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二十三年人生的谢如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从小到大,她对异性的情感只限于“好感”便停滞不前,再也无法上升到“爱”的层面。但是,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样的。让谢如楠意识到性别之分的真正时间段,是她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学校的生物课上开始讲有关“生理”。这种敏感的话题在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半大孩子心里既抵触又好奇,在生物课上,谢如楠第一次明白了男生和女生的不同。原来从小玩在一起的那些男生确确实实都是男生,所以无论是小学,还是中学时代,有意或是无意的触碰到男生手掌的时候,也奇怪过为什么他们的手摸起来那么宽、那么硬,这回总算清楚了。因为构造不同,骨骼不同,力量不同,性别也就不同。但,或许男生们从没将坐她当做是女生。她从小就长得蛮大一只的,小学时就有162cm的海拔,看上去很像是一个重量级小型坦克。还记得初一上学期有个男生嘲笑她的短头发,被她一拳出击,打得对方脸颊生疼,足有三天时间不敢用力咀嚼。而那个人还是她的同桌。两人谁也没有道歉,只不过比起之前紧绷的气氛……要更加冷峻了。不同的是,大家都不再敢明目张胆地嘲笑她的外表,大概是害怕也吃上一拳。可仔细想想,自打谢如楠当着全班的面揍同桌那一拳之后,也遭到了他无声的反击,毕竟,他是班上的小霸王,有着一定的话语权。于是,谢如楠就开始了她不太愉快的中学时代。被同学们嘲笑她身上有怪味儿;被全班联合孤立;还被锁在体育馆里……嗯……不过,好在初三上学期的时候分班,谢如楠和那个同桌分到了不同班级,只是,在初三上学期的运动会上,谢如楠穿着运动服在四百米接力赛道上又看到了曾经的同桌。他是蓝队,谢如楠是红队,最后只有一队能进全校决赛。而谢如楠发现他是最后一棒,自己却是第一棒。被欺负过的回忆突然苏醒,谢如楠皱起眉,她走到队友身边说:“我和你换。你来当第一棒。”
说着便解下胸前的号码牌,“把你的给我,我跑最后一棒。”
“不会被老师发现吧……”“放心,这么多人跑哪个老师会记得清。”
对方被轻易说服,和她交换了号码牌。很快便开始了四百米接力跑,选手们各就各位,一枪开响,第一棒飞速冲出起跑线。欢呼声与加油声在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第一棒,平分秋色,第二棒,他所在的蓝队领先,第三棒,蓝队超过了红队五十米的距离,第四棒,到了谢如楠这里。接力棒握到手里,谢如楠不由分说的抬腿跑起来。可是他的蓝队领先太多,谢如楠在第一圈的时候根本没有追上。第二圈开始终于接近了他一些,第三圈时又接近了几米,到了第四圈。最后一圈。最后的了……谢如楠咬紧牙,抬头看到他的背影,越发接近时,她似乎听到他低声说了句:“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于是谢如楠的左脚突然一崴,眼看着他越来越远,她自己则是摔倒在了距离终点还有十米不到的沙地上。观众席上发出惊呼与惋惜。他成功到达终点,蓝队欢声一片。谢如楠坐在沙地上没有站起来。班上的同学纷纷跑到谢如楠身边,想要扶她,谢如楠却觉得丢脸没面子,拒绝了一双双手,一个人踉跄又有些狼狈的爬起身。“喂。”
那个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有点挑衅地笑着,“你喜欢我吧?”
闹钟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谢如楠猛地睁开眼。她坐起身的时候拿过手机关掉闹钟,发现才六点半。大概是昨晚搞错了闹钟时间,她从来没有这么早就起床。然而——“梦到过去的事情真让人不爽。”
她不满地抱怨道:“果然,男人都是障碍物。”
“阿嚏!”
