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中心区。
“呜啊啊啊,吓吓吓,吓死我了呜啊!!!!”
亮红色的跑车后座上坐着一个浑身发抖的粉发女孩。
她的手中握着一个黑色的随身听。
驾驶座上的时雨君轻笑着说道:“往好的方向想,你和公孙他们一起拯救了世界呢。”
绮罗泪眼汪汪地说:“刀挨着头皮划过去了!脑袋差点就掉下来了!!”
“没事没事,靠现在的科技短时间内能给你接回去的~”副驾驶座的卡尔黛西亚不怀好意地吓唬着乘客,“比起这个,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是公孙策临时起意的计划啦!!”
绮罗哆嗦着说起了,某个超能力者赶路时想出的计策。
·
(他创界?!和严契一个等级?!)
(严格来说,比你想象的更强。就像与你战斗过的几位通神法使有高下之分一样,创界法使中应当也有同一境界内的战斗力差距。天极与暝客,都是这一境界中公认的顶点之一。)
(我理一理。创界比你和时雨零强,他俩比普通创界还强,是这个关系吗。)
(大体理解没有问题。)
(我X那我打个屁。严契呢?!严契人呢?!都他X要灭城了这人干什么去了!!!)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向我骂脏话也无济于事,你的人设要崩盘了。我尝试了几次都联系不上严契先生,很明显他也遇到了问题。官方人士应该也已经出动了,但阻止暝客的概率……很低。)
(唉我急了,别急别急别急,啧……谢谢,我知道了。)
思考了一段时间后,公孙策问道。
(时雨君,如果我想达到这样的效果:让一个人的行动在短时间内不留下任何痕迹,不让人察觉,你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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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孙策与时雨怜一交流时,他就得知了双方绝望性的战力差。
暝客是创界中的最高等级,与天极和当年的拂晓骑士同一个水平。他公孙策就算拔出终末剑,也绝对胜不过。
那就只能智取。阻止暝客的关键,是骸首的随身听,将随身听夺回来之后,哪怕是暝客应当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让几百万人发狂。
因此,他想到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绮罗。
现在也不用顾虑牵扯无关者的事了,一个创界法使发了疯,那大家伙十有八九都完蛋,不如最后尽力拼一把。
——“绮罗小姐,简单来说苍穹之都可能要砸了,我现在去要跟一个叫暝客的疯子玩命。我知道这话很难为你……”
——“尽管交给我吧,公孙策!大家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啊!!”
还好绮罗小姐很有觉悟。于是在绮罗的精密辅助下,公孙策制作了一个外形·重量·手感都与原本的随身听丝毫不差的白质仿冒品……并用绮罗的能力将其颜色变得与原版一模一样。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低限度的情报干涉。要是暝客一眼就能把这仿品看出来,那他就不得不怀疑对方的眼珠子也是幽冥之龙送的了。
其后,是时雨怜一远程附加的第二重保险,绮罗自身用能力隐去身形,时雨君再用咒天平的效果隐去她的行动痕迹,以最小幅度缩减被发觉的可能性,达成双重的隐蔽。
最后,就是偷梁换柱的关键步骤。
将真品换成伪劣品。自然,这就是灰发青年起初那一连串废话的目的。让暝客放松警惕,让暝客以为他没搞清楚状况,让暝客主动拿出随身听,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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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暝客和秦芊柏的眼中,应该是公孙策把那个随身听勾了过来。”
绮罗仔细描述着当时的场面。
“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公孙策说他没信心从暝客手里把随身听抢过来,他说肯定会被对方中途阻止……因此,他只把真正的随身听打到了一边。”
“真正发生的事情是,我在听到了暗号后就把手里的仿冒品抛了出去,并抓住了被公孙策打飞的真品,公孙策再装作抢东西的样子去抓我抛出去的假随身听。”
暝客看到的正是最后一幕。
任谁都会认为,这般拼命的青年抢夺的就是真货。又有谁会想到,还有个“不存在”的第三人站在一旁,将真货收起来了呢?
“没有这一着的话,他可能会发现违和感,但见到了这一幕的他,就肯定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假货上了……公孙策是这样说的。”
之后,绮罗心惊胆战地逃离了现场,用提前准备好的白质滑翔翼飞出列车。卡尔黛西亚靠火焰制造上升气流,接了绮罗一把,三人暂时在车上集合。
听完全程的卡尔黛西亚木着脸评论:“有时候他的演技让我觉得很恐怖。”
有同感的西服青年出于友情为友人开脱。
“公孙也是迫不得已……理解为重压之下的挣扎吧。”
绮罗擦了把眼泪,哭丧着脸说:“现在想想这计划纰漏很多啊!有暂时打飞随身听的机会,为什么不直接把它打烂掉……”
时雨怜一将匕首用力戳在了随身听上,火花四射,小黑盒全然无伤。
“绮罗酱还是缺经验呀~骸首那偏执狂肯定会给这么重要的东西做安全处理的。”
礼帽女接过随身听,用高温火焰将其融化成了一摊废金属。
“搞定!出力这方面还是得看我!”
