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钰初到东宫,心里深知这宫里规矩不可逾越,自己本不是宫中之人,便不敢随意在东宫内走到,吃食都是婢女送过来。正午时分,婢女前来送饭,张钰问道:“怎么从昨晚到现在就没见照你们郡王啊?他去哪儿了?”
婢女一边放下饭菜,一边问道:“不知姑娘你要找的是哪位郡王?”
“还有哪位啊?就昨天带我回来的那个什么什么郡王,他叫李重俊,他在哪儿?”
“哦~你说的是义兴郡王啊,他随太子妃去了武侯府,说是要接安乐郡主回东宫,不过这会儿应该在回宫的路上了。”
安乐郡主?张钰心想,难道是后来的安乐公主?就是那个打小就要当皇太女,韦皇后的小女儿安乐公主?可是这李重俊与安乐公主根本就不是同胞兄妹,为何要跟着韦后去接女儿?婢女不敢透露太多东宫内的消息,将饭菜送到之后便自行告退了,张钰自觉没趣,便趁李重俊他们还没回宫之前偷溜了出去。出了这东宫之后,她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心里感叹果然深宫不是一般人能够待的呀,处处被约束,每日的活动范围不能超过自己的房间,正常人都被憋出个抑郁症了,还是外边舒坦,无拘无束,倘若以后她要嫁人,肯定不会选择皇宫里的人。离了东宫,她便直奔竹林,已经好几日未见那位无师傅了,想起自己还欠了人家人情,所以还是得去找一趟,别让人觉得她是拿了好处便不认人。她靠着记忆来到了当初留宿一宿的小茅屋,推开门进去后,没有见到她相见的人,心情莫名有些失落。这里的东西还是她前几日离开时候的样子,看来他这几日并未归来。张钰从腰间囊袋里将剩下的银两放在了草席上,这些日子她住在东宫,包吃包住,银两暂时用不上了,先还给他吧,剩下的来日再来。她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那个无痕到底是什么人?说他是职业杀手吧,可这个杀手不太冷,如果说不是杀手,那也不像武侠剧里的大侠,整个人行事诡异,不过他的武功还是不容小觑的,能让那十几个壮汉不敢直面的人,想必是不简单的。离开竹林回东宫之前,她又顺便去了自家医馆看看,上次来的时候,那儿挂的还是‘宋氏医馆’,今天来看的时候,发现那医馆主人已经在打包东西,工人拆卸牌匾时,他还一直让人动作仔细,小心搬运,像是传家宝一样。张钰又上前会一会这个‘宋医生’。“哟!宋老板的店这么快就倒闭了吗?”
宋医没认出来她,只觉得有些眼熟,便骂道:“你是什么人?多管闲事!”
“我是这家医馆的前任老板和现任老板,现在你是在我的地盘,居然骂我多管闲事?”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当初想买下我这家铺子没买成,今儿个又来干嘛?“前几日我是没钱赎回,可现在有钱了,所以这地儿还得物归原主。”
宋医觉得不对劲,疑惑问道:“可是买我这医馆的是一位阔绰的公子哥,怎么说是你家的呢?”
“算了,懒得跟你废话,你好好收拾收拾吧,记得把卫生打扫赶紧哈!明天我就来修缮铺子,准备接手了。”
张钰怼完那个宋医,心情很是舒爽,蹦着跳回到了东宫门外。由于贵子哥提前于看门的小厮打过招呼了,所以那些小厮都认得张钰,没拦着她进去。她一回到东宫便朝贵子哥的厢房走去,想找他问问李重俊回来没,去了,但没找着人,她只能失望而归,回房的路上被一个小儿撞到。那小男儿目测三四岁,手里拿着一把拨浪鼓在东宫院里乱跑,不小心撞上张钰,小儿因为惯性一屁股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张钰见是个小儿,便蹲下来检查一番,好在并无大碍,可孩子就一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给他玩拨浪鼓也无用。小儿的哭声吸引了正殿的人,府里的老婢女连忙跑过来抱起小孩,看了看张钰,斥责道:“是你撞倒了镐国公?”
“什么国公?”
张钰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这个不过三四岁的小屁孩,年纪不大来头不小。小儿哭着拿手指指着张钰,说是张故意推倒了他?还抢了他的玩具。张钰瞬间无语至极,明明是他自己没长眼睛跑过来,居然说是她有意推倒的?而这拨浪鼓也是她好心帮他捡起来哄他开心的。“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撒谎,长大还得了,你爹娘是怎么教育你的!”
一时之间双方争执不断,各执一词,此时,正殿大堂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急匆匆得来到跟前,询问老婢女发生何事。老婢女也一口咬定就是张钰故意推倒镐国公,想加害于他。年轻女子二话不说,猛地扇了张钰一个大耳光,这个耳光力气可不小,张钰瞬间觉得一边耳朵嗡嗡的。那女子盛气凌人的站在她面前,呵斥道:“大胆毒妇!竟敢对我儿下毒手,你安得什么心?”
“我?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推倒的?我要伤害一个孩子做什么?你凭什么打我?”
“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抵赖?我凭什么打你,我是郡主,我父王是太子,我公公是当朝宰相,我想打一个婢女还需要理由吗?更何况这个贱人还想加害我儿!”
张钰骂道:“你就是狗仗人势欺负我,我说这孩子怎么无缘无故就撒谎陷害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安乐郡主被气得头冒青烟,欲再给上一个耳光,却被张钰躲过了,张钰心想,刚刚你是趁其不意,现在还想干架,她可不管你是郡主还是公主,她是正当防卫,去哪儿说都是有理。“安乐,住手!”
一日未出现的李重俊突然冒了出来,想化解两人的干戈。他对安乐郡主说:“这位姑娘不是东宫里的婢女,是本王的贵客,岂能容你这般无礼?”
张钰以为找到靠山了,身子默默得往李重俊身边靠。而安乐郡主对这个哥哥投来了不屑及厌恶的眼神,她指着李重俊的脸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你不过是个婢女生的庶子罢了,连父王都不看重你,还对本郡主大呼小叫的。”
“放肆!”
李重俊大怒,抓着安乐郡主的手腕,在她耳边说道:“从前的邵王已经是逝去的懿德太子,你又是一介女流,还是个外嫁女,仗着父王对你的宠爱,仗着夫君是武丞相的儿子就敢爬到我头上来了?你可知父王膝下仅剩的几个儿子中,我是最有能力继承皇位的人选,你现在对我如此羞辱,就不怕日后我将你夫家满门抄斩吗?”
“你.......你,李重俊你有种!你最好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若是没得到帝位,到时候怕死的就是你!”
安乐郡主轻蔑得笑了笑,拉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