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向萧迟瑜。顾鸢皱了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没等她反应过来开口,萧迟瑜忍着心中的怒火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顾鸢觉得莫名其妙。已经断了来往的人,不是应该互不理会?而且这招手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像在逗一只小猫小狗。她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她才不要理他。下一刻,声音再次响起。“过来!”
这一次比之前凌厉不少,带着扑面而来的风雨之势。顾鸢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是在叫她。“翊王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了,我耳朵好使,听得到。”
她的态度显得极其不耐烦,让底下一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怎么敢这样与翊王说话!要知道翊王的名声远扬,即便是对他很是不满的端王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最多揶揄两句,更别提朝中其他大臣了。她的父亲刚得罪了圣上,被发配到边疆镇守,正是孤立无依的时候,她居然还有胆量得罪翊王。简直是找死!感受到萧迟瑜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他们心想,顾鸢肯定完了。可接下来的场景,让他们震惊到下巴都快断裂。他们看到了什么?!萧迟瑜居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这下一来,不只是周围的吃瓜观众,就连顾鸢都没有反应过来。据她所知,他装残废已经装了一两年的时间,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她可以想到肯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这种场合之下,他掀开了自己的伪装,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萧暄转着核桃的手略显激动,身子站到了一旁,让出道给萧迟瑜经过。萧迟瑜就这样直勾勾盯着顾鸢朝她身边走去。等快要靠近,只有一丈之时,顾鸢终于回过神。她警惕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脖子。“你想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你难不成还想杀了我?!”
怎么说她也是救过他命的人,不至于因为一两句话不合就对她痛下杀手。可现在这架势,她想不到别的。萧昀挪步挡在了顾鸢的面前。“翊王,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萧迟瑜冷冷看着他:“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管,昀兄,她是我的女人,一直都是。”
听到昀兄两个字,萧昀震惊了。“你是……?”
他猜到了什么。萧迟瑜微微点了点头,拨开他继续朝顾鸢靠近。刚才他说话的时候,顾鸢离得并不远。她听得清清楚楚,可心中只觉得可笑。“王爷,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和离,我早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随便一句话就能够定论的。”
话落,他伸出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就像深山老林的藤蔓,根深蒂固,束缚得对方毫无逃离的机会。底下众人从震惊到屏住呼吸只是一瞬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上演了一出二男抢一女的戏码?徐国公府家的大小姐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居然能够引得端王府的公子和翊王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争抢!本来还想着顾鸢会受到惩罚的顾盈,嘴巴微张,脸色变化多端。前些日子顾鸢去找萧迟瑜的时候明明吃了闭门羹,怎么突然又对她如此亲近了。这个丑女处处不如她,却能够俘获两个男人的心,实在是可恶!顾鸢也愣住了,同时觉得难为情。她拼命挣扎:“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圣上他们都在,你能不能收敛一些你为所欲为的性子!”
“阿鸢,我错了。”
萧迟瑜突然将头埋进了她的肩膀。顾鸢身体瞬间僵硬。这……怎么回事儿?上一刻还是狂风暴雨,这一刻却是春风绕谷。这男人简直绝了!而这一幕让那些屏住呼吸的人再次沸腾,如火山爆发。“翊王的腿什么时候好的?”
“他和顾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当初的传闻是真的,是顾大小姐抛弃的翊王?”
“真没想到平日里的冷面阎王会为一个女人低头,我没看错?!”
……大家都不相信萧迟瑜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情,甚至有人开始怀疑面具后的他到底是不是他。顾鸢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办,这个场面她还真没有预想过。就在她愣怔之际,萧迟瑜突然弯腰将她横抱起,大步往场外走去。走的同时,洪亮的声音响起:“皇兄,臣弟先行告退!”
顾鸢不愿成为众人的焦点,可现在这种情形,她没得选择。只能够将头埋入他的怀中,眼不见为净。耳朵听到身后的吵闹声,因为太过嘈杂,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一声一声的圣上,情绪好像十分激动。直到感觉走了好远,被抱着上了马车,摇摇晃晃时,她才从萧迟瑜怀中抬起头。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里头带着娇嗔。双拳抵着他的胸口:“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萧迟瑜将她放下,只是环抱着她的手没有撤去。“阿鸢,我喝了酒就不记事,那晚以及之后昏迷的事我全忘了。是我误以为顾四小姐是你,故而才去找她。是我的错,让你伤心了。”
这是萧迟瑜一次性说最多话的一次,也是他最紧张的一次。他怕自己一次性没有说完,被打断,会得不到原谅。“全忘了?”
“我喝酒就会忘事,是从小就有的顽疾,你若不信,可以问连召。”
顾鸢一脸迟疑看着他。她总觉得现在的萧迟瑜一点都不像萧迟瑜,说话没有之前的淡定从容,反倒是有一种急于自证的慌乱。她伸出手去,想要揭开他的面具。萧迟瑜本能往后躲了躲,紧接着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凑上前。面具被揭下,后头果然是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只是没有了那熟悉的神情,眼神中满是祈盼和无措。顾鸢看到这张动人心魄的脸,仿佛世间最好的工匠雕刻而成,心中便没有那么气了。不过回头想想,自己受了那么大委屈,她不能轻易原谅他。她扒开帘子往外瞧:“连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