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房内的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房门的内侧门板上,还有我在她们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画的御邪符。如果外面敲门的,是某种厉害的邪祟的话,那门板上的符会颜色变浅失效,看起来就像渗进门板里一样。但如果是十分低级的邪祟,那么它根本就没办法敲响这扇门。现在那御邪符并没有褪色,而敲门声还在继续,说明这正在敲门的,百分之八、九十不是邪祟,我也就没去阻止潘萌。潘萌蹑手蹑脚地向着房门走过去。她停在门边,并没有及时开门,用生厉的口气谨慎地向外面的人问道:“谁啊?”
“同学开门,我是黄主任。”
黄主任,是我们学校组织这次活动、担任重任的带队老师。何蜜蜜听到了黄主任的声音,确认是她以后,才朝潘萌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打开房门。我顺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缝,里面居然被挠进了血丝,我又反手摸上了后腰的那幅“妖狐拜北斗”,果然是被我自己挠破了。“不好意思,大半夜地打扰了几位同学睡觉。”
黄主任并不是自己来的。她身后还跟着另外一名老师和一位同学,三个人就站在屋内和走廊光辉的交界处,面露严肃地向我们表示歉意。“怎么了吗,主任?”
潘萌问道。“我们就是想问一下,京大三年级俄语班的唐然,在你们宿舍吗?”
潘萌摇摇头,回答道:“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
“我确认一下。”
黄主任说着,迈进屋里。她背着手在我们宿舍勘察了一圈,确实没有见到唐然的身影后,这才再次跟我们简短地道了个歉,率领身后的两个人继续敲响了下一间舱房的门。潘萌关上房门,重新熄了灯。大家本来睡得很深,这一下都被吵醒了,几个人互相抱怨了几句,后来又逐一地沉沉睡去。只有我,缩在被窝里,思绪早已凌乱成了麻线。按道理来说,唐然被狗咬伤,并且咬得很严重,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及时注射狂犬疫苗和破伤风。可这种游轮上的医务室,医疗能力普遍仅能应对一般的突发疾病和外伤。最正确的处理方式,是在应急处理之后,游轮会停靠在就近的城市港口,让患病或者受伤的乘客上岸就医。唐然伤成这样,森森的白骨都肉眼可见,然而,她并没有被送去最近的城市。更何况,这种并不奢华的游轮上,真的会备有狂犬疫苗吗?最重要的一点是,黄主任在寻找唐然,指定还有另外的老师在其他楼层分头寻找唐然。那么,这深更半夜,唐然去哪儿了?她拖着骨头都大有可能受了伤的脚,失踪了?!从枕头旁边拿起手机,我赶紧给苏潦发了个信息,问他知不知道唐然失踪了。黑暗中,我又盯着屏幕上,前几天玥邪给我打电话的那串我并没有储存的数字号码,指尖来来回回在屏幕上犹豫移动着,最后也没咬下牙给他发个信息过去。忙碌了整整一天,前一个夜晚我就几乎没有合过眼。眼下,我确实困兽袭脑,听着舱房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我握着手机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可惜。凌晨四点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再一次被迫醒来。等我含含混混地有了意识时,房间内并没有开灯,只有何蜜蜜举着手机,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亮。“呲嚓嚓……”“呲呲呲……”“嚓嚓嚓……”依然是白天那面墙壁,从隔壁传来了一阵阵挠墙的噪声。明明听起来声波不大,可在这天色还未亮的凌晨,反倒突显清晰,让我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立而起,简直叫人头皮发麻!“刚几点啊!隔壁要疯吗?!”
何蜜蜜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她握着手机,直接掀开被子下地,携着满腔气愤就要打开房门,打算敲响隔壁舱房的同学好好说道一番。“我和你一起去吧!”
潘萌也正下地穿着拖鞋。可何蜜蜜已经打开了房门,没想到的是,怒气冲冲的何蜜蜜在房门敞开的一刹,瞬间就僵直在了原地!连她抬起来的脚,都没来得及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