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说,我的父王虽然有十个儿子,但不是每个儿子都能像我一样得到他的爱护,等我以后成了摩耶王,亲自去皇城见皇帝,你们就会知道,你们对我这件事重视点不是坏事。也不用等到我即位那天,回去我就跟我父王说……”摩耶王子高高在上坐在县令的位置上侃侃而谈,眉飞色舞,连县令都在一旁赔笑,衙役忙着给他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外头传来响动,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围着摩耶王子打转。“我说怎么没人,原来都挤在这处。”
苏惊棠声音清脆,扶着门往里看,眼中带着好奇之色。“谁?”
县令警惕看过去,神色放松,挂上笑脸,“原来是苏小姐。”
苏惊棠扫了眼摩耶王子,问县令:“南绣桐去哪儿了?”
摩耶王子身体前倾,对着苏惊棠上下打量,颇有兴致:“她刚走,去帮本王子抓贼了。你是哪家小姐?”
“噢……走了。”
苏惊棠转身就走。“站住!你还没回答本王子,你是哪家的小姐?”
摩耶王子高声开口。苏惊棠白了他一眼:“你好烦,我又不找你,我看得出来你是刁难南绣桐的人。”
“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横,俏得很,我喜欢。有件事你说错了,我从不刁难人,我只是教她怎么做捕头。”
摩耶王子笑呵呵看着她。“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再厉害也还是人。”
苏惊棠嘀咕一句,提裙往外跑。摩耶王子倏地起身,给守在门口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拔剑。屋顶上躺着的温寻倏地睁眼,瞬移到苏惊棠身前,护卫见他忽然出现,大惊失色,来不及猜想他是哪个江湖高手,他已经挥袖,格外暴躁:“滚!”
护卫身子砸到门上,落地后打滚哀嚎。“庸人一个,不知我摩耶王子的名号吗?”
摩耶王子厉喝,“敢对我的人动手,不怕皇帝知道后怪罪你们坞县?”
“与我无关。”
温寻满不在乎摊手。“看来你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摩耶王子气势汹汹走向温寻,温寻眉眼一沉,抬起手掌。眼看两方人要打起来,县令扑到苏惊棠面前抱住她小腿哭嚎:“和平啊苏小姐——”“温寻,不要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耗时间,我们还要去找凌奈呢。”
苏惊棠提着裙,蹦蹦跳跳从倒地的护卫身上跃过,轻快地跑出门。温寻的掌风在摩耶王子面前消散,从出手到收回,快到所有人反应不过来,摩耶王子能感觉到,这个人不惧自己的身份,真的敢动手!“离她远点儿。”
温寻沉声警告,转头换上笑眯眯的模样跟上苏惊棠,语气欠揍,“找凌奈做什么,他若死在贼窝,我们正好省了麻烦,不用验他身份,直接回去。”
“万一他不是闻人,我们错当闻人死了,岂不是便宜了真的闻人?我还想最后验他一次,若他不是闻人,死了可惜,若是闻人,死了也可惜。”
苏惊棠拉住温寻的手,飞上屋顶,“再不然,权当看热闹好了。”
他看了眼贴着自己手背的纤细手指,反手握住,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嘴角慢慢上扬。*七八匹马儿从城门口疾驰而去,为首的南绣桐身穿官服,扬鞭策马,衣袂飘飘,英姿飒飒,坚毅的目光扫过四周,不愿放过一丝蛛丝马迹。手下们没精打采跟在后头,愤愤不平:“什么都没准备就被赶出来抓人还是第一次。南姐,我们这是往哪儿追?”
“去托那。”
“为何?”
“那个偷儿一看便知是托那族人,并且对集市周边十分熟悉,换做平时,他从你们手里逃走,或许会躲在最危险的地方,但这次他惹到的是摩耶王子,坞县不能待、摩耶不能去,只有不受坞县约束的托那族能保他。”
手下不解:“他回托那族,不是明摆着告诉摩耶王子他是托那人,让摩耶找托那的麻烦吗?”
“假若你是那个偷儿,被抓到后可能无法活着回去,你逃亡途中选择去哪儿?”
南绣桐问。“摩耶王子和衙门都在坞县,坞县肯定不能待了,摩耶更不能去,其他地方不熟悉,只能回托那,说不定还能找人帮忙,免此灾难!据我所知,托那族虽小,但出奇的团结,也特别护短……”官道上,一撮碎土一路向前飞速冲刺,马儿扬尘而过,看不清的光点拼命往土里钻出,逃到最边上,凝聚成一只土拨鼠。土拨鼠跳着脚,挥舞尖尖小爪子,嘴里吭哧吭哧,骂骂咧咧。看到马背上熟悉的背影,它“诶”了一声,手脚并用跟上去。马儿跑得实在快,土拨鼠动用妖力飞过去也累得气喘吁吁,它爬到树上,看着渐近的马儿,又看了看躲在草丛里的人,找准时机从天而降,男人侧身闪躲,土拨鼠落到他腿边。一人一鼠对视一眼,土拨鼠倏地张大嘴巴,嘴巴有它整个身子那么大,“哇呜”一声包住男人的小腿,用力咬下。“啊——”男人一声痛叫,南绣桐立马拉紧缰绳,锐利的目光扫向树丛,男人抬头看了一眼,转身逃走。“是他!”
南绣桐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刀疤脸,带着手下追过去。刀疤脸沉着脸,拖着血流不止的小腿,咬着牙往树林深处跑,土拨鼠紧跟着,和他保持一丈远的距离。他心下奇怪又郁闷,自己在坞县城郊待了几个时辰,本想躲过官兵追捕,意外得知事情闹大,不得不回去找老大想办法,这突然冒出来的土拨鼠是怎么回事?害他被南绣桐发现,是巧合吗?土拨鼠跟着刀疤脸跑到一处破旧老村,他敏捷地钻进一处院子的后门,没了声响,土拨鼠立着身子,吱吱几声,回头看到南绣桐渐行渐近,赶紧躲进草丛里。南绣桐小跑着到了宅子门口,扫了眼地面和四周景象,眉头紧锁:“不太对,撤!”
宅子大门打开,南绣桐下意识回头,十几道人影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包围。刀疤脸从里头走出来,得意地拍手:“南捕头,还是太年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