与重要性到底能够排到前几,但绝对能够断定的是,他在佛域每一个地方来说必定是能够随意自由来去的。 既然如此,一处通往内殿小小的阵法屏敝肯定挡不住他。 而现在她扔出去的可是恶佛的身上最为重要的一块骨头,四舍五入下勉强也能算是能代表恶佛了? 张依依盘算得很好,事实也很快证明了她的判断相当英明。 “翁”的一声轻响,随着那骨头砸去,立马便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无形的波纹震荡过后,那条张依依怎么也找不到的通往内殿的路终于显现了出来。 “啧,可真是好用,早知道就早扔了。”
张依依笑眯眯地收回了那块骨头,好生收起,这么好用的东西当然得供着了,在她看来这骨头简直就跟打开整个佛域最为天然的万能钥匙似的。 也难怪之前陆遇说她肯定用得上,如今看来恐怕这个用得上还不仅仅当成万能钥匙这么简单。 不论如何,怀着得了宝藏的美妙心情,张依依神轻气爽的踏入了内殿,这回谁还能挡得住她的脚步。 当然,回去后应该学的还是得学,应该补的还是得补,毕竟这两块骨头顶多也就是整个佛域的万能钥匙罢了。 半柱香过后,张依依终于在后殿某一处偏僻的屋舍内找到了要找的人。 这间屋舍外面看着不大更不显眼,但真正进入之后,却仿佛步入了空旷无边的虚空之境。 而偏偏整个空间之内仅仅只供奉了一尊金色大佛。 那是一尊真真正正用金子筑成的大佛,正是当初张依依预知到的画面中所看到的那一尊,似笑非笑,似悲非悲,整个面相诡异、矛盾而又别扭,带着说不出来的不适感。 张依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佛像,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佛,反正在她的印象之中,很难想象佛界是否真有这样的佛存在。 不论她觉得如何,总之现在这尊金色大佛就那么定定地立在正中央,而她所要寻找的母亲与舅舅如同萤虫一般安安静静地横浮于大佛周边,看不出到底是死还是活。 张依依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谨慎无比的取了两样小物件替代她先行试探了一番,确定暂且无事后,这才极为小心地奔向母亲与舅舅。 “有没有搞错,这么多事。”
但很快,她才发现看似极近的距离竟是难以靠近,不论她如何提速,却始终没有拉近她与母亲、舅舅之间分毫距离。 这是空间阻碍? 想明白这一点后,张依依也没再急着白费力气瞎折腾,转而停下来再次取出了其中一块恶佛肋骨,如同上次一样扔出了这块佛域中的万能钥匙。 但可惜的是,这一次万能钥匙也失去了作用。 张依依多少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一连又尝试了几回后这才明白了万能钥匙失效的原因所在。 说到底,这个地方看似身处佛域之中,实际上却又不全然,俨然是一个包含其中却又完全独立于佛域空间之外的特殊存在。 正因为如此,所以恶佛骨头这把万能钥匙才在这里失去了应有的开锁作用。 “哎,这是要逼着当场埋头苦学自给自足了?”
张依依暗自腹诽,自学成才的道路果然艰巨而长远,关键之际任何的外力援助始终都不如自己所有的本事靠谱呀。 这样的抱怨倒也只是一闪而过,实际上也称之不上什么真正的抱怨。 为了救人她都已经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了,哪怕前面还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总之也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才行。 既然涉及到空间阻碍,便是空间规则的范畴,好在她在时空之道上也算是初有所触,不然临抱佛脚都没地方可抱。 盘坐下来,张依依脑海之中快速调出《时空之门》这本书的内容,她记得书上便记载了关于解决时空阻碍的方法。 只不过因为自己才刚刚触及空间法则的门槛,所以现学现练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需要多久才能真正学会并掌握,张依依自己完全不清楚,也许运气好一个月两个月,也许一年半截,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于更久也说不定! 但不论如何,现在她并没有旁的解决之道,唯此一道搏之绝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