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此刻的态度虽然透着晚辈的谦和,却又染上了几分认真和严肃,让顾翰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伯父伯母将明王妃抚育成人,付出的感情和心血都不少,但白眼狼是养不熟的,一时不忍,或遭反噬。”
尉羡迟的话简单明了,在场众人自然都明白这话的意思。镇北王今日上门一事本就浩浩荡荡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如今皇城大街小巷赫然都知道他们已经来镇国公府下聘了。因此,顾念恩今日根本不是凑巧来的,而是特意赶在了今天,分明就是在找茬。江承向着韩泉挤了挤眼,羡迟这绝对是护着嫂子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换做平时,这种话他才懒得说。顾翰暄眸色透着一丝复杂,当初念笙失踪的那些年里,念恩的确给了他们不少安慰,可如今念恩一步步走偏,且越来越过分。他一生戎马,自然也知道骨子里的性格是改变不了的,之前一直的掩饰也是可怕的心机所在。“我明白,放心吧。”
顾翰暄道。经过这么一出之后,接下来的晚膳也就没有之前那般开心。顾念笙能理解爹娘的心情,之前所发生的事已经让他们对顾念恩很失望了,但十几年的相处早就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想要彻底割舍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正是因为割舍不下,当初知晓真相的时候才最是心痛。她明白,一切都还需要一个契机,让他们彻底放弃顾念恩的机会。晚膳过后,镇北王一行人这才离开,顾念笙则直接去了顾念恩的院子。念恩小院。“我可是明王妃,你们竟敢这么对我!”
顾念笙刚抵达便听见顾念恩那愤怒的咆哮声,不过家中的侍卫俨然面无表情,全然不曾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少爷吩咐,现在你哪都不能去。”
“凭什么?”
顾念恩恼怒道,“为什么我成婚的时候,顾念笙可以随处乱跑,而我不过是今日回来一趟便哪都不许去?”
“看来你心里还挺不平啊。”
顾念笙似笑非笑地道。见顾念笙来了,顾念恩这才停止了咆哮,转眸看向了来人。一阵子不见,顾念笙看起来愈发的光彩照人,全然不似当初在府中那张狂丑陋的模样,她就像是烈火重生后的凤凰,明艳招摇,却令人印象深刻。“你总算是来了。”
顾念恩冷声道。顾念笙向着一旁的侍卫们使了一个眼色,众人这才纷纷退了下去,如今在镇国公府,大小姐的声望亦是极高。这一幕落在顾念恩的眼里,心头的不快也愈发浓郁,曾几何时这些人可都是很听她话的,如今再度回到这个熟悉的家,就像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竟是半点属于她的气息都没有了。“顾念笙,你还真是好手段,竟然能让镇北王为你倾心,我以前可真是小瞧了你。”
顾念恩眼底难掩嫉妒愤恨之色,这段时间以来,顾念笙已经不止一次地破坏她的计划,如今再见到,她的怒气也再也遮掩不下去了。“这会儿终于不装了?”
顾念笙双手环绕于胸前,看着眼前眉眼都因嫉妒而变得狰狞的女子,眼底透着嘲讽。“早点这样不就好了?整天顶着一副伪善的面孔,左一句姐姐又一句姐姐,听得让人直犯恶心,想来也就只有明王才会喜欢。”
提到明王,顾念恩眼神微微变化。“说白了你不是也喜欢明王吗?只可惜明王最后娶的人是我。”
她很清楚顾念笙之前对秦明朗的痴迷,那些喜欢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如今的无所谓根本就是个笑话。“那你就好好珍惜你来之不易的明王妃头衔,再这么胡闹下去,你这明王妃之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顾念笙云淡风轻地开口,曾经喜欢过秦明朗,是她愚蠢的过去,此刻再提起,她无波无澜,就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你有什么可装的?”
顾念笙的无波无澜惹怒了顾念恩,明明这就是她最在意也最能刺痛她的事,偏她这会儿好像全然不放在心上。“我才不信你是真的喜欢镇北王,你不过是想要争一口气才攀附上他罢了。”
“你错了。”
顾念笙凝视着眼前那张歇斯底里偏执疯狂的脸,眸色淡然,“镇北王处处都好,最重要的一点……他不眼瞎。”
“他不眼瞎?”
顾念恩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真以为你温柔善良吗?你可以破坏了我的婚礼,我的脸之前被毁容,也是你做的吧?”
“不错。”
顾念笙坦然承认,“你刻意在大婚之日给我布了那么大一个局,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你一心想要捉奸,我成全你,怎么如今还怪起我来了?”
顾念笙挑起好看的眉,精致绝美的小脸勾勒出玩味邪佞的笑,妖艳的红唇愈发显得妩媚妖娆,宛若暗夜里的妖精。“你说什么?”
顾念恩语声尖锐,女子的嘲讽像是利刃一般狠狠地刺在了她的心上,嘲讽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宛若一个笑话。再也压制不住怒火的她愤怒地冲上前去,一把匕首出现在其手中,在这月光之下反射着森冷的寒芒。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这个女人,恨不能她从这个世上消失!“砰!”
顾念笙一手直接抓住了顾念恩的手,反向一拍,那匕首便落在了地上,同时她一拳也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其身上。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超出了顾念恩的预料,倒在地上的她只觉得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嘴角都溢出了血。她错愕地瞪大了眼,明明前阵子去历练,顾念笙的修为还没有这么强,如今竟然又变强了?“你……”顾念笙一手掐住了顾念恩的脖子,将她拉起来摁在了墙上,那双薄凉冷漠的眸子此刻布满了森寒的冷意和掩饰不住的杀机。“从我刚回家族,你就已经给我下了毒,这一年来,你处处算计我,先毁我容,再断了我的修炼之路,口口声声喊我姐姐,实则背地里使了多少手段。我的名声能沦落到那般地步,不都拜你所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