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为了晚上方便行事,还特意跑去问了管家钟玖的去处,虽然管家只说钟玖出去办事,晚饭时间才回,但是这也足够了。夜色渐浓,我守在灵堂口四处张望,厨子和那个点灯的大爷早就回房休息了,只剩下管家还留在灵堂陪着我们。我正准备开口找理由支开管家,没成想管家倒是先说话了:“两位是要做法事了吧,要是我在这里不方便的话,那我就先回去好了。”
“那就太感谢您了,这里确实不太方便,您回避一下也是好的。”
“那我先走,二位请便。”
我陪着一起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管家走远了才回去。本来应该晚饭时间就回的钟玖现在还没回来,我转身对沈似鱼点点头。沈似鱼开始动手起钉,棺材似乎被封的很死,沈似鱼一刻过去了还没起开一根钉子。“不是钉死的,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给封死了,这个棺材从上面是打不开的。”
沈似鱼将棺材从一头抬了抬,“但是很重,不是空棺。”
正说着,又一边弯下身,朝棺材底部看去。“人不反葬,棺不封死,这是下葬的常识,钟家会没人知道这个吗?”
我从门口蹦跶过去,“有人会预料到,我们会来开棺吗?还是说······” 话还没说完,一阵没由来的寒风吹过脖颈,我缩了一下脖子,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着我们,好像突然被什么狠狠瞪了一眼,我汗毛直立。“这么晚了,二位不早些休息吗?这灵堂可是有什么不妥?”
蓦然响起的钟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更加阴冷,我一哆嗦,脑子里只剩下不可能这三个字,我才刚刚看过门口,没有人的啊,我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刚刚的声音不是来自于身后,而是我的旁边,那里应该是存放器子和丧葬东西的屋子,我慢慢转过头,果然,钟玖站在小房间前看着我们,神色平静,没有过多的表情。他是何时回来的,听到了多少,是一直在这里吗,死一般的沉寂中,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害人的邪祟,可能就在这里面。那日我燃了一柱宁余香,烟气四散,这里怨气极重,不放心,所以还是想来看看。”
沈似鱼不慌不忙地说着,好像被抓包的不是自己一样。“喔,如此。”
钟玖靠近棺材,用衣袖拂了拂,把并不存在的尘埃扫去了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那大可不必,我父亲是自己死了的,不会有什么怨气的。沈先生还是多花点时间在如何抓住邪祟上面吧。”
“我师父刚刚说了,邪祟可能在·····”沈似鱼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便立刻住了口。“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回去休息了。”
沈似鱼开口道。“恩,先生们好好歇息。”
出了灵堂,回到了客房,我还有点后怕,这个钟玖看起来似乎比邪祟更吓人。我坐在椅子上扯了扯沈似鱼的衣袖,问道:“师父,他是不是知道了?”
“当然了,不够明显吗?”
“他一直呆在灵堂,看着我们开棺吗,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大概是想看看我们能不能开了它吧。自己造的东西,总要看看效果如何。”
“什么······东西?”
“他的确想到了我们会来开棺,不过我想那应该是今天预料到的,所以他才会提前到灵堂,至于那个棺材,在我们来的那一天就封死了,他应该从一开始就不想让别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可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开棺啊?”
沈似鱼坐下来,慢慢贴近我,声音低了几分:“钟付的尸体在坟地里面,你觉得会是谁放进去的?”
“钟玖啊,肯定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仅仅为了养鬼,他有很多种选择,钟付尸体被他直接放进了坟地中,那钟规的尸骨去了哪里,还有就是,他今日看见了我的腿伤,若是他察觉我的腿被何物所伤,那今日他去的地方极有可能是‘铜六声’,那他会不会掘坟查看,继而发现有人动过这座坟,发现了他藏在里面的秘密呢?如果这个成立,下一步,钟玖会做什么?”
如果他知道了我们动过‘铜六声’,知道了埋在里面的是钟付,也就会知道棺材里的,不是所谓的钟大老爷。“如果我是钟玖,我会先按兵不动,然后,杀人灭口!”
我看着沈似鱼的眼睛,定定地说出这句话。沈似鱼点点头,接着说:“棺材虽然打不开,但是棺材底部画着一些符咒,全部都是镇压怨气用的。棺材里面应该是个死人,而且是一个怨气极大的死人。可是很奇怪的是,灵堂非常平静,一个怨气这么大的地方竟然这么平静很不寻常。”
“师父,《魈鬼簿》中说过,怨气虽大,但可为鬼所用。你说,会不会是钟玖在用这棺材里的死人怨气,供养他的那个鬼啊。这样,那只鬼会护着这里,应该就不会出事。”
“怨气越大,力量就越大。可是别人的怨气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的,除非那怨气是自己的。”
沈似鱼顿了顿,接着说:“所以,极有可能是钟玖怕怨气太大自己控制不了,所以才会镇压一半。”
“也就是说,棺材里的和他养的应该是,同一个?”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占据我的脑海,“师父,棺材里那个人,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