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时的中都城内情况紧急,但师娘这边还是放心不下清玄,毕竟此时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有人照顾。四娘和玲珑再次将他扶回了屋内,天门也跟着走了进来,只剩下侯乡长和一众差役眼巴巴地候在门外,静听吩咐。安顿好师兄后,天门再次焦急的请求四娘出手相助,这可倒让她为难了起来。她一边想着,一边随口说道:“天门司尉,且不说中都城内杏林国手闻名天下,就是医门世家也大有人在,如何会寻至这山陬海噬之地,征调我等这般山野村医。”
天门连忙上前拱手答道:“四娘不必自谦,实不相瞒,目前中都病乱可以说是险恶至极,即便城中的医师全都悉数出诊,可也只是疲于应付。所以才有我们十二司特奉王命,遍寻郎国名医,前往中都会诊。”
玲珑越听越觉得奇怪,不禁问道:“怎么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的病人,难道说它的传染性很强,那会是一种什么病呢?”
天门道:“听闻杏林苑的前辈说,这恐怕是一种烈性传染病,病症初期为呕吐腹泻、呼吸短促、脉搏细小等,它传播速度极快,随时都会发作,不分年龄,没有征兆……”四娘听到此处,缓缓地抬起头来,捋了捋鬓角的发丝,道:“听司尉这么说来,这应该是疾疫的症状,倘若用银针把毒素逼到一处,再让懂医理的人把毒逼出来,医治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天门又解释道:“诚如四娘所言,中都的国医们正是用了此种医治手法,起先确是很快便抑制住了病疾,可没过多久,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总之,目前的处境不容乐观……”天门说到这,却没有接着再说下去,好像是有意地在隐瞒着什么。四娘闻此,也只是“哦?”
了一声,并没有再过多的追问。她正想要继续说下去,似乎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只见她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但却并没有说话。她的这一举动,也让玲珑二人顿生诧异,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二人也不敢多问。四娘皱了皱眉,摇着头走到了门口,又折回身来,突然,她的脸上变得很奇怪,轻轻地噫一口气,道:“是不是医治后的病人大多出现了表情呆滞、四肢无力、心音微弱等新的症状,如同病毒反噬一般,施治后,传染性更为强化了?”
天门听了这话,不由地心头一紧,支支吾吾道:“四娘……这?……您在这不食之地……怎么……怎么会知道,都城内发生的事?”
看着四娘严肃的神色,天门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唐突,不免有些失礼,便顿了顿后,用力点了点头,道:“四娘,确实如此,近日来,中都城内的病患日益增加,甚至连几位国医都未能幸免于难!”
四娘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面色一沉,沉吟道:“是针法!”
此言一出,玲珑等人又是一惊,齐声问:“针法?”
四娘转过脸来看着二人,点了点头道:“一般的疾疫施针方法并不复杂,只要你能准确地刺入穴道就行,不需要倚靠真气催针,普通人也能做到,但你要刺入的地方一定要精准,否则会伤及经脉。每一个穴道,都有它不同的作用,只要把那些经脉奇穴的作用,熟记在心,认准了穴位所在,一针刺下,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思索了片刻,方才接着说道:“但正因如此,也有专修邪门医者,他们能将病毒藏气于身,伺时而动!据我所知,江湖中曾有擅长此种手段的医派,我想,这次的疫疾很可能就是这些人在背后捣的鬼。”
玲珑一听不由地面露惊恐之色,心中满是狐疑,但却又不敢不相信。这时,天门突然开口道:“难道说,邪宗的那些人又活了?”
玲珑被这话一惊,暗自思忖,邪宗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呢?他们背后又有什么样的阴谋呢?她茫然地想着,目光下意识地看了看师娘和天门。只见二人的眉宇间都似是笼罩着一层阴霾,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四娘又接着说道:“这些人或将奇毒病引藏匿于疫疾之中,或者说这场疫疾本来就是他们的阴谋,通过疫疾的广泛传播而将奇毒引至人体奇经大穴处。而后,根据‘子午流注’的方法,来使受针之人医后发作,这虽是医家救人之手段,却也是杀人的手段,这正暗合了邪宗医者戮心的宗旨。”
医者戮心!玲珑听了这几个字,不由地毛骨悚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