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果然已经醒了,她虚弱的躺在医馆的病床上,眼睛红红的,刚醒来后她和白秋然抱头痛哭,母女二人都是满腹辛酸难以言说。能再次这样互相守着对方,已经是上天的恩赐。等见到木槿和阿东进来,白夫人也是感慨万分。她身体虚弱,又情绪激动,木槿不敢和她多说太多,只是安静的将食盒拿过来,盛了粥给她吃一些。白夫人一向对她很有好感,此时看着木槿,眼里满是爱怜。白夫人喝了粥继续睡下了。白秋然和木槿阿东走到外面,白秋然问木槿:“现在还是没有程家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木槿,你是被程家赶出来的,就算找到,你还愿意回去吗?这些事情你可想过?”
木槿的神色却很坚定,看着白秋然道:“秋然姐,我若是说对夫人完全心无芥蒂那是骗人的,毕竟当时那群人上门要强抢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了,也恨死她和我嫂子了。我想要找到程家,也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小姐。若是老爷夫人沦落到困顿的境地,而我明明可以帮一把却置身事外,将来我无颜面对小姐。何况老爷当初将我从街上带回去,我才能活下来。老爷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忘恩负义。”
白秋然听她说的真诚,心里也是一片滚烫,她看着木槿,坚定的道:“如今母亲醒来,除了正儿,我心里已无牵挂,既然程家都可以被放,想来我父亲兄长也是可以的。现在我和你一起去找他们,京城虽大,但是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木槿也嗯了一声,对着白秋然坚定的点点头。就这样木槿三人开始到处打听程家的下落,白夫人在医馆又休养了三四天,她担心花钱,也自觉身体好了许多,便坚持要离开。白秋然便接了她回去木槿的小院子,木槿将自己住的房间收拾了让白夫人住,虽然白夫人万般不肯,但是木槿太过坚决,白夫人也只好无奈住下。房间不够,木槿便和白秋然住到了一起,阿东住在最角落里的小房间。不过对此阿东丝毫没有怨言,毕竟他年纪小,以前又极为尊敬木槿,木槿对他来说就像姐姐一样。这日,木槿和白秋然再次颓然的回到了小院,白夫人正坐在厨房做饭,她虽然出身不凡,在白家做了那么久的当家主母,但是做饭针线上的事情却是很拿手的,此时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做几个人的饭却是不成问题的。白秋然快步走了过去,将白夫人扶了起来,嗔怪道:“娘,都说了等我回来再做,你怎么又做起活来了?”
白夫人脸色还很苍白,笑着道:“只是做些饭菜,不妨事的,你不要那样小心。你们在外面累了一天,我在家里不做些事情,心里过意不去的。”
木槿也上前握着白夫人的手道:“夫人,秋然姐说得对,您的身体还未大安,实在不宜操劳。这些都是小事情,不说我是做惯了的,就是秋然姐也是得了您的真传,做得一手好菜的。您啊,好好的修养身体,快快好起来就是疼我们了。您要是心里过意不去,我心里只会更加过意不去。”
白夫人慈爱的笑了笑,被两个女孩儿扶了出去,木槿去烧火,白秋然快速的炒着菜,很快四个人的饭菜就都好了。白夫人无事可做,就站在院门口看着外面,口里还道:“阿东这孩子今日怎么这样迟,莫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木槿笑着宽慰她:“阿东会功夫,轻易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可能是他着急,今日在外面找的时间更长了些。”
正说着,忽然见外面跑进来一个人,那人满头大汗,穿着灰色粗布衣服,清俊的小脸上满是笑意,大喊道:“白夫人,白姑娘,木槿姐,你们看,我找到了谁?”
院中三人都往阿东看去,阿东侧开身体,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那青年剑眉朗目,英姿勃勃,虽然穿着也是粗布衣裳,但是他的气度实在不俗,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了一阵压迫感。木槿和白秋然还有些愣怔,白夫人却是颤抖着唇,颤巍巍喊了一声:“昭儿?”
昭儿?木槿和白秋然也认了出来,这人不正是程家的二少爷程昭吗?程昭离开程家参军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却已经长成了一个俊朗不凡英气的俊美青年,难怪木槿和白秋然猛然相见,都有些不敢相认。程昭上前两步,单膝跪在了白夫人面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喊了一声:“昭儿拜见白姨。”
他的气质与大哥程容若的斯文儒雅不同,与小妹程容钰的娇憨顽皮也不同,那是经历过军队战争洗礼过后褪去了青涩和顽劣后的无所畏惧和率真爽朗。白夫人流着泪将他扶了起来,白秋然和木槿也过来见礼,程昭看了看她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对木槿道:“事情我都听阿东说了,难为你了。”
木槿连连道不敢,都是应该的。白夫人急切的抓着程昭的胳膊,问着:“你爹娘大哥如何了?”
程昭道:“现下租了一处民宅住着,多亏了我军中的上司,知道我家出了事,积极为我奔走,这才将我和家人都救了出来,还安置了住所。眼下父母安好,只是兄长他……”几人心里都是一惊,白夫人道:“容若怎么了?”
程昭叹息一声,声音低了一些:“牢狱之中岂有不动刑的?他自己受了刑不算,还替父亲受了刑,那主审官审不出东西,就让人打断了他的腿,逼他招供妹妹下落。”
程容钰的下落只有木槿知道,程容若其实都不知道,木槿闻言也是心中痛苦,白秋然已经流了泪,道:“容若哥哥那样高傲的性子,怎么受得了这个打击?”
程昭也叹息,他们一家人并未关在一起,对于哥哥的境遇他也是见到人才知道。虽然恨极,却也无可奈何。眼下他在外面做着粗活挣些银子给父兄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