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悦连连摆手,眼睛也不觉飘向了一旁沉默的君无心,有些拉不下脸来:“那个,王爷,这次是我误会你了,今日算我请客。”
“那便有劳陆姑娘了。”
“那阿羌,你再等等,晚些我再找你聊天。”
“好。”
陆心悦很快就下去准备了,阿羌又看了君无心好几眼,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总是不好意思开口向他询问缘由。“不必感谢。”
“呸,谁想谢你了!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我跟她……”“想知道?”
阿羌点点头。“本王没理由告诉你。”
她就知道!君无心这人最喜欢的就是玩这种小心眼,只要是她想要想知道的,不拿出点什么诚意来,他可不会给她。反正已经寻回了旧友,至于原因,她才不稀罕呢!君无心看她鼻子里轻轻哼一个音节后就不理人了,真是难得。若换做平时,即便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她也非要把原因挖出来。而今突然默不作声,他倒是觉得有些寂寞了。“以往你成日成日往外跑,本王要是一丁点都不知道,还怎么当这王府的主人。”
“你跟踪我?”
阿羌一听,立即睁大眼睛。好家伙,居然还有这种下三滥的癖好?“本王只是怕你跑了,到时候再上哪儿去找你这样医术高明的人。”
“你……这话也没错啦!嘿嘿……”阿羌没由来地羞涩了一下,忽然才觉得哪里不对劲。“君无心!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既往不咎,告诉你,从今往后,要是再派人偷偷跟着我,我……我就跟你没完!”
“哦?那本王拭目以待。”
君无心浅浅地笑着,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阿羌的脖子后头还是一阵一阵地发凉。这句话她怎么听都不舒服,而且刚才他也太狡猾了,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转移了换题,自己平日里说来也不能说笨,怎么碰上他脑子就不好使了呢。正觉得有些尴尬,陆心悦便带着小二推门而入,还没等阿羌看清,桌子上就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三鲜鱼翅,糖焖莲子,水晶肘子,锅烧白菜,卤水鸭。我寻思着你们吃不了太多,就先上了这么几个,要是不够我再让人去做?”
“够了够了,这么多哪里吃得了,春泥你也坐下一起啊。”
“我还怕你不让我吃呢。”
陆心悦笑笑,便大大方方坐下来,打发小二出去以后,适才道:“这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我之前想尽法儿要逃出府,可惜四处都有人把守,我即便轻功再好,也难以逃脱,所以也没机会跟你道别。”
“我刚才听你说什么……学士夫人?”
“呵呵,可不是么。我爹是元帅,他一直想把我嫁给丞相儿子,当今大学士。可是我最讨厌的就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才偷溜出去,打扮成小子的模样在望月楼做伙计,没想到还是被我哥逮了个正着。至于帮凶……”陆心悦用眼尾扫了一眼旁边的君无心,意思不言而喻。阿羌也知道君无心跟那个陆将军关系好,没想到是这么好。“当然了,婚姻之事就应该自己做主,你可千万别妥协。”
“就是,所以我爹看我脾气臭又倔,担心嫁到丞相府惹出乱子,这才放过我。”
陆心悦叹了口气,旋即又夹了一筷子放到阿羌碗中:“来来来,趁热吃。我最近都没见你,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别提了。”
阿羌可不想把自己的倒霉事告诉春泥,“反正某人就是个白眼狼,让我心里不舒坦罢了。”
君无心他好心好意请她吃饭,结果须臾之间就成了众矢之的,心里也万般无奈。不过看她不像前两日般苦着一张脸,他这心情也不自觉地好了一些,说什么就凭她去,不计较了。“怎么,那个什么沈月萱又去王府了?”
陆心悦可还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自然也知道阿羌对君无心不明所以的感情。沈月萱是相府千金,也是那个学士的姐姐。她见过她一次,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确是不假,而且长得也漂亮,据说求亲之人踏破了门槛,可谁想她就是不嫁。理由想来就如阿羌说的那般,那沈月萱心里头惦念的,就只有君无心吧。阿羌面色僵了僵,好在陆心悦是挤眉弄眼小声说的,这会儿看君无心的神色,并没有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回答:“沈小姐是王府常客,而且他们青梅竹马,来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那你可得提防着点,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说着又扫了一眼君无心。“咳咳!”
阿羌立即打断,这话可不能大声说,偏生她还说的贼大声!“你家肘子真好吃,比王府的美味多了!”
“那当然,要是没点本事,怎么将那望月楼比下去?”
陆心悦掩唇一笑,却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以后要是嫌王府待不住,就上我这儿来,包吃包喝还包住,怎么样?”
“好啊,到时候你可别赖账!来,干了这杯!”
阿羌举杯跟陆心悦碰了碰杯,一饮而尽。回去的路上,阿羌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走着。原本她只想肚子散散步,没想到这君无心竟然好赖不赖地跟她一起走,说什么马车坐腻了,想换点新鲜的。所以跟她轧马路很新鲜咯?她可不觉得他那么有闲情逸致。“丑话说在前头,今儿个本姑娘心情好就让你跟着,但是你要是阻止我做这个做那个,就别怪我将你打发走了。”
“本王没那闲功夫。”
“你看吧,既然你在外头,就收起你在王府里那一套,一嘴一个本王,生怕别人不知道半道出来打劫你?”
阿羌真是服了,果然是出身高贵,不懂世间人情冷暖。也不知道这人间的好口碑是怎么被他骗来的。“大人!大人求你了,我真的没有撒谎啊大人!”
京城府衙门口,一个年过半百妇人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衙役放她进去,可那衙役只是轻轻一抖腿,妇人就整个摔在了一旁。“住手!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阿羌最见不得这种情况,立即就上前将妇人扶了起来,指着衙役道:“人家有冤枉伸冤,怎可把人赶出来还踢人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