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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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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六,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已经是南疆中医大学的大三的林普赞正在考试。这已经是第二次走进四级英语考场了。本来高考时他的志愿是南疆军事学院,象舅舅和哥哥那样做个军人,是他的梦想。可是读书不怎么成器的他,优先录取志愿没录取到,只得乖乖地听外公的话,进了南疆中医大学,而且因分数不够,进不了母亲给他填报的中医临床,只能服从分配,进了中药学科。“老天,这次让我过了吧。”

听到铃响,监考老师来收卷了。交了卷子,走出考场,出了学校门,林普赞舒了口气,默默地在祈祷。“放松放松吧。”

林普赞心里对自己讲。他走到学校附近自己常来的一个网吧,找了个位子,要了一桶方便面,边吃边进了自己最喜欢玩的《战神》游戏。这是他最心爱的游戏。“自杞勇士”是林普赞在这款游戏中注册的名字。他知道南当在古时曾经出现过一个叫“自杞国”的小国家。一个叫“哀牢武士”的网友,正在邀请他。他与“哀牢武士”较量过几次,都是以林普赞战败结束。林普赞在这款游戏中,唯一的对手就是这个叫“哀牢武士”的网友。“这次我得赢了他。”

林普赞接受了邀请,双方开始进入战斗状态。一个小时过去了。对方的士兵越来越少,而林普赞的士兵还很多,元帅正在指挥着士兵们攻城拔寨,对方仅剩一座城池,正在艰难地防守。“今天应是我胜利了吧?”

看着对方一副快要完蛋的样子,林普赞脸上划过一丝胜利的微笑。不过,看着对方顽强的防守,而自己的粮草快没了,林普赞也开始担心起来了。他快速地催促自己的士兵攻城,想尽快结束这场游戏。突然,对方士兵打开城门,开始向林普赞的士兵冲杀。林普赞的士兵多个围攻对方一个也不是对手。“糟糕,士兵造多了,农民造少了,关键时刻缺少粮草。”

林普赞正在懊恼。突然,对方偷袭粮草成功,林普赞的士兵没有粮草了。林普赞赶紧指挥士兵突围,屏幕跳出“game over”。“又输了。”

垂头丧气的林普赞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赞,对方友好地给他献了一朵花。对方的花让林普赞受伤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下次我一定赢你。”

林普赞不服气地输出这几个字。“欢迎欢迎。”

对方也礼貌地回复。这时,林普赞的手机突然响了。“普赞吗?考完了?”

“舅妈,我考完了。”

“回来吃晚饭呀。你舅舅出国去了,今天我开会,下午回家早,我给你做好吃的。”

舅妈在电话里亲切地说。“好的,谢谢舅妈。”

舅妈家姑娘大学毕业,现在在北京一家影业公司工作,舅妈一家就把在身边读书的林普赞当儿子了。“来了,去陪外公外婆聊天去吧,我在厨房忙着呢,饭好了我叫你们。”

舅妈一边给林普赞开门,一边说。“好的,谢谢舅妈。”

林普赞进了屋,向客厅走去。外公外婆正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被舅舅接到南疆已经多年了。“普赞来了。”

外公看到普赞,高兴地喊道。“你有一个月没来看外公外婆了。”

外婆埋怨道。“最近忙着复习英语考试呢,外婆。”

外婆听到外孙复习考试,哦了一声,说:“功课要紧。”

说完,不再说什么,闭目养神了。“来来来,坐来这里,我们讨论讨论。”

外公是祖传的彝医,林普赞就是在外公的执意要求下学的中医。“来了。”

林普赞听到外公的招呼,赶紧走到外公身边坐下,听外公给他讲普家的来历,讲彝医医道。尽管外公的那些话他听了无数遍。“你能不能给孩子讲点新鲜的?”

