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当振兴矿业有限责任公司的公司注册地和办公地都在南当市区的鹰山脚下。这是原来市属一个矿的办公地,划转后成了南当公司的资产了。办公地点离瞿永明的家很近。他也不用起早摸黑的跑大坪子矿上班了。小寒刚过没几天,南当城就接连下了几天雨,绵绵细雨中还夹着棉花雪,气温骤降。今天正是星期天,南当城终于朌来了大晴天。董事长兼总经理的瞿永明呆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正在苦思怎么养活这2000多号人。他本来想呆在家里的,但受不了安娥那喋喋不休的唠叨话,只好跑办公室里来了。看着窗外的天空,泛起了冬天常见的高原蓝。瞿永明关上办公室,想出去走走。南当袖珍城市,从南到北,也就一个钟头。瞿永明信步从金湖边,向最南端的宝华寺走去。走过步行街,他想去看看有些时间没有见面的林平和林叔。“南当古玩”店,那是林平的店。瞿永明远远看到铺子里面人很多,林平两口子在忙碌着。长时间没到步行街,林平店边新开了一家“易学研究”店。“瞿助理,来这里先喝着茶,我忙过这头就来。”
林平把瞿永明招呼到店里喝茶的地方,给他倒了杯普洱红茶。“我就是来吹散牛(聊天的意思)的,没什么事,你们忙吧。”
瞿永明笑着对林平说。“今天星期天,又赶上天刚好晴,所以看的人多。”
普秀边忙着招呼顾客边说。一会,店里顾客少了,林平坐到茶桌边,和瞿永明聊起来了。“恭喜你,这回不用天天跑矿山了。来城里当领导了,以后要经常来我们这里坐坐呀。”
林平对瞿永明说。“你消息灵通嘛,知道我下来了。”
瞿永明笑着说。“南当城就是弹丸之地,南边放个屁,北边都能闻得到,没什么秘密。”
林平夸张地说道。“哈哈哈。”
瞿永明让林平的话逗得笑了起来。“瞿助理,我家林平一粗人,说话俗,你别在意。”
普秀瞪了林平一眼,向瞿永明解嘲道。瞿永明望着普秀,逗笑地说:“老板娘嫌老板俗,给是看上哪个不俗的了?”
“去!老不正经的。”
普秀也被瞿永明的话给逗乐了。正好又有人来,普秀转身招呼顾客去了。“你家丈人丈母娘呢?”
瞿永明看到店里仅林平两口子,问。“我舅子转业了,现在在省发改委工作,把老两口接上南疆去了,说要尽尽孝。”
林平说。“那林叔和花婶呢?”
瞿永明又问。“我爹我妈去看他们在尖子上的老友么童和老钱去了。小儿子去腾河看他准丈母娘去了。”
林平说完,问瞿永明:“你家姑娘在英国还好吧?”
瞿永明说:“好呢好呢,她很喜欢英国,说那里的气候像南当。”
“将来给你找个老洋咪,给你生个洋娃娃。”
普秀忙完了,插嘴说道。“好呀,我们也想让她留在外面了。”
瞿永明说。“我还想让你家千金给我家老大当媳妇呢。”
普秀有点遗憾地说。“你家老大,国防科技大的高材生,我家哪会高攀得起。”
瞿永明笑着说。普秀正要回话,“易学研究”店的老板过来了。普秀招呼他道:“大师,请进。我们今天来了个贵人,你给测测?”
普秀逗笑地说。“这位是……”大师看着瞿永明问林平两口子。“你是大师,未卜先知,你给算算。”
林平刚要介绍,让普秀挡住了。大师走到茶桌前,对瞿永明说:“我刚才在店里,也才给个大老板看了他要准备竣工的办公大楼。”
“哪个大老板?”
一旁的林平好奇地问。“杨福生呀。”
大师说。“哦,他也来请大师给他看风水?”
瞿永明听到南当首富也来找大师看风水,好奇顿生。“哪里的办公大楼?”
瞿永明问。“省城南疆一家大公司的办公大楼,在钱兴路边的。”
“给我们瞿助理来一卦吧。”
林平生意人,很信这些东西。他想看看这个大师是否算得准。“生辰八字?”
