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零岛再怎么说都是个保守稳定的国家,直到我半分钟前往窗外看了一眼。”
公孙策说,“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6年前的苍穹之都。”
说这话的时候超能力者不得不提高嗓门,因为窗外传来的各类噪音实在是大得离谱。在经历了忍军内乱、赤法师降临、祸鬼之乱、虚光之灾以及全市大复活与苇原城腾空而起又从天而降这一连串事变后,零岛的首都毫无悬念地……
停摆了。
“这一切都是巨联合的阴谋!”
街上穿朋克皮衣的歌手吼得撕心裂肺,“资本家派吃人的忍者前来搜刮苇原城了!!我们的灵魂与血肉要被偷走了!”
“大不敬!你这家伙难道没看见祸津神大人的奇迹吗!!!”
做神官打扮的极端宗教分子举着自制飞去来器与其争辩,“还不赶快土下座!!”
“开什么玩笑啊混账,老子可是前黑道!”
朋克皮衣歌手威吓!“咿呀-!”
精神极端紧张的假神官以空手道回击!“咕哇-!”
“杀了你啊混账!”
很快口角发展成了群架。
在他们隔壁,一群从外围区溜进来的混混正趁机洗劫首饰店。他们兴高采烈地举着大金链子欢呼,结果发现那玩意是涂着金箔的巧克力糖。
看向更远方,一伙戴着墨镜的黑道骑着摩托车驶来,车上插着“秩序重点”“听话不挨打”“祸津神在上”的旗帜,好可怕!是临时维持秩序的黑道!
时雨怜一了解友人的脾性,他估计着再看下去重伤的公孙策就要从床上蹦下来了。因而西服青年拉上窗帘,以轻柔的语气提醒:“无须担心,忍军和军队都会负责重整秩序的。”
公孙策看上去仍有些焦虑:“我……”
“你已经为这个国家做得够多了,公孙。”
时雨怜一坚决地说,“更何况你清楚现在下去也只是添乱。”
“行吧。”
公孙策两手一摊,“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嘛……”时雨怜一说,“就像期末的最后一门考完了一样。”
“复仇在你口中像完成任务。”
时雨怜一在床边坐下。
“本来就是吧?你知道这是必定要完成的事情,但你的人生却也不仅如此。你还有许多值得去做的事,有关于你热爱的生活与你热爱的人……因而你要快些将这任务做完,只为了尽情投入自己真正的人生。”
时雨怜一笑着说,“脑子里只想着复仇,就会变成时雨亘弥那样了。”
公孙策端详着友人的侧脸,企图从他身上找到与其生父的相似之处。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亲生父子俩一丁点都不像,笑起来的模样不同,眼中所关注的事物也不同。除了血缘关系之外,他们的共同点似乎只有俊朗的外貌,与那被诅咒的姓氏了。
“怒怒怒……”公孙策严肃地说,“诗人!”
“学忍者说话久了会被他们同化的。”
“这有什么?做个忍者不也蛮好。”
公孙策伸了个懒腰,这动作让他浑身疼痛,差点在床上打起滚来。“起码忍者不用考虑太多……哎呦我想想都觉得头疼,时雨终一的记忆还有时雨亘弥的同党……”
“会有专业人士负责的。他们必定会留下痕迹。”
时雨怜一说,“而现在,公孙,你需要休息。”
超能力者有气无力地指着钟表。
“现在是中午11点半,咱们打完架还不到七点,我歇一早上了我。我跟你讲我现在的状态是又累又精神,就是那种浑身骨头快碎了偏偏又不困的感觉。”
时雨怜一想了想,说:“我推轮椅带你出去走走?”
“为什么不呢?”
于是大学一年级的公孙策像个糟老头子一样坐上了轮椅,手里还抱着他那手提箱。他们走出了用接待室临时改装的病房,在种满了奇花异草(长得一个赛一个稀奇古怪,全是暝客出品)的庭院里溜达了半圈,看到了同样坐在轮椅上的理奈和推着她的绮罗。
“公孙策!”
绮罗惊喜地欢呼,如她平日习惯的那样飞扑而来,“你活着出来了!”
“别说的我像病危一样好吗!我很好我没事所以别这么近啊贴上了!!!”
“我好久没面对面见到你了……一直在手机里说话好憋的!”