绮罗看到这糟糕玩意被毁掉了,终于安下心来。她不安地望向空中:“公孙策和秦芊柏怎么样了?”
·
秦小姐现在陷入了罕见的悲喜交集中。
苍穹之都的危机被解决了,很高兴;以为一切都完蛋了差点哭出声来结果发现没事,很悲伤。
“——就是这样,我的小聪明还是起了点效果嘛!咳咳咳!”
超能力者一边讲述着自己的计划,一边用白质补着自己身上的窟窿——秦芊柏的伤势在缓了一阵后被她自己用能力处理了,硬化止血还挺方便的。
“……”
暝客从公孙策开始解说后,就一直一言不发,仅仅是好奇地听着。直到他听完了全过程后,才终于发出了声响。
“……哈。”
不见任何挫败,更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这男人深感愉快,开怀地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啊,又是障眼法!没有那份能力的你,依靠那女孩的协助,就将我骗过了啊!”
秦芊柏面无表情地说:“把我也骗过了。”
“喂大小姐我不是给你看绮罗小姐的发卡了吗?!”
“我以为是阿策让绮罗去偷袭的暗示,怎么想都很过分。亏我还认真考虑了一番绮罗觉醒强大能力的可能性。”
“那孩子连只鸡都不敢杀,我让她去偷袭暝客?!会考虑到这种展开的你也很过分吧!”
暝客无奈地摇头。
倘若秦芊柏没有在那时一并发起袭击,倘若两人在战斗中有哪怕一点退缩的心思,他恐怕都会再仔细些,将东西及时追回来。
可即使武道出神入化,即使无常法有创界境界,身为人类的思维惯性也依旧存在。
一叶障目,则难见眼前高山。平常能观察到的违和感,在双重计策与战斗思维的干扰下就容易被忽略了。面对巨龙,这样的手段当然没用;可对于他这样的人类,有时简单的错误就会这般容易犯下……
严契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讥笑着骂他傻子。想到这茬,暝客在感到愉快的同时,也更加无奈了。
再去下面找随身听的去处,或者去找制作出这些难听曲子的人,诸如此类的想法,皆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武者可以不服输,但绝不能不认输。
输了就是输了。
暝客轻轻拍手。
“做得好。公孙策,秦芊柏。这次,是你们胜利了。”
没有因为更强的力量,更高超的技艺而败北,却因不入流的小聪明与两人的配合而失败了。
这也是新鲜的体验。对他而言,这样的胜负同样十足愉快。
不过,出于私心。
他决定也做个小小的恶作剧当做回报。
暝客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再度举起长刀。
“不过,我可不能白白被算计——就在这里把你们杀死泄愤吧。”
“……”“……”
这回,两个超能力者的眼神一模一样。
公孙策虚着眼点着自己的胸膛:“来,砍啊,用力,往这砍——卧槽你真砍啊!”
身上被砍了一刀的灰发青年满地打滚,秦芊柏无言摇头。
暝客叹道:“你怎得不怕我?”
这问题才是真正奇怪。
那傻子对社会大众是个祸害,对你这种人反而没有威胁。严契的这句评价初听时觉得古怪,现在看倒是恰到其份。
——暝客在作为“交战对手”的时候,是一个无害的人。
“我为什么要怕一个不杀人的刀客?”
灰发青年狼狈地答道:“我又不傻好吧?我和大小姐要是受了致命伤还能像刚刚那样跟你说明计划?来的时候看到一路跟尸体一样的人看着很恐怖但都是重伤失去战斗能力了,之前跟你打过的时雨君也是一身伤口但没死,你说这都是巧合你自己信吗?”
公孙策脸上一片木然,他都不知道该对这人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你这人脑子里想的就全是战斗,恨不得我们强上十倍再跟你打架。你舍得把对手杀了?你巴不得被你打败的人天天以你为目标疯狂修行再去找你报仇吧!这样你就能在世界里聚集更多残影了,你根本就是想看到所有人都暴强的世界吧!!!”
