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繁星端着掺着药物的鸡汤上了楼,赤夜要跟上去,被张青青拽住衣服。“婶子你这是?”
“人家小两口的事你掺和什么?去洗碗。”
赤夜一脸无奈,还从来没人让他洗过碗。楼上,薄夜还在昏睡,睡梦中眉头揪在一起,她用勺子打了一点喂进他的口中,意料之中,药汤从嘴角流落。简繁星头疼了,最后想到用嘴渡。含进口中,渡了过去,唇瓣相碰的那一刻,他张开嘴,吞了下去。简繁星一喜,有用。一半碗汤药一口口渡完,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帮他擦了嘴,又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拭着脖颈和四肢。凌晨五点多,简繁星太困,趴在床边睡着。薄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白茫茫的一片,他抬起手,看不到自己的五指,只看到手指的影子。没来由一阵苦笑,三年前简繁星车祸去世,他痛不欲生,导致眼睛短暂性失明,那个时候医生就和他说过,这次失明是个先兆,千万要小心,否则会再次失明,到时候不知道多久会恢复,有可能一辈子不恢复。以前他觉得无所谓,可此刻就很害怕,害怕看不到她幸福,害怕就这样永久失明下去,害怕忘记她。双手搭在身侧,用力的撑起整个身体,他摩挲着准备去阳台看看。“哐啷”一声。踢到凳子,在随着“砰!”
的一声,他砸在地上,一声闷哼,让他蹙起眉头。自己好没用。简繁星睡梦中听到声音,猛然惊醒,回头看到薄夜趴在地上,心碎了,她忙起身欲要开口,怕暴露身份,便转换音色,用男人的口吻道:“先生,你没事吧!”
薄夜挤了挤眼睛,顺着声音看去,只看到一道黑影,他防备出声:“你是谁?”
简繁星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欲图搀扶起他。“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新来的,我叫凡心。”
凡心,繁星,薄夜脑海中念叨这这个刻到骨子里的名字,要不是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用着男声,他铁定以为他就是简繁星。可她不是,身上的味道跟繁星一点也不一样。简繁星站在他的旁边,早已经泪如雨下,拼命的克制住自己不发声,为了在他身边照顾,她一个对烟味敏感的人,硬生生学起了抽烟遮盖味道。还好她是演员,对于配音她懂,所以改变音色也没有成为难事。薄夜悬着的心放了下去,他坐在那里,双手杵着地道:“是谁让你来的?”
“是一个叫暗夜的人,他说他不在爷身边,赤夜又不稳重,不放心,所以便重金聘请了我,还给我改名为凡心。”
“他倒是真心为我考虑,还特意给你取了这样的名字,多大了?”
“十九岁。”
薄夜苦笑,还真是小啊!他伸出手,“过来扶我去阳台。”
“嗯,”温馨走过去,这才发现他的眼睛不对劲,她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赫然发现一个事实,他的眼睛看不见。“先生,你的眼睛?”
“瞎了。”
云淡风轻的两个字让温馨扶住他的手一僵,只见薄夜撑着她起身,因为他太高,简繁星一时没扶住,两个人差点再次摔倒。“对,对不起。”
她慌乱解释,他却苦笑,“小凡心,我变成一个废物了,你还很小,应该不懂,这种痛难以言喻。”
“谁说你是废物,你可是我最崇拜的男人,”简繁星学着男孩稚嫩的声音控诉。逗的薄夜笑出了声。她搀扶着他来到阳台,扶着他躺下,然后取来毛毯给他盖上,早晨的阳光很温暖,照在他们的身上形成一道无形的金光,简繁星看他看呆了。他无力道:“你说你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就出来讨生活?”
“因为我爸妈不要我了。”
简繁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含泪,她是发自内心的话。她平生最大的愿望是找爸爸妈妈,然后嫁给云靳。后来云靳伤了她,她最大的愿望变成和薄夜白头到老,然后找到爸妈。可现在,爸妈认错了人,有了其她孩子,不要她了,而薄夜的身体也快不行,想尽办法把她推给别人。忽然间,她觉得可笑,自己就是一道东西,任人宰割,没有自由。薄夜不忍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了新的孩子,把我给丢了,我只是一个人。”
男孩子般稚嫩的声音带着被抛弃的痛,让人心酸,薄夜的心仿佛被他的话击穿一般,要紧紧地按住胸口,在不至于痛到窒息。因为他想起简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