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知道仙君他为什么要保护你,但……”我妈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更加含糊不清。我只得屏住了呼吸,才听到了她的后半截儿话。“但鸯鸯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尽可能的离他远一点儿。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仙君他虽然保护了你平安降世,可他是对你有所图的,他一定不会真的爱上你的!如若你再与他保持这样亲密的距离,鸯鸯你的下场,绝对会比当年我的下场,还要惨得太多太多!”
我妈对我说完这些话,就从我的耳边离开了。她望着我的目光那么深切,里面饱含了满满对我的疼爱。我却仍然没有办法,从偌大的震惊与失望中缓过神来,我好像突然就听不懂我妈她在说什么。可是,她明明不像在欺骗我啊?大概是见我的表情太过木然了,我妈又捏了捏我的脸,再对我道:“鸯鸯,好好想一想,从你们相遇到如今,他真的给你机会了解他了吗?”
我妈的灵魂拷问,到此戛然而止。只留给我一个暗藏深意的眼神,为这个令人神伤的话题,落下了休止符。房门也在这个时间点儿,特别巧合地应声而开。“该说的说完了么?”
玥邪阔步而来。他声音沉冽,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我妈倒是也镇定自若,仿佛很是确定玥邪没有听到她对我的忠告。“对于狐王仙君能给我一个和女儿团聚的机会,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这份喜悦了,真的是…感激不尽……”我妈真诚地朝着玥邪屈膝颔首。随后,她从头顶的梨花髻上,拔下来一根玲珑剔透的白玉发簪,将我披肩的长发很巧妙地一挽,发簪便束住了我的发髻。“鸯鸯,妈妈没有肉身能陪你上去过日子,下一次相见,又不知要哪年哪月了。这发簪,你留在身边,就当个念想好了。”
玥邪闻言,不屑地嗤之以鼻。“你女儿在本君身边,谁敢动她试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妈对我的警告,让我陷入了迷茫,看着玥邪那张惊艳绝伦的面皮,我居然感到了几丝恐惧与陌生。“你先回去,让方渝把钱打给你,”玥邪告诉我道,“我在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玥邪的话音落下,他伸出拇指,在我眉心的中央轻轻一按。都没有给我和我妈好好道别的机会,我的眼前,便一片昏黑蔓延,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向上空吸引而去,魂魄也随之离开了这不见天日的阴曹地府。待我魂归躯壳后,我正坐在八仙桌旁边的木椅上。方渝魂归的比我早。这会儿,她正和她的两个弟弟凑在她母亲的床前,讨论延长她母亲寿命的筹码。玥邪并没有在房间内。想必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是真身下到了地府。我是没有心情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趁着玥邪还没有回来,赶紧让方渝给我打了劳务费,拿着钱我就离开了崔秀芳家。出了崔秀芳家的小区,一股股夹杂着凉气的夜风,“飕飕”地席卷而来。夜幕之上,乌云浓密,一道道犀利的闪电在滚动的乌云背后穿插着,伴随着,还有阵阵的闷雷彻响天际。看来是要下雨了啊……我吸了吸鼻子。明明知道,我不该擅自离开崔秀芳家,我应该还在她家,老老实实地等着玥邪来带我离开。可是……我的鼻腔很酸,走在深更半夜早已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我孤单地好似丢了魂魄的木偶,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妈说的对啊!我了解玥邪吗?他又给过我了解他的机会吗?认识他这半个月,我不是没有问过他的身世、他来自何处,可是,他给我的答复是什么呢?不是一笑而过,就是随口敷衍。总之对此除了避而不谈,便是用“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的理由来搪塞我。而我,就像个免费的小姐一样。在玥邪身体空虚寂寞的时候,任其压在身下发泄,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就是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中央,他都可以不管不顾地对我肆意泄欲!更何况,他的力道凶猛无比,永无疲惫地奋发图强时,我痛得怎么哭求也都无济于事,甚至每次都是红白两色一起,打湿了我的双腿。除此以外,玥邪把我当作诱饵、引蛇出洞;我被毒虫咬得生不如死,他却为了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对我所受到的折磨视而不见……还有,他对我说过的,一旦拿回我那只被神秘男人夺走的眼角膜,就会亲手挖走我的眼睛……这么捋捋一想,我的脑袋,几乎快要炸掉了!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清冷的街道走着走着,就蓦然蹲下了身子,将脑袋埋在了双膝之间。寒凉沁骨的一串串雨珠,也恰逢其时地从空坠落,“滴滴答答”地敲落在房檐、地面,还有我轻轻抽动的背脊上。就在我正享受着雨水的冲刷时,一把湛蓝色的油纸伞,从身后撑开,替我遮住了这漫天飘落的丝丝雨花。“才几个小时没见,你这丫头怎么就孤身一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