暝客将双刀一收,在透明的平台上坐下。
现在,太阳已从天边消失。梦幻般的光亮从天际隐去,一轮残月从云层中冒出尖来。笼罩着三人的,是深沉的夜与闪耀的星。
男人悠然答道:“这不是很好吗。”
秦芊柏再次想起了过往的事迹。
七岁那天的雪夜,秦暝胜过了一族中所有高手。
沾染无数鲜血的他,却未对自己与爷爷出手,而是独自在雪中离去。
那一天过后,许多族人丧失了习武的信心。
认识到了自身极限的他们,认识到自己绝无法战胜秦暝的他们,在拼命努力,拼命锻炼后,哀叹着放弃。但于此相对的,也有极少部分族人从未忘记那天的失败,直至今日也在以雪耻为目标奋斗。
是有意为止也好,无心之举也罢,秦暝的出走终究对这个古老家族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那一天过后,世界上多了一个自号暝客的绝代高手。
而在他诞生的那个雪夜中,没有一个人因他而死去。
“你还是留了一线吗。”
“唔。”
暝客点头,“留一线是过客,做彻底是邪魔。当个自在的游客,更加合我心意啊。”
仅看这对话,他真是像极了侠客般的人物。
可秦芊柏还记着他做过的事情,记得他刚打算做的事情。
为了确认,她问道:“那一天,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大家主动同意与你战斗?”
暝客从不强行逼人战斗。
她问过很多长辈,但人人都尴尬地闭口不言。这个问题的答复,恐怕只能从暝客自己口中得知了。
暝客淡然答道。
“我说不和我打我就去找你打架。大家立刻就同意了。”
——无话可说了。
她十分确信,这男人真会这样做的。如果被拒绝了,这人也会闯进她家里,和仅七岁的她说“不来跟我打架我就把家里的人都干掉”这样的话吧。就像今天,如果她和阿策没能阻止,他也真会用那音乐让全城的超能力者觉醒。
说是邪道之魔,却也留了一线,说是正道侠客,却又全不考虑做事的后果。果然,常人是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的。
最后,秦芊柏也只得再次说道。
“你真是个极为恶劣的人。”
秦暝只望着她的双眼。
这时的他如幼时记忆中一般温和,仿佛仍在和那个十二年前的小女孩说话。
“你以前笑起来是很好看的。还是多笑笑吧。”
秦芊柏抚摸着自己的侧脸,一言不发。
“我……”
还没等女孩回应,公孙策先忍不住插嘴了。
“咳咳,这位暝先生。我是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什么过往,但聊归聊不要唐突说这种不干不脆的话可以吗?要打就打要杀就杀!”
秦暝和秦芊柏一同望着他,眼神如出一辙的古怪。
“阿策,他的真名叫秦暝。”
“……啊?”
暝客站起身来,把脸一板,正经地说:“我是她叔叔。”
言罢,青衣男人大笑着转身。他笑得比今日任何一次都要大声,像是见了什么极有趣的事一样。
暝客不再回头,踏着无形的路离去,没入黑夜,不告而别。
空中只剩下一个眼神古怪的女孩,和一个表情尴尬的青年。
“……咳,就。”
公孙策尴尬地解释道,“我以为他是那种街溜子,我不知道是你亲戚。”
“你看你看,这是难以理解的表情。首先会把暝这种字眼当做姓氏就很奇怪吧。”
“帝国十几亿人中总会有人有罕见的姓氏不是吗这很正常啊!”
大小姐歪着头问:“那就算真是,阿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呢?”
“你想这种人作风古怪偏偏长得又帅对女孩子很危险的我出于好心保护你……”
公孙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慌什么。他越讲越觉得事态不妙,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说来你不生气了?!上午的事情!”
秦芊柏眨了眨眼,安静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啊,我们上午还在吵架。”
两人齐齐叹了一声。一天之内历经波折的他们,到这时才想起他们本来想干什么。
“好端端的休息日怎么折腾成这样……哎呦喂大小姐你相信我真的都是误会咱们被人算计了……”
“是我不好。对不起。”
秦芊柏直截了当地道歉了,这反倒让他极为惊讶。
“喂喂真的假的。”
“头脑太冲动了。现在想想,阿策不会故意说让我不开心的话的。”
公孙策犹豫地抬起手,在得到对方的默认后,轻轻按在她的头上。
“是啦,大小姐你那么可爱……怎么会说你是熊呢。”
真要用动物作比喻,也是任性的猫。
“我的确很可爱呢。”
“至少害羞一下吧别这么自然地承认好吗你是哪来的魔装X女啊。”
进行着与平日一般的谈笑,心中紧绷着的弦一点点松懈下来。
结束了。疲惫感,痛楚与不再出现的敌人告知了他已结束的事实。
恐慌与不安像是才被想起一样姗姗来迟。直到这时才真正理解到,自己方才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敌人。
从与巨龙相同等级的紧张感中挣脱出来,一瞬袭来的安逸几乎要让他的身体散架。
“我的天……”公孙策虚弱地叹道,“可算是结束了……?!”
