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尧好像一只小鸡崽一样,在我脸上,飞快且俏皮地啄了一口!但那唇瓣与肌·肤触碰,发出的“啵”的一声,对我来说,却恍若一道震耳欲聋的旱天雷!胸膛里的心脏,倏地跟着一摇!身体里循环的血液,也在妄尧的唇瓣贴上来的这一刹那,疯了般地往脑袋上涌!我木讷地朝妄尧侧过脸来,只觉得双颊像是被两团烈火,烧得殷红滚烫。我几乎都能感觉到,这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赧,顺着我的脖子,一路蔓延了下去,滚烫得我想要当即就撤手逃离!“丫头,你脸怎么充血了~”妄尧笑嘻嘻地松开了我的手。他朝旁边闪了一步,迅速展开折扇挡住了自己的脸颊,仅留一双水汪汪的柳叶眼在扇叶弧形的边缘上,弯眯眯地“端详”着我。“你疯了…啊…?”
对于妄尧这类似于孩子调皮捣蛋的举动,我一时都不知道该要做出什么反应,才能既不让自己看起来自作多情,又不失稳重的风度。反倒是妄尧,丝毫察觉不到他自己这样做,有什么过分。“你干嘛呢啊,丫头?脸红什么?”
他见我脸都红得要滴出血了,却还努力保持淡定的样子,更是笑得越来越开怀了。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每一次玥邪都不顾我的感受,而肆意揉搓我身体的一幕幕。现在他的表弟也是这样,明明亲了我,却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像戏弄小丑似的,悠哉悠哉地欣赏着我的窘迫。到底把我当做了什么?!刚才还从心口溢出来的羞赧,顿时,便转变成了根本压抑不住的怒火!我气得捏紧了手里最后一颗狐火灵珠,对妄尧怒声道:“我被耍的样子,很好笑吗!?”
妄尧许是没想到我脸色瞬变,他见到我这样,含笑的双眸怔然一顿!“你怎么生气了,丫头?”
妄尧慌张外泄。他惶惶地拢起了折扇,就想向我的肩头扶过来。“滚开,别碰我!”
我又是怒斥一声,直接把他伸来的手,给硬生生地打了下去,“你是不是看玥邪随意践踏我,就觉得我不要自尊、不要脸,什么都不要的,是吗?你觉得他可以随随便便欺负我,随随便便把我的尊严踩得稀碎,所以你也可以,是吗?你们兄弟两个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最近以来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心酸,都在这一刻爆发了。我明明知道妄尧没有恶意,明明知道他的秉性,向来就是幼稚纯良,可……妄尧被我吼得,也是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儿,一双几秒钟前还充盈着快乐的眼睛,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直到被绝望取代。“对不起,丫头,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妄尧轻声说道,皱了皱微微泛红的鼻尖,“你别生我气,我下回不敢了。”
看着妄尧五官都皱成一团的脸,我也有几分后悔,努力地把自己的火气往下压。转过身,我没有再理会妄尧,默默地把手里的狐火灵珠,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如果这边的邪鱼都清理了,我们就走吧,我不想玥邪生气。”
其实我也很害怕。害怕妄尧偷亲了我的画面,被玥邪的眼睛看到,更害怕玥邪再以取妄尧的性命,作为惩罚妄尧的手段。我正要提步,准备离开的时候,刚才在河底那位一身蓑衣的河仙,竟闪着朦胧的土色光芒,浮立在了河面上。“谢谢大仙出手帮忙,不然老夫真是无颜面对相邻的其他友人啊!”
矮小的河仙拱起双手,不断地对着妄尧道谢。妄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压根儿没在意他的出现,朝他摆摆手,不耐烦地催促道:“小事儿小事儿,你赶紧回去吧,别添乱了。”
但是,河仙并不了解妄尧的性子。他依旧心怀无尽的感恩,对他穷追不舍地问道:“大仙可否告诉老夫,您平日在哪一带圣地高就啊?等闲暇之日,老夫带着老友们一同前去拜访您,向您虚心请教啊!”
这一次,我没等妄尧再说什么,而是抢先一步,对河仙先开了口:“卿慈堂,京市的卿慈堂,河仙您可有耳闻?”
“当然,当然了!大名鼎鼎的卿慈堂谁不认得?那不是叱咤风云的狐王玥邪仙君,他坐镇的堂口吗?难道…你、你们二位……”河仙闻言,那张苍老的面容震惊至极,斗笠下的眼睛也闪出了无限敬畏的光!“是,正是玥邪仙君的堂口,”我点点头,胸口却闷得压抑难受,“我们现在正随玥邪仙君一路北上,去拜访狼族的月牙神谷。河仙您随时都可以拉上几位好友,去我们卿慈堂坐坐的,即便玥邪仙君不在,堂口里其他仙家也会热情款待您和您的友人们的。”
“荣幸啊!真是我的荣幸啊!”
河仙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一双拱起来的手,都高高地举过了头顶。可他和妄尧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我在看似无意地给河仙透露玥邪的行踪时,是闭起两只眼睛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