原来在手机里说话会憋的吗!信息生命体到底是以怎样的感知生活的啊!
“这一路上真的多亏你帮忙了绮罗。”
公孙策感激涕零,“然后我的头骨真的在咔嚓咔嚓响了求放过。”
“呜啊!你没事吧!”
公孙策很确信刚刚这一下拥抱让他某一处的骨头发出了不妙的动静,他感谢着友人诚心的关怀并手忙脚乱地挣脱出来,正对上小巫女带着五分不屑的眼神。
“师姐,为什么要用这种看低等生物的眼神看我。”
“小策你呐……”理奈意义不明地砸着嘴,“你真该跟时雨怜一学学呐。”
跟时雨君学什么。学他打扮得像个变态杀手一样?
“算了吧,他那套可不适合我。”
公孙策直摆手,“话说这么巧,师姐你也坐轮椅跟我双排啊。”
“咱就一个通神呐!”
理奈哀怨的声响简直令人落泪,“适合咱的对手是那种普通忍者,最多最多在忍军首领前走个过场都算是发光发热了,结果居然和祸津神大人与赤法师交手!这是通神法使该干的事吗!!”
绮罗同情地说:“出云理奈浑身粉碎性骨折了……”
“咱现在还有命在都是奇迹了呐!是伊豆能卖大人保佑了!”
公孙策和时雨怜一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先不把与命运王的交谈内容和她说起,省的理奈激动过度二次创伤。
“往好的方面想,师姐你这场下来可是积累了相当程度的宝贵经验。”
公孙策安慰道。
理奈木着脸说:“经验充足过头了,等咱回去就提交突破显现的申请……”
“你们七曜神道突破境界还要交申请啊?”
“那是当然的呐,恶性化的风险那么大,没有通过组织内审查的话谁敢允许你晋升啊?”
理奈愁眉苦脸,“哎……神明大人们也走了,回去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呐……”
神明大人走了?
超能力者琢磨着这句说话。理奈的意思难不成是……
“伊豆能卖大人和狐狸女士祂们,难道都?”
理奈闷闷地点头。
“在今早的战斗过后,六大社供奉的神明大人们,无论怎样都联系不上了。恐怕,祂们都与祸津神大人的涡流一起离去了呐。”
想来也是。命运王的干涉随着虚光之龙的死亡而消失了,由祂而生的神明自然也无法在此久留。
他回想着那些神秘的生灵,想到祂们不再这岛上存在了,也莫名觉得有些寂寞。
“不过,像迷走神大人那样的普通匿神似乎都还在,花姐……也就是大国主大人也还好好的。”
理奈补充道,“现在,筑紫岛的大家也忙个不停呢。”
这话语让超能力者好受了点。要是零岛真连一个奇奇怪怪的神鬼都没了,他反倒觉得不适应了。
公孙策抬起头来,将注意力集中在双眼中。这一回任他怎样注视,也再没有看到那金灰色的涡流了。
“命运的涡流不在了啊。”
超能力者叹道。
“但祸津神大人的道理一直都在的呐。”
理奈认真地说,“诸行·无常,因果·报应。哪怕没有神明大人悬在天上,也要踏踏实实地与人为善才是。”
从今往后,再没有王者在高空裁决一切了。零岛会从此而变好吗?还是说,在十年后,几十年后,又会有命运的弃子在这座岛屿上嘶吼着复仇,又会有愚昧者因自身的罪孽而让众生陷入危机呢?
他不愿去想象这样的未来,可数分钟前目睹的混乱场景也不是虚假。苇原城的混乱景象提醒着他,或许对于无力的人类而言,被拥有绝对力量的神明照看着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好事……
可公孙策还是想要相信,相信这个岛屿在今日之后会变得更好,相信这些经历过灾难,亲眼目睹过奇迹的人,会靠自己的双脚走上正确的路。
“说得也是。”
他笑着说,“大家都这样想的话,事情总是会变好的。”
不远处,金发女孩拉着他无表情的邻居过来了。卡尔黛西亚蛮不讲理地抓走了时雨怜一,留下一句“你们慢慢聊我带怜一出去玩会!”