外婆听到外公又在给外孙讲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睁开眼睛说了一句,又闭上眼睛养神了。外公没有听外婆的,继续给小普赞讲过去的事。“我们本不姓普。祖上本姓兰。我们老家原来在南疆嵩明。”

普赞给外公加了加茶杯里的水,毕恭毕敬地听着外公给他讲了不知多少次的家谱。“老祖宗编过《南疆本草》,那书,比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还早。老祖宗还用他行医多年的经验,收集了许多方子,加上他的行医经验,写了本《大救驾》。为什么什么叫《大救驾》?那是因为救人如救火,救命如救驾呀。我们行医的,不论是凡夫俗子,帝王将相,乞丐下人,只要是你的病人,你都要全力求助。所以就把这书取名叫《大救驾》了。为了保证书不失传,也不被别人偷走,祖宗将书分为上下两册,分别传给他的长子次子。吩咐长子、次子差不多再互相交换所存的书。书就这样在我们家族中传承下来了。后来清兵入关,吴三桂入南疆,当了南疆的土皇帝。一次他小老婆陈圆圆生病,久医不好。吴三桂听到了兰家的名气,就要兰家出人去给陈圆圆看病。伺君如伺虎呀,兰家这时有俩兄弟,都为对方着想,争着要去。最后弟弟对哥哥说:‘我还没成家,没什么牵挂,哥哥你就别争了。’弟弟去了,给陈圆圆把完脉,问了陈圆圆的行程,知道是陈圆圆陪吴三桂到腾河,染上瘴气,传染上了疟疾。于是就用老祖宗传下的鸡屎臭药方给陈圆圆服下,外加臭参炖肉给她调养,一个月后,陈圆圆的病就好了。吴三桂看他医术好,就强行把他留在府中。后来,吴三桂造反,他也随吴三桂征战。最后吴三桂兵败湖南,他就没有了下落。他所存的《大救驾》上册,也就没了音讯,只剩下我们这边收存的下册了。”

外公叹了口气。普赞给外公捶了捶背,外公喝了口水,接着讲。“那年,你老祖到大理祥云行医,正好碰上杜文秀造反,叛军裹胁了你老祖,让你老祖给叛军治病治伤。”

外公呷了口茶,接着讲。“后来杜文秀造反失败,官军追杀叛军,你老祖只好一路南逃,最后跑到了大坪子。一天,他来黄茅村附近山上挖草药,看到一些人抬着一个人往大坪子镇上跑。他感到奇怪,就上去问。原来是一家人吃菌子中毒,已经死了六个了,这个是个姑娘,还有点气息,要赶紧送去看郎中。你老祖赶紧说:‘别送了,这个样子,送去也活不了了,不如放下来我来试试。’那些人半信半疑,但一想你老祖说得对,送去也是死,不如让你老祖试试,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吧。你外公从腰中拿出装药的葫芦倒出解药,但没水,你外公只好冲了泡尿给中毒的人,伴着解药喝下。还哄那些人说:‘这药要童身男子的尿做引子才有效。’”“哈哈哈。”

普赞被外公的话逗得开心地笑了。每次外公讲到这里,他都要忍不住笑起来。“药喂进去了,你外公把那个人翻过身来,头朝下,不一会,那中毒的人吐了一大堆出来。你外公对那些人说,抬回去吧,没事了。过两天我再来看看。那些人说:‘神医你别走,还有个已经送到镇上医馆去了,你随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你老祖说:‘不用去了,送去镇上的那个,如果我现在赶到,也来不及了。’那些人不让你老祖走呀,恶掐恶沽地把你老祖拖到镇上医馆。你老祖死活不肯进医馆,说他要进了医馆,老板会和他拚命的。但那些人不听,把你老祖硬拖进医馆去。这时,医馆墙上挂着的穿山甲皮突然鼓了起来,医馆里的瓶瓶罐罐全都跳了起来。医馆老板立马跳了起来高声叫道:‘哪个带了解药,把我店铺里的药的药性全解了!’你老祖赶紧的分开众人,使劲往镇外跑,才躲开了医馆追打的人。”

“真的有能解百药的解药?”

普赞问外公。“肯定有的,只是传到我们这里失传了。”

外公揉揉眼睛,喝了口茶,肯定地说道。“那送去的那个人活了?”

普赞关切地问外公。“送去的那个人,没等得到你老祖来,早就硬了。”

外公回复道。“穿山甲真的能报信?能告诉医馆有人带了能解中药药性的药来?”

普赞又一次提出这个话题。虽然他知道他外公肯定说有,还会说这种东西已经失传了。“肯定有的,老祖在他的《大救驾》里就写过的。”

外公肯定地说。“那书到哪里去找?《本草纲目》上都没说有这东西。”

普赞叹气地说。“哎,老祖写的书上就有。”

外公不服气地说。“你见过那书?”

