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崎岖不平的山道,疾驰着一辆青篷油布的马车。赶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眼瞅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仍是看不见客栈的影子,心里着急,挥着马鞭,将马赶得飞快。突然,前方不远的密林里,响起一阵密集的兵刃相交的声音。乒乒乓乓!“停车。”
车厢里,立刻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妇人急忙拉住缰绳,马车停了下来。空气中传来阵阵浓郁的血腥气息。有危险!舒浅月当机立断,跳下马车,对着车厢伸出双手:“绵绵,来,娘亲带你玩躲猫猫。”
“咯咯!”
清脆软糯的笑声中,一个粉嘟嘟的雪团子从车厢里钻了出来,扑进她怀里。“娘亲!”
舒浅月抱着小粉团子钻进旁边的树丛里,寻了株枝叶茂密的大树。“林婶,你带绵绵上树,我去瞧瞧那边发生了什么。”
绵绵虽才五岁,却从小就被她用强壮筋骨的药浴浸泡长大的,身手灵活,爬树上墙,根本不在话下。看到林嫂带着绵绵上了树,密密的树叶将两人遮得严严实实,她取出一包药粉,围着树下洒了一圈,这才离开。没走多远,就听到前方兵器撞击声大作,密如爆豆。显然战况极是激烈。舒浅月立刻在树后隐匿身形。“点子硬,是黑云堂的杀手!”
“保护主子!”
“保护好小世子!”
“不好,小世子不见了!”
一群黑衣黑甲的侍卫,保护着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边打边后退,他们虽然武艺出众,可对方人数多,又是埋伏偷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眼见再退下去,就要退到舒浅月身边。真倒霉!舒浅月不想惹麻烦,本打算等这伙人打完架再离开,可麻烦偏偏找上身。她悄悄扔出去一个迷雾弹。很快,山林里就升起了阵阵白雾,浓郁得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双方却斗得更狠了。但没过一会儿,一切都安静了。黑暗中包裹着浓浓的血腥气,还有一股死亡的气味。舒浅月又等了会儿,仍是没有声息,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那颗迷雾弹里她加了软骨散,无色无味,却能让人筋酥骨软力气全失。至于双方都是什么人,舒浅月漠不关心,她只想赶紧带着绵绵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突然,她的脚踝一紧,被一只铁箍般的手掌牢牢攥住。舒浅月扑地摔倒,却倒在那人的胸前,她伸手一撑,沾了一手粘腻的血。那个戴银面具的男人!“哼!”
男人从面具下方发出一声闷哼,双眼紧闭,再无声息,应该是晕了过去,五根手指仍紧紧攥着她的脚踝。舒浅月蹲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突然“咦”了一声。她无意中摸到他的脉博,发现这男人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他之所以晕倒,不是受伤失血,也不是因为中了软骨散,而是毒性发作。若不马上救治,毒性攻心,必死无疑。“算你运气不错,遇到了我,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舒浅月从衣囊里取出一套医疗工具,立刻开始了救治。除了体内的毒,面具男人胸口还中了一剑,剑伤及骨,凶险之极。她银针止血,缝合伤口,涂抹药膏,然后撕下裙摆做成绷带,将伤口包扎得结结实实。虽在黑暗中,一系列的动作仍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最后,她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男人的嘴里。“这药虽解不了你的奇毒,却能压制毒性暂时不会发作,至于你还能活多久,就看你的造化吧。”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在她身后,面具后面,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深邃冷沉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困惑。这女人的声音……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