就把帮他推轮椅的苦力抢走了。自告奋勇的绮罗本想接过这个重担,无奈又收到了情报操控的任务,只得摆着哭哭脸和理奈跑路了。
于是,在众人一拥而散的现在,大小姐默默接过了轮椅的把手。
不知为何,公孙策感到身后传来了一股子寒气。
好,好奇怪。
现在才四月份,为什么背后像是开着空调一样冷……
“那个,大小姐。”
公孙策胆战心惊地说,“可否问下我是又在哪里惹您生气了?”
“又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
“说得好像我用了仓促制造的骑士系统一样。”
吓死了!还以为又是因为和女性接触而生气!
公孙策在安心之余,也觉得很有些感动。这家伙真的在担心他啊……
“明明不这样拼命也是可以的。”
大小姐认真地说。
“我可不是在打义工,这次干活可是有报酬的。”
公孙策在衣兜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张白纸与一个骰子,“你看!虽然这玩意看上去平平无奇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用,但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神器!”
秦芊柏默默地注视着他。
怎么感觉这孩子的视线更冷了。好像在看着什么强撑着架子的可怜人一样!
“好珍贵的报酬啊,真羡慕(棒读)”
“有棒读的声调就够了不用把括号和棒读专门念出来!”
“结果,阿策还是在无偿劳动。”
比起最终的宝藏,旅途本身才是最有价值的!
有点想用这种王道的场面话反驳了,但一定会被吐槽。
“不不不,好歹这次也是公款出差,我也算出来玩了一次,看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超能力者打开手提箱,在杂物中翻找了半天,拿出了一个小物件。“看。”
“?”
大小姐歪头。
公孙策手里握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小玩偶,这东西有着扁平的嘴与粗短的四肢,看上去憨态可掬。
“你看,小鸭嘴兽的玩偶。”
秦芊柏凑近了看了一阵,说:“好可爱。”
看了这么久才下结论我从脸上完全看不出你是喜欢还是讨厌啊!
“之前吃盖饭送的便宜玩偶,我感觉你会喜欢就留着了。”
公孙策把玩偶递出,“送你咯。”
秦芊柏接过玩偶,捏了捏小鸭嘴兽的嘴巴。
“阿策竟然知道给妈妈带礼物了,妈妈好开心……”
“别这样,你完全不适合这种角色吧!”
公孙策惨叫道,“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母性,适合你的是小巷冷面杀手或者雇佣兵杀人狂类型啊!”
“你看你看,这是能把骨头一节节敲碎的冷面手刀。”
在冷面暴力狂的胁迫下,超能力者耻辱地低下头颅,说出违心之语。
“大小姐你还是很有发展空间的。”
秦芊柏珍视地收起玩偶,摸着邻居的头发。
“真乖真乖。”
“我的人权在哪里啊……”
“在于我没有收费。”
什么时候摸头都是要收费的服务了?就算是美少女也不能这么过分!你也被苇原城这个资本魔窟侵染了,秦芊柏。
“好过分啊……”
公孙策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邻居聊着。午间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浑身暖洋洋的。
疲惫感与温暖的感触一并袭来了,聊着聊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而后公孙策嘟囔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当青年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空已经变成了黑色。
这一次他没有做任何梦,也没再遇到奇奇怪怪的人。睡醒的公孙策感到舒服了许多,也又觉得腹中空空。
“有吃的吗?”
公孙策下意识地问道。
“正餐等他们打包回来咯,你急着吃这里有苹果。”
“麻烦帮我削皮。”
“才不要,自己用超能力去做。”
一个红苹果被抛了过来,超能力者用念动力接住。他用念动力飞快地去皮,咬了一口苹果,转头看向床边。
时雨零坐在奥莉安娜曾在的那张凳子上,皎洁的月光从窗边洒落,给她的黑发披上了一层光亮的纱。
“……”公孙策默默将视线收了回来,把头扭到一边。
“搞什么啊你这不干不脆的举动。”
“我在害羞。刚刚差点把‘好漂亮’说出口,好不容易才忍住。”
“哎哎哎哎?!”
时雨零剧烈地咳嗽起来,“你,你,以为这种话对如今已至创界境界的我时雨零会有效果吗!”
“果然时雨小姐很漂亮啊。”
“给我住口你这色情大学生!”
时雨零红着脸掐了过来。公孙策挣扎着喊道:“这点简简单单的恭敬话都会脸红你这社会人的防御也好低!承认吧这回是我赢了!”