普赞没好气地对外公说。“款古(聊天的意思)不逼古,吃饭了。你家爷孙两个。”

进客厅来招呼吃饭的舅妈,对着普赞和普赞外公说。世上是否真有能解药性的药物?这个问题在普赞上大学的第一天的课堂上他就问过老师。他的话引起全班哄堂大笑。老师也笑着解释:在中药里,能解百毒,调和药性的就只有甘草,但甘草是什么问题也不能解决的,而且现代医学实验证明,甘草其实没有传说中那么大的作用。他也问过舅妈。舅妈告诉他,古代因为科技文化不发达,思考问题喜欢简单化、理想化。什么《奇门遁甲》《麻衣神相》《四柱预测》就是复杂问题简单化的结果。能解药性的药,本身就是矛盾的,根本不可能存在。吃完晚饭,普赞在帮舅妈洗碗收拾餐桌。外婆对舅妈说要去外面看跳广场舞的,问外公去不去,但外公说广场舞吵死了不去。舅妈只好交待普赞,洗完碗陪外公外面逛逛,然后陪着外婆去看广场舞了。洗完碗,收拾好餐桌,普赞陪着外公往家门边的公园走去。舅舅家房子不错,旁边就是被称为亚洲最大的人造森林公园。“两天后,你老祖又来到黄茅村。找到那个中毒的姑娘家。那家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姑娘一个人了。姑娘看到你老祖又来看她,很感动呀。硬是要让你老祖留下。你老祖也不想再在外面流浪了,就和这位姑娘成了亲。为了躲避官府追杀,你老祖也不敢再姓兰了,就随了这位姑娘的姓。这位姑娘就是我们的老祖母了。”

“外公,你不是说你有一册《大救驾》吗?怎么不见你拿出来?”

外公的家谱终于摆完了。普赞松了口气,问了个老问题。“哦,我们彝医有全规定,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本来是要传给你舅妈的,可是你舅妈说她是西医,不学中医。再说上面那些彝文,她看不懂,也不想学。我只好收着了。”

说到这里,外公有点丧气。“所以我才坚持让你中医,我要传给你。”

外公昏暗的的眼睛突然放出光芒,盯着普赞说。家中有医书,外公说过不知多少遍了,但说要传给自己,普赞是第一次听到。“外公,你真的要把医书传给我?”

普赞以为自己听错了。“是的,回去我就拿给你看。”

外公肯定地说。“那太好了。”

普赞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没多少高兴。因为古籍医书文献他在学校图书馆里看过不少,家中传下的,也不会比那些强。“难不成真的比《本草纲目》还牛逼不成?”

普赞打从心里怀疑。只是不好泼外公的冷水。普赞把外公扶进外公的卧室,外公让普赞关上门,他搜出一支蜡烛,让普赞点上。然后让普赞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普赞打开一看,布包里是一个很破旧的漆盒。外公面对这漆盒,跪在地板上双手朝天叽叽咕咕地念了半天,最后让普赞打开漆盒。普赞看到里面是一本羊皮书。他把书拿出来递给外公。外公虔诚地把书捧在手上,庄严地说:“孩子,跪下,给祖宗磕头。”

普赞毕恭毕敬地磕了仨响头。“接书。”

听到外公的话,普赞迫不及待地接过书,打开一看,天呀!全部是古彝文!怪不得小时外公要教我古彝文,当时就应好好学学。现在几乎不能认识了。普赞心里正在骂着自己,外公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能读得懂它,但我可以教你,而且好多方子我都背得,只要你提在第几页第几行就行。”

听到外公的话,普赞心宽了许多:“好的,谢谢外公,我一定努力学习。”

外公吹灭蜡烛,唠唠叨叨地说:“我每次打开这书都要焚香,你舅舅不给在家里焚香,我只好用蜡烛代了。现代人,把祖宗的好东西都给丢光了。你可要把祖宗的东西一代一代传下去,我们兰家的医术就靠你继承了。”

“知道了,外公。”

普赞生怕外公再唠叨,赶紧的拿着书,走到客厅沙发上去了。“普赞,外公把医书传给你了?”

正在陪着外婆看电视的舅妈,看着普赞手里的书,笑着对他说。“嗯。”

普赞回答舅妈道。“里面说不定有好东西,你学中医的,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会发现些有用的东西。不过,我对它期望不高,所以没当你外公的弟子。”

舅妈微笑着对普赞说。“我得先从学彝文开始。”

普赞有点丧气地说。“原来你就有点基础,学起来也快的,再说还有外公助你呢。”

舅妈鼓励道。“说得也是。”

普赞听了舅妈的话,也开始有点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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