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和他只是利益关系,如果他们还没动手,结果还不算太糟糕。假若他们已经动手,而祝辞能活着回来,就意味着计划失败。此刻联系不上,意味着他们多半已经被拘留在警察局。这些人要是把他供出来,祝川也要跟着吃牢饭。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立即给助理发了一条简讯。不管那些人是否行动失败,他雇人行凶的证据都必须抹除干净。他雇那些人,原本的打算是让他们制造祝辞车祸身亡的假象,然而现在,所有相关的信息都不能被留下!收到助理那边反馈回的消息,祝川心头悬着的巨石才稍稍放下。祝苗苗见父亲神色凝重,惴惴不安地走过来,拉住祝川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爸,她怎么活着回来了,而且,她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祝辞都知道了?”
不等祝川回答,寂静的大厅响起手机来电铃声。神经高度紧张的一家三口俱是一激灵,祝川掏出手机,看到屏幕显示出来的号码时面色剧变,深吸了一口气才接通电话:“喂?”
“哥,是我。”
听筒那头传来男人粗犷低沉的声音,正是带人追杀祝辞的打手。“怎么?”
祝川很谨慎,没有急着追问祝辞的事。“我们几个犯了事,已经被刑拘,现在警察允许我们打电话通知家人,哥懂我的意思。”
头目阴阳怪气的声音近在耳边,祝川就是脑子再不灵光,也知道他为什么联系自己。“你们想我怎么做?”
祝川在沙发上坐下来。刀口舔血的打手和蔡庭等人不同,要想让他们帮忙做事,就别玩那些花的。“哥,你只要帮我们请一个好的辩护律师,争取帮我们减刑,再帮我们还了钱,我们都能相安无事。”
头目一语双关,他口中的“我们”指的不是被关在局里的兄弟,而是指祝川。祝川要是拒绝,他们有的是办法拉他下水。“你们放心,大哥会尽心帮你们打点好,我会给你们请最好的辩护律师,将来你们出来了,我会给你们安排房子的事和以后的工作,只要你们不胡来。”
双方谈好各自的条件,打手头目满意祝川给出的结果才挂断电话。祝苗苗见祝川把手机放下,神情着急地坐在他对面的位置,眼神很是关切地看着他。“计划失败了。”
祝川烦躁地揉着太阳穴,“从祝辞刚才说的话看来,她多半已经猜到事情是我们做的,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以后要有动作,就得更加小心。”
祝苗苗轻咬手指,鬼鬼祟祟地往楼上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话。“爸,我之前看新闻,见过有人为了争夺家产,伪造妻子有精神病的信息,签下同意书把正常的妻子送进精神病院的例子。祝辞本来就行事偏激,我们不如也这样做?”
精神疾病本来就难断定,祝辞遭遇失去双亲的变故,时隔两年回来,已是性情大变。只要他们咬定祝辞精神有问题,就能名正言顺把人关进精神病院。李见月面露狠色,也来了主意:“苗苗说得不错,她住在家里终归让人不安心,我们设计把她送进去,再请人照顾她,还能搏一个好名声。”
祝川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认真考虑起祝苗苗母女提议的可行性。他们在楼下打着如意算盘,祝辞回到房内,早已是身心俱疲。祝辞脱下身上的外套,高跟鞋随意踢到一边,她的手臂上、脚上都有伤口。都是为了躲避打手受的伤,手臂上的伤口较大,伤口才堪堪凝固。祝辞没有叫来仆人,而是自己从柜子里拿出药箱,取出碘伏和生理盐水给伤口做清理。好容易收拾完,换上干净的衣服时已经是深夜,祝辞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寂静的房间内,电话铃声乍然响起,祝辞呼吸一滞,拿起手机没好气地接通电话。“干嘛?”
“你下班了么?出不出来喝酒?我订了老位置,你来的话我开车去接你。”
听到秦淮的声音,祝辞觉得他那张笑嘻嘻的脸仿佛近在眼前。祝辞仰躺在沙发上,眼皮半耷拉着,不客气道:“我今晚命都差点没了,没心情喝酒。”
听出她语气不对,秦淮敛了眼底的笑意,下意识坐直身子:“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我那好大伯见我活蹦乱跳,红眼病犯了,明着不行就来暗的,用了些拙劣的手段,不过没成功。”
祝辞轻叹一声,此刻躺在沙发上,她才觉得自己的心放下来。“他怎么敢!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家的私人医生正好在,我带他过去给你看看。”
秦淮说着就起身拿钥匙,祝辞连忙制止:“三更半夜的,还是消停些吧,我没什么事,我这会累的很,明天公司还有事,你别带人过来了。”
祝辞的声音带着沉重的鼻音,可见真的是累着了。听她的声音还算正常,不像是受了严重的伤,秦淮才勉强答应下来。“好吧,你先好好休息。你自己在狼虎窝里待着,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唉,也没个靠得住的人在你身边,真烦。”
秦淮嘀嘀咕咕地咒骂着祝川,把祝辞逗地忍俊不禁。和他说了一会话,祝辞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连声保证会照顾好自己,秦淮才把电话挂了。电话才挂断,秦淮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思索片刻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拜托你们帮我料理个人。”
秦淮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什么人?信息我待会发给你,你们不用下狠手,简单打他一顿,再把他的头剃成地中海就行,还有,做事干净一点,别让警局那边查到什么。”
待电话挂断,秦淮把一份邮件发到陌生邮箱,随后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弧度。“祝川?呵,小爷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