“谁要跟你分这种意义不明的胜负啊!”
“从刚见面的时候就开始了!你明明就很享受这个过程不是吗?”
“才·没·有!”
“还在嘴硬。”
嘴硬女猎人一把抢过他的苹果,怒气冲冲地啃了一口。
公孙策干着张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小姐,我……”
“你有什么意见吗?”
在搭档极具威胁性的注视下,某人无奈投降了。
“你开心就好……说来白天你去哪了?”
时雨零傲慢地仰着头。
“我现在是创界法使了,是在全世界也数得上号的大人物。在你们打打闹闹的时候,时雨大人我可是在忙于大人的应酬呢。”
公孙策了然地点头。
“懂了,人太多不适应赶紧先撤了。”
“给我闭嘴啦!”
在女猎人再次以指甲对他下毒手之前,公孙策赶忙问道:“成为创界的感觉如何?”
“……很难形容。”
时雨零收回魔爪,尝试描述着她的感受。
“在显现的时候,我以为创界的心灵与显现之间就像海洋与水滴的差距一样大……但当我真正进入这个境界时,我才发现以前的猜测是完全错误的。我感到自己的心灵无限地延伸着,像是真正成为了无所不能的生命。”
“我清楚地知晓我能做到多少事情,并理解我还将能得到多少力量。与无限的心灵相比,肉体显得像一个脆弱的囚牢……束缚着这一切的囚笼……”
她说着这些话语,眼中的神情陶醉又恍惚,令公孙策心中不禁生出担忧之情,害怕眼前的女子真的如她所说一般舍弃了肉体,成为某种异样的生命。
“可是,心里还是留下了一些不能变动的东西。那就像是为自身赋予的束缚,也像是与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即使脆弱,单薄,也不能舍弃,因为它是我仍能存在于此的理由。”
公孙策安心地说道:“吓死我,你说得自己像要以身合道一样。”
“啊啦,在担心我?”
时雨零坏笑。
“当然会担心你啊,我们可是……”公孙策下意识说着。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他该说什么呢?
朋友?他与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复杂得不像是一般的朋友那样。恋人?怎么可能,就算偶尔打打擦边球,时雨零对他也绝对没这个意思。劲敌?那就更奇怪了,说到底他们也没争过什么东西……
时雨零将手搭在椅背上,笑着说:“继续说啊~我们可是什么?”
“搭档啊搭档!是搭档才不能看着你陷入危机的。”
“大姐姐好伤心,当年说着爱我喜欢我到了这个时候又翻脸不认人了。”
“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事了吗!”
公孙策争辩道,“再说类似的话你也说过,喜欢我之类的!再这样的话我也翻旧账!”
“啊啦,你还想听?”
时雨零撑着床单凑了过去。以近乎紧贴着青年的距离,她坏笑着说道:“我喜欢你的性格,我也喜欢青涩的正义少年……”
糟,糟了。
心跳加快了。脸好烫。就算知道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不由自主地会向奇怪的方面想!
时雨零的面庞越来越近了,她的眼中像是带着魔力,让人移不开目光……想要接近……
“如何,满足了吗?还是说,你想听更进一步的话语呢?”
“啊啊你这恶女!”
超能力者闭目大喊道,“我投降!这把我认栽了!”
“哈哈哈哈哈!想胜过大姐姐我你还早几百年呢~”
时雨零坏笑着拍向他的肩膀。公孙策眼前的场景霎时间一变,他们从病房里来到了房顶上,月亮在苇原城的夜色中显得略有些淡薄。
时雨零挨着他坐下,与他一起望着天空。
“有没有感觉很后悔啊?几天前有机会用项圈对我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哦,现在可是没可能了。”
公孙策挠了挠头发,坦诚地说:“要说一刻都没有过类似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去做的。”
“所以你才是天真的小男孩。”
时雨零坐得靠近了,正当青年打算提醒距离的时候,他的肩上传来了重量感。
黑色的秀发流过他的身前,女子将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倚靠在他的身侧。
“好啦,让我靠一下。”
公孙策默默掐灭了用念动力的念头,静静在屋顶上坐着。
“真是的……”他听见女子无奈的叹息,“本来想着,在大瀑布那里就已经还完了,之后再也不欠你什么了。结果最后还是靠你的帮助才到了创界,这不是又欠了一大笔债吗。”
“这种事情不算的。”
“算的,你这可恶的家伙,一生都还不清了。”
时雨零懒洋洋地说,“而且你啊,这种时候该干什么都不知道吗?肩膀很冷哦。”
“不是,我感觉这不太……”
“吵死了快点。”
公孙策尴尬地伸出手去,抱住她的肩膀。他感觉自己的脸一定红了,为了防止时雨零说奇奇怪怪的话,他赶紧谈起其他事情。
“现在零岛这边也算真正了结了,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总之先跟你们回苍穹之都……之后准备准备,就出去做梦想已久的环球旅行!”