咔嚓一声,身下传来了某物破碎的声响。
暝客留下的透明平台裂纹密布,像是以强硬的方式表达无声的抗议。差不多可以了哦一直这么僵硬是很累的我也要回到空气的模样休息了所以说你们两个这时候也应该已经走了吧,碎裂的空气落脚处大概是想说这样的话吧。
“别啊。”
灰发青年的劝阻没起到效果,两人身下的平台就彻底碎开,让他们随着重力的牵引落向大地。
“是阿策喜欢的地球降下作战呢。”
“别在这时候玩老动画的梗!”
“快用白质造出塑料膜。”
“那是突破大气层用的!”
“快变形成冲浪者形态。”
“做不到别说可变形机体我连机X战士都不是!”
“哎……”“我真的没力量了快用你的能力做个平台啊!!”
与他一同坠落的大小姐严肃地说。
“啊。”
“说多点啊别在这时候‘啊’啊!!这是‘我早有准备’的另类暗示对吧,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我也没力量了’的简要表述啊!!!”
“我也没力量了。”
灰发青年的惨叫声格外凄厉。
“——要砸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就是,地球的重力吗。”
“别说这种新人类才懂的话!!!”
“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在谷力量!出来啊,给我出来啊念动力!!!”
念动力象征性地让两人在空中缓了一缓,然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好的完蛋——!大小姐!”
“我在努力尝试。”
究竟是两位超能力者拼出最后一丝力量在前,还是两人的身体落地在前,这着实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万幸的是,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出现之前,一阵从下方飘来的热气流救了他们一命。
轰~引发上升气流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凭借着精细的操作,气流引导两人缓缓落下,摔在了红色跑车的后座上。
接受了空降乘客后,跑车车顶缓缓合上,车内大片干涸的血迹尤为刺眼。
时雨怜一率先开口:“辛苦了,两位。”
灰发青年在下落时充当了人肉垫子的角色。他忍不住吐了口血,抱着女孩大喊道:“你这什么破着陆啊?!”
副驾驶座上的礼帽女悠闲地说:“我是火焰能力者,又不是气流能力者,没让你摔死就不错了~”
大小姐咚咚地砸着他的腿,灰发青年呲牙咧嘴地将女孩放在旁边的座位上。
他望着一片狼藉的车内直抽冷气,心想莫垣凯看见这惨状估计要抓狂:“我的天你们在车里干什么了话说这车是不是有点挤——?!”
“呜啊!公孙策秦芊柏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我了!!!”
挤在旁边的绮罗小姐痛哭流涕地抱了过来,灰发青年的惨叫不绝于耳:“绮罗小姐你先冷静点,贴上了,贴上了啊啊啊啊!!!”
眼下,限坐四人的跑车里被五个人挤得满满当当。穿西服的司机浑身硝烟味,衣服上破了几个大口子;金发礼帽女一身尘土,衣服上一片血污;后座上的偶像小姐灰头土脸,左手惨兮兮地耷拉着;最后到来的两位像刚从古代战场上下来一样;再加上车内爆散的血迹,场面分外惨烈。
大小姐面无表情地评论道:“何等超现实的状况。”
卡尔黛西亚不怀好意地拱火:“喂喂小芊,公孙策被贴上去了哦。”
“我才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哎~~~~”
那为什么你要急着把绮罗从公孙身上扯下来呢?时雨君耸耸肩,将这话咽了回去。
“请各位乘客坐好扶稳,赤色流星号要加速了。”
他顺手打开了车载音乐,“下一站去哪?”
公孙策有气无力地答道:“去大哥家!谁有手机给大哥打个电话让他帮咱们叫个外卖……我饿死了我快。”
车载音响中响起轻快的吉他声,随之播放的是一首众人耳熟能详的老歌。
“……I hear her voice in the morning hours,She calls me♪The radio reminds me of my home far away♪”
(早晨她把我呼唤,无线电广播使我想起遥远的家乡。)
悠扬的歌声飘出车窗之外,在夜幕中回荡,驱散了血与硝烟的味道,让令人安心的平淡氛围,重新回到五人身旁。
绮罗下意识开口跟唱着。
“And driving down the road♪I'll get a feeling,That I should have been home,Yesterday, yesterday♪”
(驱车沿路而下,我感到我本应昨天就回家,昨天就回家。)
彻底放松下来的超能力者们,也一个接一个地笑着跟上。
居住于巨龙之城的他们晃荡着肩膀,唱着属于上世纪小乡村的歌谣。
“……Take me home,country roads♪”
(乡间小路,带我回家。)
这个以音乐为名的小社团,到这时才终于共同唱了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