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钗横发乱,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掩面而泣,苏慧兰忙走过去扶起她。苏老夫人又喝道:“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二丫头,还不把你娘带进去!一个个的不让我这老太婆省心!”
徐氏羞惭满面地也离开了前厅。苏老夫人走到厅中央,一顿拐杖,不卑不亢地道:“今日本是给我孙女千雪发丧出殡的日子,却不想是个误会,千雪她还活着,如今平安回家,乃是可喜之事,但诸位亲自前来吊唁的这份心意,老身和犬子却不会忘记,事情已经了结,累诸位白跑一趟,老身过意不去,特备了薄礼答谢诸位。来人,给每位贵客送上礼物。”
她说完之后,一名丫鬟走上前来,将准备好的荷包送到每个宾客的手中。荷包一入手,众人就觉得沉甸甸的。显然里面装的不是白银,而是黄金。足足有五十两!苏老夫人出手果真是大方。客人们登时明白,这是要买他们的封口费。别把今天在苏家见到的丑事传扬出去。“老夫人太客气了。”
“这怎么好意思。”
客人们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每个人都非常好意思地将荷包收进了腰囊之中。至于要不要封住这张口,嘴巴长在他们脸上,他们说了算。唯一的例外,就是穆王南宫曜。那丫鬟捧着剩下的一个荷包,根本没敢靠近南宫曜身前三丈之内。她嗫嚅着回到苏老夫人身边。苏老夫人也压根没打算给南宫曜送什么封口费,像他这般尊贵的身份,送他座金山也不会稀罕。“送客!”
她顿了下拐杖。客人们看足了好戏,又得了笔丰厚的谢仪,无不心满意足。很快,人就走了个精光。唯有南宫曜,孤高冷傲地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俊美如雕刻的面上毫无表情,身周像是结了三丈的寒冰,让人不敢逼视,更不敢靠近。他身后的黑甲卫站得笔直,有如一队锋芒毕露的利箭,护卫着主人。面对这尊战王杀神,苏盛只觉得脚肚子直哆嗦,屁都不敢放,求助地看向苏老夫人。怂货!没出息!哪有国公爷的半点血性!苏老夫人鄙夷地瞥了儿子一眼。她不惧南宫曜,却不代表她不头疼。“咳!”
苏老夫人清清喉咙,来到南宫曜面前,说道:“穆王殿下独自留下,可是还有要事?”
言下之意,没事就早点滚蛋!但她刚被南宫曜毫不留情地怼了,这话却是不敢出口。南宫曜沉冷幽暗的眸子落在她脸上,苏老夫人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她活到这把年纪,一双眼睛看似昏花,实则却能一眼就看穿别人的心思,但她却怎么也看不穿南宫曜。他今天来苏府的目的,像是为了给苏千雪撑腰,但,又不像。就连苏老夫人也拿不准。良久,才听到南宫曜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那苏千雪,当真是你孙女?”
苏老夫人微觉诧异,她不动声色:“老身与千雪五年未见,她面貌确是变了许多,但血浓于水,老身肯定,她就是我嫡亲的孙女儿。”
顿了顿,她又微微躬身:“老身这些年缠绵病榻,无心管事,致使家宅生变,害得千雪没成亲便生子,做下这等有辱门风之事,但望穆王殿下能够看在亡夫老国公的份上,担待一二,不要毁了这孩子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