时雨零的声音立马有了活力,“你说帝国与合众国先去哪比较好?”
“合众国我又没去过我肯定向你推荐帝国。”
公孙策说,“历史悠久风景名胜多吃的也好,不比乌斯特斯的炸鸡薯条强一百倍。”
“合众国光特色地貌都有51种哎!我带着相机随便一站就能拍一大堆照片上传到旅游博客上。”
“旅行又不是光为了拍照。”
公孙策耸了耸肩,侧过头去,“反正你时间充裕想去哪就去哪咯……”
时雨零正看着他的侧颜,女子的微笑不像平时那样冷厉了,也看不到捉弄他时的恶趣味,而带着几分天真与温柔……像是幼小时的少女,又像是真正值得依靠的搭档,美丽而坚强。
“我会给你带纪念品的。”
她笑着说,“等逛累了就去你家休息,跟你讲旅途中的见闻。”
“真的?好期待。”
“然后终有一天,等你能自由离开苍穹之都的时候……”她伸出小拇指,“我们一起去旅行。”
这时候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的话,就连艾兰迪娅也要皱眉叱责他了。
因而公孙策一同伸出手指,和她拉钩。
“一言为定咯。”
时雨零像个孩子一样拽了他两下,松开手,从屋顶上站起。
“啊,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帮忙。”
终于能诚实地说出“拜托帮忙”这个词了。真不容易啊。
“有困难尽管说。”
“你知道的,创界法使们往往都有个响亮的名头……”时雨零掰着手指说,“天极、暝客、断罪之枪、赤法师……总之得有个代称,这是大人物的标志!”
不就江湖上的外号嘛。
公孙策推了下眼镜:“你别告诉我……”
“就是这样~”时雨零背起双手,低头望着他,“我在你的帮助下才能创界,这个代称就拜托你起了!”
“别把起名字这种艰难任务交给我啊!”
“说好了一直都会帮我的,不准反悔~”
于是乎公孙策望着天上的月亮,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
“说到你的创界就是黑夜下自由的梦幻国,而你是零岛出身……我记得这边的神明都是叫做XXX命或者XXX尊的。”
“所以?”
“幻月尊,这个名称如何?”
时雨零拍手笑道:“我喜欢这个称呼!以后的新人一听称号以为我是幻术系,就会在战斗中吃上大亏了。”
“居然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评价!”
“名字也挺好听的嘛~”
黑发女子不知从哪掏出来两罐啤酒,丢给了搭档一罐。
她扯开易拉罐,问道:“敬什么?”
“……”
公孙策看着她的容颜,一时间真有些恍惚。他见过幼小的时雨零,绝望的时雨零,天真的时雨零,癫狂的时雨零……看着她从自恋的恶者蜕变,成为了自由的追梦者……
而在女子向他举杯时,他才发觉那一切都成了过往。无论是命运的苦难、时雨亘弥的束缚、还是她一度偏执的内心,都已尽数被她化作了脚下的基石。
时雨零真正自由了,他发自内心地,为现在的女子感到高兴。
现在不应再提起过往,举杯相庆的应是她热爱的事物,她得到的宝物。公孙策拉开啤酒罐,说道:“敬梦与未来。”
“嗯,敬梦与未来!”
在皎洁的月光下,无常法使与超能力者将酒瓶相碰。他们庆贺着一时的成功,遥望着不远的未来。
诚然,未来将有苦难,道路定有险阻。命运总无法一帆风顺,但他们并无一丝畏惧……
因为自由之梦,永在心中。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