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见卿卿在那查看火斗,纷纷围了过来。 “你们几个知道村里谁家有火斗吗?”
卿卿问。 二毛和大发瞅了瞅,摇头。 小哥俩想了下,哥哥于村回道:“我家有一个,但好像被我娘用来舀鸡食了。”
“哦,为什么要改成舀子?”
卿卿问。 弟弟于财抢着回答:“我娘说过,这个是被货郎骗了,没法用,扔了怪可惜的,想来想去,只能用来舀鸡食。”
这哥俩心细记忆力好,这些琐碎的事儿也记得。 他们这么一说,大发也想起来了。 “好像我家里也有一个,不过早就扔得不知道哪儿去了,也是不能用。”
“你们记得这火斗是什么时候买的吗?”
卿卿又问。 小哥俩摇摇头。 “我们记事起,家里就用这个舀鸡食了,年代久远,柄子都变形了。”
卿卿眼里精光乍现。 看来,这些质量有问题的火斗,应该是同一个货郎卖的。 可能是技艺不精的铁匠学徒练手用的,做出来的都不能用,就让走街串巷的货郎挑到村里卖,可能当时卖的价格很便宜,所以村里很多家都有。 孩子们说,这一批有安全隐患的火斗已经存在好多年了,且村里很多户都有,那就说明这玩意有安全隐患,不是秘密。 这件事在村里人尽皆知,但卿卿和不离是从外面回来的,对这个玩意并不了解,收到就当成普通物件用了。 这样推算,送火斗的人,就不是无意了,她就是存心的! 想到这,卿卿的眼里多了犀利,又有些不解。 在村里,谁会如此恨她呢? 送火斗是发生在于驴子等人回来前,所以排除掉一心想夺权的于驴子,也排除掉迂腐的满山——满山虽然蠢了点,但人并不坏,想不出这种害人的玩意。 所以送火斗的,一定是村里的女眷之一,到底是谁呢? 不离拎着米袋进来,看到卿卿拿着火斗,他嘴角抿了抿。 “我已经让大武在查了,他最迟明日就会给我答复。”
“咦,什么时候的事儿?”
卿卿闻言有点惊讶。 “就在上午祠堂议事后,他媳妇嘴碎又喜欢挨家窜户的嚼舌头,查这玩意正合适。”
不离这几日虽然忙着处理“上户口”的事儿,可追查火斗来源,在他心里也不算小事。 任何关乎卿卿安危的事儿,在不离看来,都不是小事。 卿卿赞许地竖起拇指,不离真是太会用人了,没有人比二婶子更适合查这事儿。 只要把村里当年买火斗的人都找出来,再逐一排查,就能找出是谁要害她。 吃了饭,不离领上孩子们,胡老西哥俩犹如左右护法,一群人赶着马车带上黄册出发。 不离和卿卿在药山上设了陷阱,这几日忙,也没顾得上去看看,先去山里看看陷阱,收了猎物再从那边的村子开始盘查,一点时间都不浪费,时间统筹做得特好。 卿卿原本是想跟着不离一起去的,但是家里也不能不留人。 村和县城今日必有大动静,在城里的李亮肯定会派人过来传消息,卿卿就留在家里等信儿。 不离带人走后,卿卿借口身子乏累要休息,把颜梅儿和其他串门女眷都拦在门外,关了门,支了桌子,拿出笔墨纸砚,摊开她从县衙顺来的地图,照这样子复刻。 绘图是非常精细的工作,需要量尺,刚好胡老西从山寨里带回来的家当里就有,他上山前是盖房子的,这些家伙事儿很全。 卿卿把量尺借过来,仔仔细细的把地图临摹一遍。 原来的羊皮卷不大,看起来比较费眼睛,卿卿就按照比例放大三倍,花了近一个时辰才画完。 看时间还有富裕,她又按着羊皮卷上的尺寸一比一的还原了一份小的。 这样在家里跟不离研究战术时看大的,以后有情况要出门,随身携带小的更方便。 绘图本就是她的专业课之一,她弄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刚把两幅地图弄完,二婶子就过来了,站在院外喊: “族奶奶,在家没?”
“在呢,你进来吧!”
卿卿应了声,飞快地收起地图。 二婶子推门进来,进屋看到桌上的笔墨纸砚,就好奇地问了句:“您这写什么呢?”
“太久不练字了,拿出来练练,你是查出什么了吗?”
卿卿问。 提及这个,二婶子瞬间眉飞色舞,眼里全是得意之色,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递给卿卿,这一看就是要讲故事了。 卿卿摇头婉拒她的生花生,从炕稍拽来笸箩,把里面的蒜蓉花生递给二婶子。 二婶子笑逐颜开的把生花生放回兜,从笸箩里狠狠地抓一大把,手都不够用了,花生满的都要落下来,她就用下巴拦着,看得卿卿一阵黑线。 “你敞开了吃,等你回去了,我再给你装一些,你别只顾着自己吃,也给你家大武留着点下酒,别偷摸藏起来,到时候他看到了生气要揍你,我可不替你说话。”
二婶子闻言眼睛一亮,又嘟囔了句:“族奶奶,您怕不是会读心术吧,你咋知道我想藏起来不给那个死鬼吃呢?”
卿卿呵了两声,这还用读心术?二婶子这喜欢占小便宜的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这两口子,简直是村里的民间喜剧人,相爱相杀提供了多少段子,卿卿觉得,哪天要是听不到这两口子的段子,大裕村都索然无味了。 二婶子一边磕花生,一边给卿卿讲。 “族爷爷让我查的事儿,我都查明白了。这个火斗吧,有些年头了,我记得是我刚嫁到咱们村时,来个货郎卖的,当时村里好多家都买了,我婆母那会还活着,死活拦着不让我买,她就是舍不得花钱......” 二婶子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先跟个怨妇似的,跟卿卿讲了下她被婆婆欺负的“苦难史”,讲得口沫横飞,要不是卿卿打断她继续追问火斗的事儿,只怕她能吐槽婆母到天黑。 “我打听了一圈,村里除了我们家和另外几家没买,都有这个,不过现在还留着这玩意的,也只有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