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水里挣扎时,那张还算圆润饱满的脸蛋儿,这会儿就像被榨干了精气,风干了一样的皮肤变得干枯蜡黄。好比一具行走的丧尸,他垂着胳膊和脑袋,直挺挺地带着满身泥泞走上岸来。玥邪还是没有让木渠出手。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那男孩儿的浑身上下都在滴水,并且可怕的是,滴下来的水并不是清澈的湖水,而是携满乌黑邪气的泥水。等他缓慢地上了湖岸,又走了几步以后,他停下了脚步,开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把脑袋垂得很低很低,以我们的角度,谁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四周的旅客,仍然在嬉戏打闹,没有人看得到他。“他要干什么?”
江凝咽下好大一口唾沫,下意识地握上了我垂在身侧的手,“看起来好恐怖啊……”可就在江凝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更离奇的一幕发生了!这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男孩,突然像是一坨软泥那样,从脑袋开始融化,又在眨眼间,“哗啦啦”地一下子,彻底融化了!“大胆妖邪!”
木渠再也没办法坐视不管!他一声低吼,掐出一缕葱绿色的灵力,向着已经融化成一坨泥墩的男孩儿反击过去!诡异的是,污浊的泥墩在一瞬间变成了半透明的,木渠的灵力穿过了泥墩,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就好似那坨泥巴只是一道幻影,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那样。“怎么会这样?”
木渠脸色一僵,再次加大法力施法,结果却还是和之前一样,“仙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收回法力,凝重地侧头问一旁淡若止水的玥邪。没有等到玥邪的回答,那小男孩儿化作的泥墩,又一次发生了恐怖的变化。它像是长了根茎,无数条弯曲的泥根顺着地面,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延伸而去,在路过浑然不知情的游客身边时,就顺着他们的双腿,朝着他们的身上游缠上去!“啊!”
终于,一声声的尖叫,开始弥漫在耳边。游客们开始挣扎、跌倒,可越是这样,那些泥根就越是肆意蔓延,还不断地把他们往湖水里卷进去!前一瞬还欢喜洋洋的垣心湖畔,这一刻,全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与灾难当中!只有我们几个人,安然无恙地伫立在原地。听着耳边吵杂的尖叫和哭声,玥邪终于有了反应。“看明白了么?”
他双眸一压,沉声问不知所措的木渠,“知道为何你的法阵不起作用了么?”
我几乎可以看到木渠光洁的额头,冒出了一汩汩的冷汗。“仙君您的意思是…这、这里…这里根本就……”木渠后面要说出来的话,被玥邪的一个掐诀给打断了。原本站在离他仅有三步之遥的我,忽然觉得后颈传来了一阵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我连忙反手一摸,摸到一张潮湿的符纸,竟然真的是贴在了我的后脖颈上,怎么撕也撕不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始至终没有再讲过话的白若婵,急声质问玥邪。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玥邪对我这样做,指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果然没出我所料,很快,玥邪就没让我失望地验证了我这个想法。“本君能有什么意思?”
玥邪尖削的下巴微扬,漆如寒潭的双眸,黠光一闪,“陆清鸯是本君的弟马,而这些窃魂藻是从下面阴间酆水湖里偷跑出来的阴植,本君让陆清鸯替本君把它们送回阴间,有什么问题么?!”
玥邪不怒自威,令白若婵也不敢再质疑了。最后,玥邪将冷漠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脸上,别有深意地对我启唇说道——“去吧,陆清鸯,你可别让本君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