大师开口道。瞿永明本来不想算的,他相信人生诸如运行的万物,也是可以预测的,但不是这些打着“大师”旗号的粗俗的风水先生。但这新公司的烦心事,让他也涌起想听听这风水大师怎么预测的念头。瞿永明报完自己的生辰八字,大师向林平要过纸笔。三位伸着头,看着大师在纸上写了一串“父母兄弟子孙妻财官鬼”之类的东西。过了几分钟后,大师拿着纸张愣住了。死死看着瞿永明不吭声。“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林平看着大师那神态,着急地说。“留情不算命,算命不留情。赶紧说。”
普秀也催促道。“大富大贵谈不上,官至正七品,此下正春风得意,准备大干一场。目前有困待机遇出现,三月内有贵人前来解困,将迎来先生您的人生顶峰。”
大师吞吞吐吐地说。听了大师的预测,瞿永明心里有点佩服:“那么鼓捣一阵,真的还就说了个大概准。”
“官至七品?不准!人家现在是南当公司总经理助理了!”
林平笑着对大师说。“助理也只是正处级。”
瞿永明笑着解释着说。“算得不错!大师。”
瞿永明说着,掏出钱包,抽出一张老人头,递给大师。“瞿助理命好,能和瞿助理切磋易经,不胜荣幸,钱就不收了。”
大师说。“拿着拿着。”
林平在一旁劝道。“拿着吧,算你今天开张的红包。”
瞿永明真心地说。“这钱我真不能拿,倒不是我客气,是瞿助理您的命好,我不敢拿。改天你再来,我就收双份了。如果您信我说的,去买只乌龟,到金湖里面放生吧。”
大师坚决不收瞿永明的钱,恳切地说。看到大师态度坚决,瞿永明只好收回钱,说道:“好,我就去看看哪里卖乌龟,改日再来请大师算算。”
这时,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了。瞿永明怕耽误林平做生意,赶紧起身告辞。出了门,瞿永明想着大师让自己买乌龟放生的话,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笑笑,往宝华寺方向走了。望着瞿永明的背影,大师自言自语道:“这人三五年内必有牢狱之灾,我怎么敢收他的钱。”
林平听了大师的话,非常吃惊地说:“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说了,他会信吗?不砸了我的卦摊才怪。”
林平虽然迷信,但大师对瞿永明的预测,林平也不太相信。“人家正春风得意呢,三五年说不定升副总了。”
林平对大师说。“但愿吧。”
大师淡淡地回答。“那座办公大楼的风水如何?”
普秀还在想着办公楼的事,关心地问。她父母去了省城,夫妇俩隔三差五的也上去探望。普秀也想在南疆买套房子,无奈林平一家都反对,只好作罢。“那楼盖在钱兴路边,又设计成元宝样子,里面很多柱子,‘钱’‘钱’相冲,物极必反。那么多柱子穿元宝,预示着楼里主人要犯事,那些柱子就是楼里人的耻辱柱。有多少根柱子,就有多少人犯事。杨老板迟早也要犯事的。”
大师冷笑着说。“大师你别胡说。一根柱子对应一个人,那要绑多少人呀!”
普秀吃惊地说道。“留情不算命,算命不留情。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大师对着普秀微微一笑。“那你对杨老板实话实说了?”
林平惊叹之余,问道。“哈哈!我还要吃饭呢!何况我今天开张。我肯定说‘恭喜杨老板发财源滚滚!逢八交工就是吉日’。”
大师看着林平夫妇,开怀大笑地说。元宝大楼还未交工,南疆省就刮起了廉政风暴。从政府到国企事业单位,多个领导的乌纱被廉政风暴吹落。元宝大楼所属企业,多个领导被双规,大师一语成谶。唉!陈毅元帅的“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不知还有多少领导还能记得住。随着南当经济的发展,陈勇当年出家的宝华寺香火旺了起来。寺庙建筑全面翻新,还在鹰山顶上建了上院,鹰山脚下面寺庙改成下院。大年三十晚上,瞿永明在家里,指挥着准备去宝华寺下院上香的人。安娥在一旁嘀咕着:“人家已经说了,共产党员不给整这个。”
“这是民俗,不是迷信。”
瞿永明不耐烦地说道。“抢到了,头柱香,董事长!”
办公室主任小马在电话里高兴地说。“好呀!祝大家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瞿永明也兴奋地在手机里喊道。“董事长,同祝!”
瞿永明听到了上香员工兴奋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