天涯共此时的段羡辞在这时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他刚刚起床没多久,瑟缩着披上了一件外套,打开窗帘的时候看到外面空荡荡的一片,戳了戳鼻子,嘟囔着:“不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吧。”
倒也无所谓,像他这样成功的资本家总是会引起同性的嫉妒、异性的怨恨。“还是从早晨的第一杯咖啡来开启全新、美好的一天吧。”
他像是在说广告词,并且三秒钟精神抖擞地扔掉身上的被子,看一眼手表,7:00整,是他每天准时喝咖啡的时间。7:20,开始烤面包、煎培根。7:40,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去卫生间洗手。8:00整,搭配好今天的衬衫、西装和领带。嗯……今天是周五,没有例会,不需要穿正式的西装,所以只选好衬衫,再配上一对宝石蓝的领扣。喷上发胶,在耳后擦点味道不算大的香水,腰带系好,拍拍裤脚,段羡辞打量着穿衣镜里的自己,满意地邪魅一笑。“我真是帅毙了。”
并且在8:20准时下楼取车,路上一定要听阿黛尔的经典曲目,跟着唱到公司门口,8:50,段羡辞准时成为了第一个踏进D创的老板。虽然D创只有他一个老板啦。但是从他走进办公室的期间,余光已经瞥到了几名优秀员工比他早到公司,而且还都是排位在前十名的员工。相比之下,谢如楠一定又要踩点儿到岗了。他为此而感到有点心塞,毕竟她是自己最看好的头部,现在也是引导公司走向小康道路的公司领军人物,为什么就不能热爱一点工作呢?段羡辞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会儿,一吐槽就吐槽了十几分钟,等到9:10的时候,他透过办公室的门缝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谢如楠。呵,结果不仅没踩点儿,反而还迟到了。她这是又在搞哪一出戏?明明给他庆生的时候还很兢兢业业,这才过去了一个周末,也就两天的时间而已,为什么他又在她的身上嗅到了摆烂的气息?段羡辞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觉得不能因为只有一次迟到就对她下定论,要看看她白天和下班时的表现。于是,在一整天的时间里,段羡辞都暗中观察着谢如楠的状况,发现她倒是有好好在直播,和宣小晴也会交流新的工作走向,虽然他们两个已经拆了CP,但直播里也还是会互相捧场,段羡辞对他们两个的工作态度倒是一直挺满意。也许她只是碰巧迟到,并没有什么其他意图?段羡辞刚想松口气,到了下午3点,谢如楠直接不在工位了,就算是上厕所坏肚子也不能会在4点才跑回来吧?段羡辞想着要打完这通业务电话去和她谈谈,谁知5点一到,她人都没了,电脑还关了,明显是已跑路!擦!又不签假条!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段羡辞很气,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谢如楠的确又双叒不好好上班了!“这次可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小谢。”
段羡辞阴沉下眼神,他下定了决心:“我说什么都要找出你摆烂的背后理由,不然我今晚肯定睡不好觉。”
为了自己的睡眠,他决定直接杀去谢如楠的小区。然而下班后,飙车一般地到了她家楼下,正想按门铃,他却迟疑了。会不会打草惊蛇啊?要不然,在门口守株待兔好了,等她出现之后再上前对证,杀她个措手不及。段羡辞计划的美滋滋,然而保安在这时溜达过来,对方一直记得他这张花哨又张扬的脸,开门见山的说:“你是那个网红的老板吧?之前你好几次都在这里停车等她来着。”
嗯?保安大哥记性这么好?哼,一定是对美貌之人特别关注吧。段羡辞自恋地撩了撩头发,摆出去油失败的造型,试图高冷地回复:“对,我是小谢的老板,这次也是来等她现身的,希望我不会打扰到这里的居民。”
保安大哥用看智障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嫌弃地啧啧舌,“你这老板消息这么不灵通吗?公司员工都搬走好一阵子了你竟然不知道,还跑来这里等?等空气啊?”
What?段羡辞表情僵住,一脸懵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谢如楠的单元门问道:“大哥,你刚刚是说,小谢搬走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小谢大谢的,反正是有个网红住在这个单元,但是她半个月前就搬去别的地方了,我是好心来告诉你别等了,等不到人的。”
不耐烦地说完这些之后,保安大哥就优哉游哉地走掉了。剩下段羡辞独自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眼,表情逐渐扭曲。反应过来之后,他不由分说地打电话给秘书小王,根本不管人家是不是已经下班,直截了当地交代:“把谢如楠最新的家庭住址发给我。”
毕竟员工是要和公司更新地址的,尤其是像谢如楠那种人,为了不错过公司节日寄送的福利,她绝对会在搬家当天就把地址录入到小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